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書很少有想不明白的事,眼前的事的確是難住她了。

疑點重重,邏輯又說不通,於是把這段細節詳細地講給林毅軒。

林毅軒聽完神色變得微妙起來。

“你什麼眼神呢?”錦書總覺得他在內涵自己,他這表情怎麼形容呢,像是吃了一碗臭豆腐後又炫了一鍋螺螄粉。

也說不出是喜歡多點還是膈應多點。

“呃,嫂子,他該不會是想用沈佳妮引開敵人的注意吧?”開車的江寒都覺得不對勁了。

“他這麼做的目的何在?”

“啊這——”江寒到底是隊裡唯一的碩士,腦瓜轉得快,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從男人的視角,不難看出,羅汖肯定是喜歡錦書,提前得知有人要行刺錦書,故意整這麼一出。

江寒偷偷從鏡子裡瞄了眼隊長,隊長臉色那麼難看,肯定也想到了。

只有錦書一個人想不明白......江寒憋得都要內傷了,回去他一定要告訴媳婦,被她視為神明的嫂子,也不是一點短板都沒有。

對生意多精通,對感情就多遲鈍。

“你說他會不會又憋著什麼壞水呢——我知道了!”錦書眼睛一亮。

“你知道啥了?”孫英好奇,連她都看出咋回事了。

“他想陷害李多,姓羅的真歹毒!”

“......”

車內陷入安靜,孫英和江寒此時內心的想法都同步了:她是怎麼完美避開真相的?

只有林毅軒神色嚴肅點頭附和,不過仔細看,他嘴角有一抹可疑的笑。

“仔細說說陷害李多的事。”林毅軒強迫自己千萬不能笑出來,他媳婦實在太可愛了。

“他打扮成李多是為什麼?他肯定是想陷害李多,你想啊,打手一開始沒有用刀,他是遠端攻擊,沈佳妮倒地上了,他跑了,路過的人肯定以為是李多幹的。”

“他費這個勁幹啥啊?”孫英好奇。

“他知道李多是我手下的銷售大將,想用這種方法困住李多!哪怕是困幾天,他也能搶我市場,真缺德!”

小於總的思路就沒從商戰上挪開過。

“這八百個心眼子裡,有799個都長在賺錢上了吧?”孫英歎為觀止。

小書是怎麼做到把簡單的問題想這麼複雜的?

799個心眼子都放在了賺錢上,剩下那個給林毅軒了。

“你就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吧?”錦書自信滿滿。

“太有道理了,他就是這麼想的。”

林毅軒假裝沒看到老媽和江寒鄙夷的眼神,為了踩情敵一腳,邏輯和理智都不要了。

“就知道姓羅的不懷好意,他越是這樣,我越要贏他一局。”

“艾瑪,我有點同情羅汖了.......”江寒小小聲嘟囔,很快椅子就被林毅軒踹了一腳。

“不要對心懷不軌的人抱有同情,他做再多,也無法抵消他之前的罪孽。”

雖然羅汖這小子可能是出自見色起意的原因,自導自演弄了這麼一出,但是林毅軒並不領情。

如果不是這小子把人引來,他媳婦也不會陷入危險。

錦書的膽子出了名的大,自詡今天這“小場面”嚇不到她。

她十天前剛產檢過。

九十年代根本不用這麼頻繁的孕檢,只有緊張兮兮的林毅軒才會有事沒事就往這邊跑。

她肚子一點也不疼,怎麼可能會有問題嘛,他這純粹是小題大做。

現在裝置有限,產檢的專案也不多,無非就是聽聽胎心做做b超什麼的。

大夫拿著聽筒在錦書肚子上聽了一會,表情漸漸變得嚴肅。

錦書原本是不緊張的,大夫的表情給她整緊張了。

“我媳婦沒事吧?”林毅軒冷汗都下來了。

“我聽不太準......主任還下班了,她肯定能聽準——要不這樣,你們做個b超吧。”

還要做b超!

全家人的心都懸了起來,難道這麼一折騰,孩子真的出問題了?

錦書輕鬆的神色不復存在,林毅軒更是如臨大敵,跟著錦書一起進了b超室。

錦書手指冰涼,剛剛面對歹徒都沒現在緊張。

做b超的大夫認識錦書,長這麼漂亮的孕婦很難不讓人印象深刻。

十天前也是她給錦書做的b超,間隔這麼短,錦書又過來了,所以大夫看得格外仔細。

“咦?”大夫驚奇。

“她沒事吧?”林毅軒魂兒都要嚇掉了。

“她沒事,不過這個孕囊......”

“怎樣?”錦書也嚇夠嗆。

“是兩個,上次竟然沒查出來.......真是奇怪。”這個大夫自言自語,“應該是你停經時間相對比較短,妊娠囊發育的比較小吧,不容易看出來。”

“什麼意思?”林毅軒的眉毛都要打結了,錦書大腦一片空白。

“你媳婦懷的是雙胞胎啊,雙胎雙孕囊,異卵雙胞胎,恭喜你們啊。”

同卵雙胞胎查出來比較晚的很常見,異卵通常一兩個月就能看出來,錦書晚了幾天才查出來。

“我愛人沒事吧?”林毅軒追問。

“沒問題,胎心很好,門診大夫應該是聽到了兩個胎心,不太確定才讓你們來查的。”

“兩個......哈哈,媳婦你真厲害——媳婦?”喜出望外的林毅軒對上錦書麻木的表情。

“你確定是兩個,沒有弄錯?”錦書的臉都白了。

“不會有錯的,這次看清楚了。”醫生信心滿滿。

“兩個......”錦書喃喃自語,她前世可是隻懷了女兒一個的。

所以,多出來的這個是怎麼回事?

“你愛人沒事吧?”醫生也看出錦書的反常了。

“沒事,可能是太高興了。”林毅軒對醫生表達了感謝,領著錦書出門,孫英還等在外面,看她們出來了就要問結果,林毅軒說了句沒事就領著錦書去了沒人的地方。

到了沒人的地方,錦書還沒緩過來,整個人都亂了。

前世她不是用這具身體生的孩子,即便找到女兒的親生父親,生出來的也未必是她獨一無二的一琛。

錦書一直不願意面對這個問題,非要強行延續這段母女情。

她一直以來都不願意面對的問題,竟然以這樣的方式回應她。

錦書覺得臉上涼涼的,直到他溫柔的手覆了過來,她才回過神,原來是她哭了。

昨日之日不可留,那些美好的往事,終究是前世,這讓一心盼著女兒的錦書怎能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