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以嗎?”洛瓔聲音清冷。

她就知道清風會給他傳訊息。

只是沒想到人來得這般快。

方才她在門口與謝言樾依依惜別,只怕是全都被他看在了眼裡。

“你可還記得,當初在圍獵場的時候,他差點殺了你?”夜景湛還以為沒了司堯臣,他就沒了威脅。

哪知道她竟然轉頭就與謝言樾走到了一起。

寧可要一個差點殺了她的人,也不要他?

“我當然記得了,倒是沒有想到王爺竟然也還記得。”洛瓔的聲音裡滿是諷刺。

當初她差點就死在圍獵場上,是拜誰所賜?

還不是因為他非要拉著她去,才會給謝言樾殺她的機會。

“他並不知道那是我。”洛瓔淡淡回了一句,似是在為謝言樾開脫。

“怎麼,你覺得他若是知道那是你,就不會下手了?難道你與他之間,還有過什麼?”夜景湛想不出她與謝言樾曾有過什麼交集。

即便有,她也不可能會喜歡一個想要殺了她的人。

洛瓔聽笑了,“王爺誤會了,他對洛芷蘊一片痴心,怎麼可能會看得上我?”

“既然你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就該明白這或許是為你設下的陷阱!你與他越是親近,就越是會給他傷害你的機會。”

“這一點,我當然明白。”洛瓔抬眼看向他,眼底是諸多他讀不懂的情緒。

越是親近的人,傷得越深。

洛瓔哪裡會不明白這一點呢?

夜景湛心虛地避開了她的眼神,“既然你明白,那就該離他遠一點。”

“我想做什麼,是我的事,與王爺無關。王爺的手未免伸得太長。”洛瓔冷眼相待。

“他今日為何要帶你去城南破廟?”夜景湛見她生氣,只得換了個話題。

洛瓔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許久不曾說話。

夜景湛心頭莫名緊張,“我只是擔……”

“你不記得,倒也是情理中的事。畢竟你從未真的愛過我。”

洛瓔垂眸看著手中的茶杯,發現她的眼底竟然還是有一絲悲涼。

夜景湛不記得的過往,她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

是不是上天在故意懲罰她?

“阿瓔,我……”夜景湛拼了命地在自己的記憶中搜尋,方才想起了那個地方。

她從人牙子手中買下了那些身世可憐的孩子,將他們安置在了城南破廟,還找了專人照顧。

他曾與她一道去過那裡,給那些孩子發壓歲錢。

那時候他們兩個被那群孩子圍著,笑得格外開心。

“我記得的,只是以為這麼長時間過去,他們已經不在那裡了。看來你的人將他們照顧得很好。”夜景湛努力為自己找補。

洛瓔走到屏風後,換上了季贏的裝束。

而後推開暗門離開。

這期間,她沒有再說一個字。

夜景湛懊惱不已。

他恨自己,竟然會忘記。

他們之間,明明有那麼多相愛的證據。

怎麼能忘!

夜景湛回到晉王府,立刻就到了依蘭院。

洛芷蘊已經睡下,聽聞他來了,立刻就披著衣服起來。

夜景湛站在院子裡,月色好似在他身上鍍了一層霜。

只一眼,洛芷蘊心頭的喜悅就蕩然無存。

“是你讓謝言樾去找她的?”夜景湛冷聲問道。

“阿湛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洛芷蘊眼底閃過一絲驚慌。

但很快就鎮定下來。

“你敢說不是你讓謝言樾接近阿瓔的?”夜景湛轉過身,伸手掐住了她的脖子,“你為何要這樣做?”

洛芷蘊瞪大了眼睛,滿臉無辜,“阿湛,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她是讓謝言樾去殺了洛瓔,但他沒能做到。

在給了他那一巴掌之後,他就再也沒有出現過。

夜景湛的眼中除了怒火,還有深深的妒意。

他……在嫉妒謝言樾?

夜景湛見她眼中一片迷茫,並不像是在說謊。

這才將她鬆開。

洛芷蘊摔在地上,疼得眼淚都掉了出來。

夜景湛卻不曾看她一眼,只是喃喃道:“若不是你,還能是誰?難道謝言樾當真喜歡她不成?”

謝言樾對洛芷蘊的心思,京城裡無人不知。

即便她已經嫁入晉王府,他也依舊痴心不改。

怎麼會突然就將自己的目標轉移到洛瓔身上?

洛芷蘊聽到他的話,眼中閃過一抹恨意。

那日謝言樾回來,在她面前支支吾吾,她就察覺到了不對。

如今他不來找她,卻去找洛瓔,只怕是真的動了心。

說會永遠愛她的人,也不過如此。

洛芷蘊扶著門框站了起來,她踉蹌兩步,摔在了夜景湛懷裡。

“阿湛,我好疼。”她故意露出被擦破皮的手腕,眼中淚光盈盈。

“我會讓人送藥給你。”夜景湛眼底到底還是出現了一抹動容。

洛芷蘊心頭一喜。

“阿湛今晚不能留下嗎?”她伸手扯住夜景湛的衣袖。

“我還有事。”他將衣袖抽回來,轉身離開。

洛芷蘊的欣喜又一次落空。

她吐出一口血來,險些沒能站穩。

巫術耗費了她太多心力,卻沒能得到她想要的效果。

洛芷蘊攥緊了手掌。

她太恨了!

就算用了巫術,依舊無法留住夜景湛的心。

那也就罷了。

連一直對她言聽計從的謝言樾都要被洛瓔搶去。

她如何甘心?

好在,明日就是侯府大喜的日子了。

洛瓔等了一日,才等到了喜服。

“因為趕時間,做得粗糙了些,還請姑爺莫要怪罪。”

洛瓔瞧了一眼,那喜服著實不能用“粗糙了點”來形容。

實在是太粗糙了,連針腳都沒收好,輕輕一扯,只怕是要散架。

楊卓影打的是什麼主意,不言而喻。

“吉時就要到了,姑爺快些換好衣服隨我們上馬車吧。”侯府的嬤嬤催促道。

洛瓔很快就將衣服換好,上了停在大門外的馬車。

婚宴設在侯府,所以得由他過去,流程與入贅類似。

洛瓔倒是半點不在意。

下了馬車就徑直往裡走去。

在門口遇見了翰林院哦同僚。

洛瓔立刻就換上了一副愁容。

“季大人,今兒可是你大喜的日子,怎的不高興?”

洛瓔嘆了口氣,壓低聲音道:“我一早起來,心中就惴惴不安,總覺得有什麼事要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