“這裡是瀟湘館,洛青最好面子,他不會鬧事的。”

話是這麼說,但夜景湛心頭還是難免擔憂。

萬一洛瓔惹惱了洛青,誰知道他會做出什麼事來?

夜景湛想了想,還是上了閣樓。

樓道口有人攔著,不讓他再進一步。

他只能站在那裡,盯著那扇緊閉的房門。

房間裡,洛瓔為洛青倒了一杯茶。

洛青自然沒喝,還將那杯茶潑到了她身上。

洛瓔被潑了一臉的茶水,只得慶幸這茶水不燙。

“你可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洛瓔將茶杯重重放下,聲音裡滿是怒意。

他知道,洛瓔之所以會在那麼多人裡挑中他見面,是因為認出了他。

所以也沒有要隱瞞身份的意思。

洛瓔眨了眨眼,拿起手絹來擦臉,“你付了一千兩銀子,就是為了來說這個?”

洛青聞言,自是更氣了,“你可知你丟的是我的臉?”

“瞧你這話說的。你不是早就與我斷絕了關係,我怎麼可能會丟你的臉呢?”洛瓔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當初洛青可是在她最絕望的時候將她拒之門外。

如今倒是會覺得她給他丟臉了。

洛青氣急敗壞,伸手就要打她。

洛瓔哪裡會乖乖讓他打,偏過臉躲開了不說,還狠狠給了洛青一巴掌。

她手上還戴著撫琴用的指套,輕易就在洛青臉上劃出了幾道血痕。

“你……你竟敢打我?”洛青捂著自己的臉,難以置信地瞪著她。

“打你又如何?”洛瓔冷笑,“就算我現在殺了你,也無人知曉。誰能想到洛相會死在瀟湘館這樣的地方?”

洛青面上登時生出恐懼的神色來,但又被他強行壓了下去。

他站起身來,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一直到門口才停下。

看著手心裡的血跡,他忍不住罵道:“賤人,下手竟然這般狠!”

洛瓔卻是半點也不惱,反而笑道:“我是賤人,那你是什麼?”

洛青聞言,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他還想罵,但他才動了動嘴,就疼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洛瓔看到他這樣子,嘲諷道:“這就覺得痛了?你可知道我娘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她從來不敢想,那幾日她娘是如果在孫姨娘手底下度過的。

洛瓔說罷,往前走了兩步。

洛青情急之下抄起一旁的花瓶,就要往她身上砸。

她猜到了洛瓔會有這樣的舉動,自然沒有讓他得逞。

只聽砰的一聲巨響,花瓶摔成了碎片。

飛濺的碎片劃傷了洛瓔的手背,留下了一道血痕。

洛青以為自己將她震住了,面露得意之色,“我給你三日之間,你若是不滾出京城,就休怪我……”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踢開。

洛瓔正好站在門口,難免被波及。

踢門的人用了十成力氣,哪怕被門卸掉了些,但落在他身上依舊讓他無法承受。

洛青沒能站穩,重重摔在了那一堆碎片之上,痛得慘叫連連。

“沒事吧?”夜景湛快步走到洛瓔身邊,焦急地問道。

洛瓔似是沒想到他會進來,蹙眉道:“你來做什麼?”

不過他這一腳倒是為她省了力氣。

原本她是想自己踢的。

“這麼大的動靜,我怎麼會不擔心?還好你沒事。”夜景湛方才聽到那聲響動的時候,心都到了嗓子眼。

生怕她出了什麼意外。

還好,她對洛青是有防備的。

此時的洛青伏在地上,不敢說話,甚至不敢動。

他自認為可以拿捏洛瓔,讓她不敢對自己動手。

卻不覺得自己有能力拿捏夜景湛。

萬一夜景湛對他動了殺心。

洛青的身子止不住地顫抖起來。

他這樣子,著實滑稽。

洛瓔俯下身,附在他的耳邊說道:“放心,我不會現在就殺了你的。一來是我嫌你髒,不想髒了自己的手,二來是我不想讓你死得太痛快。我娘受過的苦,我會十倍百倍地奉還!”

洛青抬眼,正好對上她那雙恨意滔天的眸子。

他的身子抖得更厲害了。

紮在他身上的碎瓷片,隨著這抖動往裡扎得更深了些。

他痛得面色慘白,滿頭大汗。

“清風,把他扔出去!”

既然洛瓔不打算拆穿他的身份,夜景湛也不會多此一舉。

只吩咐清風將人扔出去。

清風看了一眼樓下,瀟湘館裡此時還有不少人。

若是從正門扔出去,必定會很惹眼。

可若是從窗戶扔下去,不死也殘了。

“這點小事,就不勞煩王爺了。”洛瓔將門口的小廝喊了進來。

二人將洛青抬起來,開啟了房間裡的暗門,將人抬了下去。

那道暗門是專程為她逃生設計的。

若是當真遇到了什麼危險,無法及時從正門討論,就可以先與人周旋,找機會從暗門逃跑。

“為何要見他?萬一他方才當真傷到你怎麼辦?”夜景湛看到洛青被帶走,立刻讓清風收拾了房中的一片狼藉。

碎瓷片上沾了不少血,足見洛青傷得不輕。

“我見他,就是為了讓他知道我的身份,讓他知道我回來找他報仇了。”洛瓔根本就沒有將洛青放在眼裡。

她甚至都算好了他會砸碎花瓶。

所以她提前在花瓶上動了手腳。

很快,洛青就會收穫她給的驚喜。

“你要找他報仇,難道不該在暗中進行,為何要如此大張旗鼓?”夜景湛不明白。

“那多沒意思?獵物明知道有陷阱,千方百計卻依舊躲不過,苦苦掙扎哀求還是難逃一劫。王爺不覺得很有趣嗎?”洛瓔唇角微揚。

“你就這般有把握不會被他算計?”夜景湛知道,吉氏當初在相府吃了太多苦,她心中的恨意著實太深。

但選擇用這樣的方式報復,還是太過冒險。

“我要讓他知道,不管他怎麼算計我,都不會有用。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一點點失去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切。”

她要慢慢折磨洛青,才對得起她娘之前受過的那些苦。

洛瓔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慢慢斂去了眼底的冷意。

一切不過才剛剛開始。

血債血償,是再基本不過的道理。

不管是洛青,孫姨娘還是洛芷蘊,以及眼前這個人。

她都不會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