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八、翡翠行（九）

周航稍事休息一下後，就出門了，準備在瓦城市裡面到處轉轉，溜達溜達，特別是去看看後江場口的石頭。他問了一下知客僧，結果知客僧人就要非要跟著他出去，主要是擔心他迷路。

逛街就是漫無目的在街上游玩，而有目的性的奔赴某一個地方看東西就叫購物。

所以周航這次出來就沒有達到逛街的目的，而是被知客僧帶著，直接朝賣後江場賭石的店鋪而來。這家店鋪並未開在翡翠交易市場內，而是隔著兩條街，是那種前面店鋪，後面加工的那種庭院。老闆也就四十來歲，精壯的個子，雙目有神，一看就是人精那種。見到有和尚帶著來的人，就清楚了來人不是有錢人就是富二代、富三代，自己接待好了，一單大生意絕對跑不了。

周航走進店裡，看到店鋪佈置得十分簡單，一張長桌擋在店鋪的門口，一張巴基斯坦的羊毛毯鋪在長桌上，羊毛毯上再蓋了一張二百絲的紫紅斑紋的人造革，上面擺著幾十塊後江場口的綠皮水石，翻沙皮、灰黑烏沙，各擺一堆。

一塊約四五百克的長條綠皮賭石，像一隻嬰兒的腳底板，開了一面窗，露出了美麗的陽綠翡翠，達到了冰種底子，根據後江翡翠的特點，加工出來後，成品絕對能翻到高冰種陽綠級別，如果運氣夠好，可能會達到玻璃種陽綠翡翠，價值直接提高到十倍以上。

有幾顆乒乓球那麼大的剝去皮殼未拋光的翡翠明料，綠色陽，水頭足，一看就是好貨，綠色也達到了冰種黃陽綠，加工出來，價值絕對不菲。

還有一個小盤裝著幾粒已經拋光的翡翠戒面，種老水透色足起熒光，剛味十足，非常誘惑人。不過工藝實在是差強人意，不敢恭維。

“公子，你需要什麼樣的翡翠，我店裡都有，我是專門賣後江場口的玉石，你好好看看嘛。”老闆見周航很認真地看了他擺在外面的樣品，似乎不太滿意，於是主動打起招呼。然後補充道：“不買成品，買原石也可以，你先挑吧，挑好了我們再談。”

周航問道：“我想看看大批次的貨，可以嗎？”

老闆反問道：“多大的量？”

周航回答：“幾噸、幾十噸、幾百噸都可以，關鍵是石頭品質要夠好。”

老闆道：“你能出什麼價？”

周航說道：“如果都是門口這種級別的賭石，你想要多少？”

老闆回答：“公子，一公斤十萬元，每噸一億元，你看怎麼樣？”

周航直接指著長桌上那幾塊灰綠色皮殼的石頭，還有那顆開窗的嬰兒腳底板形狀的料子，說道：“太貴啦，把這幾顆給我包起來稱一下吧。”

老闆說道：“公子，這幾顆樣品......”

周航直接問道：“其他話你就不要說了，就這價格，賣不賣？”

老闆猶豫了片刻，咬牙道：“賣！”

於是拿出拿出一個布袋，將十一顆石頭裝了起來，放在小磅秤上，兩人都看了一下刻度，一共十四公斤，周航拿出幾捆緬幣，點了一百四十萬給他。

拿過布袋，扭頭就往回走，知客僧立即跟上，兩人都沒有了心情，直接回去了。

兩人回到寺廟，正看見小沙彌給刀中遠父子送來晚飯，他看見了周航，立即對他說，加彭大師正在找他一起吃晚飯。

跟著小沙彌來到加彭住持的膳堂，師兄弟倆已經等在那裡了，周航歉意地說道：“對不起，讓兩位大師久等了。”

加彭住持說道：“是我們招待不周，還望國師恕罪。請坐!”

晚餐很簡單，三人吃飯都很快，十來分鐘，就結束了。待小沙彌收拾完餐具後，三人喝起了茶。

加彭大師問道：“國師下午出去，可有什麼收穫？”

周航微笑道：“沒啥大的收穫，不過小收穫還是有的。”

加彭大師說道：“老衲很是好奇，國師方便給我們師兄弟看看麼？”

周航微笑道：“有何不可，還請兩位大師指教指教。”

話剛說完，一隻布袋就出現在茶几上。加彭大師伸手開啟布袋，拿出十一顆後江賭石，師兄弟倆仔細地將幾塊賭石看了一遍。丹巴大師說道：“這幾塊後江石都不錯，雖說大的有兩三公斤，小的有四五百克，但確實是後江的好石頭。至於後江場口玉石的主要特點，我師弟比我更有發言權，就讓他給你講講吧。”

加彭大師說道：“國師這幾塊後江玉石品質都很高，看得出老闆是有誠意的，零售賣給你並不貴。但若像國師在其它場口那樣大批次購買，價格就高了，但一噸按一千萬緬幣計算還是合理的，因為從後江出來，運輸成本是必須要考慮的，那麼一噸兩千萬緬幣也是合理的。老闆把這幾個樣品賣給你，就是想留住你這個大客戶。”

接著加彭住持就給大家詳細介紹起了後江場口和後江玉石。

經開後江是霧露河河北側的一條支流，名為坎迪江。已採的幾個場口距離坎迪

城東部約四十公里，從龍肯場區的的多磨場口，往西北方向行進約九十公里，可到達該區。此路段完全是不見天日的原石森林，只有人行小路，沿途猛獸眾多，獅子、老虎、黑熊、野象、犀牛、山豹時有出沒。行人在此林區極易迷路，沒有三天以上時間，走不出這原始森林。

另外一條路就是從達木坎場區行巴乘船逆江而上，雨季需要六天時間，旱季則需要八道十天行程，才可到達坎迪縣城。翡翠場口主要分佈在坎迪江與支流蘭溪本河交匯處和支流蘭溪本河的兩岸河畔，故稱為後江場區。

後江與雷達兩場區相距不遠，所產出翡翠原石差別卻極大。後江場區和帕敢老場區只隔著一道山脈，最先開採的後江場口都在坎迪江的南邊，江北邊並沒有開採，後江場區地形狹窄，長約三千多米，寬約一百五十米，屬沖積型礦床，開採時間較晚，從六十年代中期才開始有人開採，玉石個頭較小，極少超過五公斤的，小的只有幾十克，但玉石卻是水透、色豔、底子好。

後江場區分老後江和新後江是在1987年過後，緬甸政府從新放寬了對後江玉石礦山的管制後，原來的老坑恢復了競標開採。1995年後，緬甸政府再次放寬管制，拍賣在坎迪江北面那一塊的玉石開採權，新開的場口就稱之為後江新場口。

此時加彭住持給周航介紹後江玉石的時候，還沒有新後江的概念，所以1985年的周航，收到手中的三千噸後江玉石，都是老後江的好玉石甚至是精品玉石。此時的老後江玉石几公斤的並不少，就算超過五公斤的極少，但還是有一些，並且裂紋也比後來的新後江玉石少得多。所以周航算是恰逢其時，運氣爆棚了。

2000年以後，由於坎迪江北岸新後江場口產量的增加，品質大不如前。這時賭石專家們發現，老後江的石頭開採資源枯竭了，半公斤以上的玉石都太少見了，於是就把原來南邊的場口稱為老後江場，像最先開採的莫龍、葛門麗、莫多閣、磨底、克欽磨等場口就成了名副其實的後江老場口，並重新根據老場口新產出的玉石特點，與新後江場口的玉石進行對比，總結出一些新特徵。

老後江的特點：皮殼呈灰綠色，個體很小，很少超過0.3kg，主要是水石，磨圓度、形狀、大小均似芒果。沙皮顏色多種，玉質細膩，常有蠟殼。一般所產的翡翠都是滿綠高翠，透光性好，結構緊密，所謂“十個後江九個水”。

後江石做出來的成品取貨很高，拋光後顏色會增加，即所謂的“放堂”。雖然後江石一般出不了手鐲,但可出戒面。後江場區翠料色鮮、玉肉細，但也有底灰的，這類玉石就只能做一般的飾品，但總體品質比其它場口好得多。

後江在2000年前後幾年開採較盛，高峰時期曾有幾千場口，出過很多好石頭。相對於此時這是後話，暫且不提。

周航聽了加彭住持的一番講解，才明白，去年在帕敢的時候，獨立軍旅長閻摩帶他在山洞裡看的玉石，就是正宗的後江玉石，並且還是品質極高的後江玉石。價值幾何？讀者們朋友們可以自己去想象吧！請儘量往大了的方向去想。我怕自己忍不住說出：貧窮限制了大家的想象！我是有教養的，這樣的話，是萬萬不能說的。

加彭住持大師介紹完後江場和後江玉石後，對周航和丹巴大師說道：“國師、師兄，你們請跟我來。”

說罷，按了一下機關，只見牆上露出一道門，加彭住持帶頭走了進去，周航和丹巴大師隨後也跟了進去。

加彭大師隨後又在牆上按了一個開關，大家身後的牆壁就關上了，裡面突然變得燈光明亮，這是一間上千平方的地下寶庫，無數的木框子裡面面都裝滿了翡翠賭石，分成了好幾個區域。

看著這滿屋子的後江賭石，加彭大師介紹道：“這是前幾年修整廟宇時，各大場區捐贈來的玉石原石，當時我覺得後江玉石塊頭太小，用來鋪地板耽誤工期，所以就把後江的玉石給留下了。這一筐剛好一噸重，總共二千六百框，也就是二千六百噸後江玉石，國師如果喜歡拿去就好。”

周航忙雙手抱拳，對加彭住持說道：“住持大師，無功不受祿，這麼大的禮，小子受之有愧。”

丹巴大師在一旁幫腔，勸導：“國師，你喜歡就收下吧！對我們出家人來說，這所謂的翡翠玉石就是一堆石頭，常年累月放在這裡也成了累贅。這是我師弟的一點心意，就當他給你的見面禮物吧。”

周航明白了所有原因，他也不便點破。說道：“我們中國人講究禮尚往來，既然住持大師送我這麼一份大禮，那我也回贈大師一點小禮物，還望住持大師不要嫌棄。”

說完周航手中就出現了一顆雞蛋般大的紅果子，果子表面靈氣縈繞，頓時令儲存室的空氣都變得更加清新起來。加彭大師眼放金光，一點客氣話都沒講，立即接過悟道果，拿在手中。說道：“多謝國師恩賜，加彭感激不盡。”

周航說道：“大師莫要客氣，趕緊服下吧，多耽誤一分鐘，靈氣就會喪失一分，最多二十個小時就變得毫無價值，沒有一絲靈氣。”

加彭大師連忙說道：“好，我現在就去閉關。”

周航收起了這二千六百噸後江玉石，和丹巴大師一起跟著加彭住持走出了地下儲存室，牆壁又恢復了原樣。

加彭大師讓小沙彌叫來寺廟的幾位管理僧人，告訴他們自己感覺臨近境界屏障鬆動，突破在即，需要馬上閉關。在次期間，寺廟裡的大事小事需要如此這般。

由於事情繁多，他安排完這些事務後，時間已經過去了半個小時。然後他立即服用下悟道果，雙腿盤坐在木榻上。周航留下丹巴大師為他護法，防止意外發生或

者外來干擾，自己卻回到了寺廟為他安排的房間，開始休息。

周航在瓦城呆了兩天，不為別的原因，就是幫助刀中遠洗澡，換上乾淨衣服，帶著他到瓦城大醫院去照X光拍片，看看腿骨結合情況，沒想到X光片出來以後，連醫生都驚呆了，粉碎性骨折，沒開刀接骨就能夠完整無誤地貼合上去，真是神仙手法。刀遠看著黑黢黢的片子，聽著醫生的讚美聲，懸著的一顆心終於落下了。

將刀氏父子送回寺廟後安頓好以後，周航忍不住又跑到昨天去的那個後江莫多閣店面哪裡去了。透過一通東拉西扯的寒暄過後，最終同意二萬五千緬幣一公斤石頭的價格購買，看中多少算多少。

周航跟著老闆來到後院，院子很大，石頭就堆在院子裡，周航看著這麼多的後江石，也沒有多驚喜，必定見過了太多的精品玉石，已經波瀾不驚。結果透過一下午的挑選，周航竟然挑了三百噸，大大超出了老闆的預期。看著手中二千五百萬黴元的瑞銀無記名支票，老闆笑得合不攏嘴，他暗自為昨天的英明決定點贊。隨後周航收取石頭的一幕，他更是驚呆了，他聲音發顫，問道：“你，你，你就是國師？”

周航與他點點頭，消失在他的眼前。老闆怔怔地呆在原地，半天沒有回過神來。

晚上剛吃過晚飯，加彭大師終於突破屏障進入先天境界，與丹巴大師一起來到周航的房間致謝。雙方客氣一通之後，周航讓加彭大師盤腿坐下，雙眼微閉，然後周航輸入一團靈氣進入到加彭大師的元氣大海，大海立即如風暴一般，迅速擴大，原來的元氣完全化為了靈海，靈海里靈氣升騰，頓時將加彭大師的境界穩固了下來。

丹巴大師見狀：“阿彌陀佛，師弟又走了十年的捷徑，修為超過我這個當師兄的。先天境，真是可喜可賀。”

加彭大師睜開眼，欣喜地起身向周航周航行禮，說道：“老衲感謝國師相助之恩。”

周航笑道：“能在緬北遇見你們師兄弟，也算緣分，不必在意。”

加彭大師說道：“聽聞國師明天將要啟程前往仰光，老衲希望陪同國師一同走一趟，還望國師應允。”

周航點頭說道：“那就有勞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