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九、美麗的大青山（六）

天亮了，周庭柱早早的起來，從水渠裡擔回來兩桶水，給大家洗臉刷牙用。

大家洗臉刷牙後，就開始吃早餐。大家喝著熱茶，拿著煎包、煎餅，邊吃早餐，邊看太陽昇起來，下玄月掛在西山的天空上。山林中的早晨，有一陣陣微風吹來，吹在人身上帶來陣陣清涼舒爽的感覺。

剛過立秋時節兩天，正是一年中最酷熱的時候。一行人趁著早上涼爽，穿梭在密林中，各類爬蟲蛇類觸目可及，但在周航一行人的氣息驚擾下，全都避讓開去。野生動物的感知比人類靈敏，知道這是一群招惹不得的兩腳獸，逃之夭夭是老天爺給他們的最大機會。

大家順著獸道來到谷底的水潭，只見幾條十來斤的娃娃魚，一改平時懶洋洋的的神態，迅速無比地“倏”地鑽入深潭中去了。

杜薇薇趟過溪水漫過腳背的淺水灘，站到河中的一塊石頭上，雙手叉腰抱怨道：“這娃娃魚不是說，是行動最緩慢的卵生魚類嗎，怎麼見了我們動作這麼快？還沒拍上照呢。”

陳長興哈哈笑道：“娃娃魚可比不上你們年輕人了，它們可不喜歡拍照。”

周航說道：“現在正是娃娃月產卵孵化的季節，我們的到來，本來就不受娃娃魚們的待見，你還指望它們排隊等你拍照。”

杜薇薇氣咻咻地耍賴道：“哼！我不管，它們不出來讓我拍照，我就等到他們出來為止。”

周庭柱指著杜薇薇的腳下說道：“你仔細看，你站那塊石頭下的黑乎乎是啥子。”

大家順著周庭柱的手指方向看過去，只見一條近一米五長的巨型娃娃魚正貼著石頭，兇狠地看著這群不速之客。其實娃娃魚的視力嚴重退化，主演是靠嗅覺感知外界的，現在這條巨型娃娃魚守護在淺灘的水中，不願離去，就是意味著這裡有它即將出生的孩子們。這是一個為了孩子不畏生死的娃娃魚爸爸，因為娃娃魚媽媽產卵後就離開了，一般有爸爸守護著它們出生，並一直帶小娃娃魚們能夠獨立生活時才會離開。

杜薇薇剛才還在氣勢洶洶地等娃娃魚呢，這下突然看到腳下的巨型娃娃魚，嚇得尖叫起來，一步跳開，雙手掛到周庭柱的脖子，死死抱住。

一幫老頭子看到這情形，樂得哈哈大笑起來。

鄒振國笑道：“這是現實版的葉公好龍啊！真精彩。”

周航從杜薇薇的脖子上取下照相機，對著巨型娃娃魚從不同角度按了五六次快門。不過第一個鏡頭沒有對準娃娃魚，而是對著杜薇薇抱住周庭柱脖子不鬆手的囧樣按下了快門。

大家順著河流往醉魚溪下游走，冉忠誠看著四周的地形，說道：“這幾條小河都是修築水庫的天然場所，不佔耕地，不佔林地，只佔四周的山溝溝。好得很！”

周昭德說道：“我們東邊能夠修成水庫，是因為我們青山村有一個大公無私的支部書記餘建清。當初這幾條山溝都是來人勘測過的，都適合修築水庫，但他們沒有這樣的領頭人，所以他們至今都沒有建成。”

陳幼甲贊同道：“親家說得對，一個地方能不能發展起來，客觀條件只佔一方面，關鍵時刻還是要看領頭人。”

冉忠誠說道：“既然以前都有過勘測，那麼就要小航來幫他們實現了。”

陳長興說道：“水庫淹沒區的藥材是一筆重要的財富，可不能浪費了。大家看這車前子、夏枯草、金錢草、石菖蒲，都是好藥材啊。”

周航說道：“嘎祖請放心，我這邊會安排人來採的，乾脆讓老爸來收購吧，這也算給鄉親們一個勞動致富的一個途徑。”

鄒振國說道：“這個主意不錯，我們政府完全支援。”

一行人說說笑笑，中午時分終於走出了醉魚溪。

最後大家跑到柴窯堡旁邊的懸崖上，察看了第四道梁和第五道梁之間的荊竹溪的地勢，看見金龍灣的葫蘆口地形後，連連稱讚這是一個建水庫的天然寶地。

最後回到塘灣村和青山村的界河大水溪，發現板子溝的地形優勢也最適合修水庫的，口小肚大，天然的水庫地形，大家對周航的規劃大部分是贊同的。

板子溝出去後，經過四、五、六、七、八，五個隊的那一段五公里多平緩的河面，二十多米的寬度，特別適合搞划船、釣魚的旅遊專案。

望著如此的好山好水好地方，村民還要出去打工，四處討飯吃，那就是糟蹋了老天爺對這一方的饋贈。

鄒振國和杜薇薇陪著周航一家人在大青山裡呆了三天兩夜，實際只看了三道梁兩條溝的基本情況。還有甜水溪、荊竹溪、第四道梁、第五道梁和山頂未曾踏足。

周庭柱回去把鄒振國的摩托車騎到上巖口，交給了鄒振國，然後大家就此分別。分別之前，周航承諾考慮一下專案的事情，三天後給與他們明確答覆。

杜薇薇也承諾，三天後，給周航一套照片。周航乘機將她的相機留下來玩玩，三天後還給他。杜薇薇索性好人做到底，將剩下的兩個膠捲送給了周航。

回到家裡，大家好好地洗了個澡，換了汗津津的衣服，美美地睡了一個好覺。外婆和大姑婆沒說啥，反而是婆婆把周航埋怨了一通，說他不懂事，帶著嘎主、冉姑公這麼大歲數的人，進山呆了三天，就太不應該了。

在家歇息一晚後，第二天起來，早飯都沒吃，就跟周庭柱說了一聲，自己進山一趟，讓他告訴一下爺爺婆婆就行。然後就揹著包、挎著照相機，獨自一人向大青山再次出發。

周航這次在水庫邊，沒有多作停留，避開村莊和人群后，自己往野牛坪上踏空而去。周航此行的目的就是衝著野牛坪上的野牛群、山羊群、和霸王猇，專程而來。

當週航站在大青山的最高峰山子峰的時候，太陽才剛剛從東部的武陵山中，露出圓圓的紅臉來，天上有灰白色的雲朵飄過。早起的鳥兒驚醒了沉睡中的森林和群山，遠處的村莊升起一道道早晨的青色炊煙，此時無風，那炊煙像巨手一般，直接伸到了雲層裡，拉住白雲談起了戀愛。那奔騰下山的瀑布，也日夜不停地奔赴遠方，那裡有它們的思念嗎？

山高人為峰，此時站在山子峰最高處的周航，終於體會到了杜甫登泰山時的感覺了：會當臨絕頂，一覽眾山小！

大青山頂的野牛坪盡收眼底，周航驚呼道：“我靠，這上面竟然有一個面積二百畝左右的小水庫！”

此時早期的公野驢正準備爬到母驢的背上去，被周航這一聲突如其來的驚叫閃了勁，剎那間，驢失前蹄，一下子驢頭就砸在了母驢的背脊骨上，痛得公驢破口大罵：“昂...昂...昂！”

周航大概聽懂了，回答道：“你們繼續，我只是過路的。”

說罷，周航就跳下山子峰，來到了這對野驢夫妻面前，看著這對油光錚亮，毛皮順滑的棕黑色野驢，嘖嘖稱讚道：“好漂亮的一對驢！”

公野驢本來被周航驚擾了好事，心裡很不爽，這下又看見他色眯眯地盯著母驢看，公驢生氣了，驢脾氣就上來了，伸長脖子，張開驢嘴就來咬周航的手。周航豈能讓它得逞，反手就捏住他的嘴，手上稍微一使勁，公驢就疼得跪在了地上。母驢感覺到了周航的強大，但並沒有逃走，而是調轉屁股，一雙後腿跳起來對著周航就蹬了出來。周航也一腳踹出去，正踹在母驢的後腿上，把它踹飛出去二十米遠後，掉到了一個小水塘裡。那母驢再也沒有脾氣了，立即爬出水塘，逃之夭夭了。

公驢被周航握住嘴巴，牙齒都捏出血了，痛得它渾身發抖。

周航見狀只得放了它，給它屁股一巴掌，說道：“滾吧！以後不要再咬人了。”

公野驢終於獲得了自由，面對著周航叫了兩聲後才跑開了。

野牛坪由於是山頂招風的緣故，樹木都變得低矮粗壯。最多的樹木就是馬尾松和橡樹，四川人把橡樹又叫住大青岡樹。低矮的雜木灌木極多，但荊棘藤蔓之類的植物就少了。山頂有兩座小高峰，一座就是剛才周航去過的山子峰，另一座就是北面的溫泉峰，離山子峰只有兩百米的距離。山子峰是大青山的最高峰，海拔1280米。溫泉峰是第二高的山峰，只有1210米，但在野牛坪上只有一百來米高。所以野牛坪的海拔大約在一千一百米左右。

望著視野開闊的野牛坪，周航心裡讚道：“真是天然的度暑聖地！”

山子峰與溫泉峰之間的距離就是放牛坪的大致寬度，長度從東到西，大約在二十公里左右，上面的面積竟然有四五平方公里，完全相當於一個村的面積。

兩頭野驢跑到兩座山峰的東面去了，那西面就是野牛生活的地方，麻老虎一家也應該在西面。

周航於是朝著西面走，沿途看到野兔挖的洞穴比較多，偶爾還能看到以前人類居住房屋的痕跡，殘垣斷壁仍然存在於雜樹荒草中。山下稀有的藥材：重樓、田七、何首烏、靈芝、雞血藤等遍地可見。

他順著小水庫的北邊走，看到了兩個野牛群，都在十幾二十頭左右。

水庫裡有荷葉、荷花、高筍、菖蒲，兩三尺長的魚兒成群結隊，追著野鴨到處跑。這也難怪，自從土匪剿滅後，這上面就成了空地，魚兒們在這裡生長三十幾年了，大魚多就不奇怪了。它們小時候被野鴨吃，長大了反過來吃野鴨了。

山頂地勢總體平緩，但寬度大約只有兩三百米寬，二十多公里長的山頂就成了一座荒蕪的孤峰，兩座小山峰就像天線一般，聳立在東側的南北兩面，這地形從飛機上看下來，就是像刀片一樣薄。水庫的對面是南面，一群山羊群正在對岸吃草。走過了小水庫，西面又是一座五六十米高的一個小山崗，上面的松樹都有臉盆或者背篼般粗壯，不高但顯得虯壯有力，是經過無數的狂風勁吹，頑強地活到了現在。

周航終於在山崗的西南側下面，找到了麻老虎的一家，此時它們一家正在吃早餐，是一頭只剩半截身子的野牛。他們的巢穴就在山崗下約二十米高的山崖下，有七八米深，三米多高，寬五六米，完全像一間大屋子。

兩隻小虎崽看到了周航，立即放棄了進餐，歡天喜地迎了上來，周航用靈氣給兄妹兩洗去嘴上的血跡。兩隻小虎崽卻閉著眼睛站在那裡，享受這股令它們無比舒服的靈氣。

周航對那隻受傷的幼崽喊道：“虎仔過來，讓我看看你的傷口怎麼樣了。”

兩隻虎仔都靠了過來，虎妹崽用頭來蹭周航的大腿，它的哥哥虎仔卻舔了舔周航的手，以示親熱地打招呼。周航揪著它的後頸，把它掀翻在地，說道：“別動，我給你抽線。”邊說邊用小剪刀給它抽掉了縫合傷口的線。虎仔由於受到周航靈氣療傷的緣故，傷口癒合的非常好。抽調縫合線以後，周航又給小虎仔輸入了一絲靈氣，虎妹崽也蹭著周航的手，與哥哥爭寵。

周航分封的山神霸王猇，夫婦倆吃飽喝足之後，舔著嘴，才慢悠悠地過來與神仙打招呼。周航用手摸著它們的虎頭，說道：“你們在這上面好啊，食物充足，又沒有外來競爭者。”

公虎說道：“就是地方太小了，還是要向山下發展。”

周航說道：“你是大青山的山神，這方圓幾十裡都是你的地盤，只是避開人類就行了。我今天是特地來看虎仔的傷勢的，已經完全好了，我就放心了。走了！”

母虎說道：“你們人類的東西你不要嗎？”

周航說道：“我看見了，就在你們的巢穴下面，由你們守著那是相當的安全，就讓它藏在大青山裡吧。”

說罷，消失在麻老虎一家的眼前。

鄒振國和杜薇薇陪著周航翻山越嶺，穿溝淌水，幾天下來，終於定下了大青山旅遊度假村、五座水電站和四座水庫的修築計劃，一個鄉村公路網建設計劃。這十一個專案能不能得到上面批准，下面對專案有沒有阻力，這些東西就不是周航考慮的了。周航原來計劃的瓶裝水水廠專案，經過大家的討論後，取消掉了。他唯一考慮的就是，需要為這些專案準備多少錢？

九月份，幾個得到強制分配名額的專案帶頭人，還有今年畢業的同學有部分將要離開，專案後續的研究課題只能另外找人接手了。還好有幾個原來參與專案的教授，很乾脆的繼續帶頭攻克相關的科目，開玩笑，有如此充足的研究經費，過了這個村就沒有這個店了，這幫教授可是懂得珍惜機會的人。晚畢業一年的陳華為帶領的小組，成了唯一個完整保留組員的團隊。

缺人手啊！特別缺少團隊管理方面的人才。不管了，待專案審批下來了再說，現在只需要村裡先把路修好，三十套安置房建好。

鄒振國在組織部長親自來雅江鎮宣讀了任命書以後，正式成了雅江鎮常務副鎮長，黨委委員。季雨晴和杜薇薇兩人所呆的辦公室正式改名為：雅江鎮經濟改革試驗區工作辦公室。兩人都成了鎮裡派往青山村的駐村幹部，協同鄒振國副鎮長完成並村工作，為大青山的開發做好前期準備工作。

現在讓他們頭疼的事情就是，河口村和巖口村都要求合併到青山村去，據說有高人給這兩個村的幹部和村民支招呢。以前大家都窮怕了，這有了改變大家貧窮落後的機會，誰願意放過呢？而塘灣村和坪下村的村民家家戶戶高興得如同過新年，這一年青山村的變化大家都看在眼裡，誰都想過好日子，但需要有一個有魄力有能力的領頭人，來帶領大家脫貧致富奔小康。村民們淳樸，但不代表他們人傻，眼瞎，耳聾。他們可聽說了，周家的孩子願意每年拿出一個億來改變鄉親們的現狀。天啦！一個億喂！五個村的人加起來一萬人，每個人都能分到一萬，這就說明只要是成為青山村的村民，一年後就會成為萬元戶。十年下來，將會有什麼樣的收穫，是個傻子都能猜到的事情。

所以，河口村和巖口村的老百姓是拼命地找關係，託人給村幹部們施壓，達不到大家的目的，就證明村幹部們沒有能力為村民謀福利，那麼下屆就不可能再選你了。村幹部一想，不管怎麼樣，下屆都沒戲了，乾脆併入青山村後，還能享受到許多青山村發展起來的紅利。

於是這兩個村的幹部和村民上下一心，一起想方設法為併入青山村而共同努力。

九月份，縣裡透過研究決定，青山村的四座水庫必須在國慶節後上馬開工，所有責任由縣裡擔著。於是縣裡一紙通知把命令下到了雅江鎮上，而大青山腳下的三個村的村民得到通知後，卻即刻進入了歡樂喜慶的氛圍中。尤其是塘灣村和坪上村更是野心勃勃，誰都不願意放過這家門口掙錢的機會，想要獨攬四座水庫的修築權。可是青山村的人豈是善茬，出錢的是他們村的人，憑什麼讓他們旁邊站？於是青山村也據理力爭，絲毫不讓。

最後透過副鎮長鄒振國的調解，才達成如下協議：

甜水溪水庫由塘壩村負責修築；醉魚溪水庫由坪上村負責修築；金龍灣水庫由青山村的胡華宇工程隊負責修築；板子溝水庫由鎮上工程隊負責修築。

青山村秋收結束後，第一要務就是擴寬公路，達到到山區二級路的標準，達到有效路寬八米五的要求。由於工程量巨大，要求鎮上工程隊暫緩板子溝的水庫修築，先把工程機械用來支援修路，同時建造三十棟新型小洋樓。突如其來的的好事落在鎮上工程隊的頭上，這麼大的餡餅把鎮長劉子揚砸得樂暈了，嘴巴好幾天都合不上，獨自一個人走路都在笑。特別是三十棟別墅小洋樓的修建，就意味著後面有三百套，或者三千套，這才是真正的肥肉啊！所以他對鎮上工程隊指示：這三十套小洋樓別墅，寧願少掙錢，也要保證工程質量，千萬不能把事情給搞砸了。誰砸了工程隊的招牌，他就砸誰的飯碗。

青山村由於修路和建安置房的工程大，本村勞力不足，就把金龍灣水庫的修築任務，交給了胡華宇的工程隊來做，這就是典型的肥水不流外人田。

胡華宇的工程隊有五百多外村的勞力，有效地解決了青山村勞動力不足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