肇經理的如意算盤徹底落空。

本來陳廠長還想等明天再去找段書記,這大半夜的他也不好意思去打擾領導。

可看陸衛城現在就拎著肇經理要直接把人押去省城,陳廠長也不好意思再推脫,也一道拎著何忠義往段書記家去了。

肇經理怎麼也沒想到這事兒會鬧這麼大,他人被陸衛城反扭著塞上車的時候,整個腦瓜子嗡嗡直響,人還是懵的。

等他反應過來想逃跑,已經來不及了。

陸衛城出手利落,直接將他兩條胳膊兩條腿反綁在一起。

肇經理被迫佝僂著腰,整個人就跟個蛤蟆似得,艱難的趴在後座上,臉漲成了豬肝色,別提多滑稽了。

江月華看了一眼,實在是沒忍住,彎了彎唇角。

從江縣開車去省城,這一路上可夠他肇經理受的了。

“我和你一起去。”

江月華也會開車,一路上來兩人還能輪換著來,歇一歇。

但陸衛城卻沒同意:“太晚了,你就在店裡住下吧,宋東陽現在人就在火車站,正好他要去省城出任務,我和他一起去就行。”

聽到這話,江月華倒是沒有堅持:“那行,你們路上小心些。”

“好,放心吧。”

陸衛城說完,正要上車,拉開車門的瞬間,又停了停,回頭看向江月華:“我不在的時候,照顧好自己,如果碰到什麼突發事件,就去派出所找梁偉。”

江月華在縣城裡開飯店,平時三教九流的人都會接觸,陸衛城一早就和梁偉打過照顧,讓他幫忙看著點。

“嗯,我知道,放心吧。”

江月華點點頭。

送了陸衛城,江月華這才敲開香滿園後門。

“月華妹子,事情處理的咋樣了?沒什麼事吧?”

今天江月華跟著陳廠長他們離開,趙大姐就一直擔著心呢,也睡不著,一直在屋裡聽著動靜,就是想著江月華晚點肯定會回來。

她也能第一時間聽見敲門,出來給江月華開門。

等進了院子,關上大門,江月華才說:“別擔心,事情都已經處理了。”

趙大姐懸了一晚上的心這才放下來。

“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趙大姐不清楚事情的始末,只是聽江月華在後院和何會計爭執了幾句,也不清楚內情。

江月華就把今天發生的事情大致和趙大姐說了一遍。

聽完江月華說的事,趙大姐眉頭皺的緊緊的,都恨得咬牙切齒的:“這個何忠義,還真不是個東西,要不是你救了紅星罐頭廠,他現在還喝西北風呢,竟然聯合味好美罐頭廠那個狗東西這麼陷害你,這還是人嗎?”

趙大姐氣得夠嗆,要是現在何忠義就在眼前,她肯定會胖揍那狗東西一頓。

當初紅星罐頭廠堅持不下去,工人把他和陳廠長堵在工廠門口,要賣工廠的裝置。

那麼艱難的處境,如果不是江月華站出來,自掏腰包,替他們工廠拉來了訂單,紅星罐頭廠早就黃了。

可這孫子,不知道感恩,竟然還和別人一起造江月華的謠,給江月華頭上潑髒水,這也能算人?

“他想著從我手裡拿到方子,那紅星罐頭廠就是他說了算了,到時候就連陳廠長也能被他踢出去,這多大的誘惑啊。”

誰聽了不心動?

等到那個時候,何忠義就能從一個財務,搖身一變成為廠子的一把手,什麼都是他說了算,紅星罐頭廠就是他的一言堂。

“白眼兒狼!狼心狗肺!”

趙大姐狠狠地啐了他幾口:“這種東西,就不是什麼好玩意兒,明明當初就是味好美罐頭廠把他們擠壓的沒活路,工人們大半年都發不出工資來,眼瞅著就喝西北風了,可這孫子倒好,緩過氣來竟然和味好美罐頭廠的人同流合汙,簡直不是個東西。”

這就是恩將仇報啊!

“妹子,這也虧了你反應機敏,給省城那邊發了電報問清楚了,不然,這頂髒帽子可不就要扣在你頭上了。”

到時候,江月華還真是有嘴也說不清楚。

而且,最重要的是如果合作雙方之間有了隔閡,那這合作肯定會走不長久。

這個簡單的道理,趙大姐都懂。

就像是她和江月華一樣,江月華對她全心全意的信任,所以才把店交由她來照看。

若是陳廠長因為這次的時候對江月華的信任產生了動搖,那以後肯定不可能讓江月華全權管理紅星罐頭廠的生產部門。

“這點小伎倆,就想挑撥離間,那位肇經理,也沒聰明到哪兒去。”

江月華嗤了一聲,看趙大姐眉眼間俱是疲色,就說:“時間也不早了,大姐,早點睡吧,明天店裡又要忙一天。”

“好。”

趙大姐點點頭,這會兒都快十二點了,確實也不早了。

等進門的時候,江月華突然想起什麼來:“對了大姐,我看學校快開學了,芳芳準備的怎麼樣?”

之前王鐵順把家裡的錢禍害了個乾淨,連王芳上學的學費都糟蹋了,趙大姐拿不出學費,王芳不得已,只能輟學,很是可惜。

現在趙大姐有了安穩的工作,手裡也積攢了點積蓄,肯定是要讓女兒繼續上學的。

江月華之前就託陳廠長幫忙給借了些課本,方便王芳在家裡自學,補一補落下的課程。

“還行,落下的她都自學了一遍,跟我說學的還成。”

趙大姐小時候家裡窮,自然沒錢供她上學,後面跟著掃盲班學了幾天,所學的知識有限,也不懂,只能是女兒說什麼就是什麼。

也正是因為這一點,她才想要把女兒供出來,讓她認字,有文化,不像她是個睜眼瞎。

“大姐,你和芳芳說,要是遇到不會的地方可以來問我,我教她。”

趙大姐一聽,臉上染上喜色:“好,謝謝妹子。”

江月華洗漱完躺在炕上,回想這今晚的事,心裡憋屈的那一口氣惡氣總算的得到了宣洩。

她今天在罐頭廠放的那些狠話,其實也沒真沒指望陳廠長會把何會計開除。

畢竟人家倆可是風裡雨裡一起走過來的老搭檔了。

就算是她死咬著不放,逼迫陳廠長,得到的結果可能會如自己所願,但一定會在陳廠長心裡留下一根刺的。

但她之所以說那些話,其實就是為了逼著何忠義自己作死,鋌而走險。

等下一次,她再抓到何忠義的把柄,那就算陳廠長再有心維護,也沒用了。

但她沒想到,這個何忠義作死作的這麼快,竟然還和肇經理攪和在了一起。

這還真是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