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蟠桃盛宴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無名，天地之始，有名，萬物之母。

……”

青牛精生平。

函谷關靜室。

老子刀鋒落在竹簡上的瞬間。

天地驟然變色。

萬事萬物在這一刻都失去了顏色。

只剩下老子方寸之內，色澤依舊，光彩照人。

一縷縷霞光繚繞，氤氳升騰，從他身上散發出一股難以言說的玄妙氣息。

轟隆！

天空中萬千紫色雷霆閃爍，明明是白晝，但卻漆黑不見五指，好似世界末日一般。

這是天道在發怒，因為有人正在用文字將它描述出來。

老子每刻下一個字，一段話，天地都在顫慄。

無數天魔邪影環繞在他的身周，發出一陣陣鬼哭狼嚎，咒罵他，蠱惑他，攻擊他，想要讓他停下這種洩露天機的行為。

但同時，也有人道功德不斷生出，形成了一個七彩光罩將他護在其下，將天魔邪影隔絕在外，將老子庇護在其中。

老子乃是太上聖人在凡間的化身，但在功德圓滿之前，並沒有太上聖人的記憶修為，只是普通凡人一個。

他以文字闡述大道，是竊取天機，但對人道對人族來說，卻是天大的功德。

需要注意的是，人道並不特指人族之道，而是生靈之道，眾生之道！

蟲魚鳥獸妖魔神佛，凡是誕生出意識、有魂魄靈智的生靈，修煉的都是人道！

太上聖人的人教也是一樣，是眾生之教，不是人族之教。

只不過，人族是巫妖之後的天道主角，而且是唯一的主角，氣運之雄厚，得天道鍾愛之深，遠非先前的那些天道主角們能比。

這也是人族敢在自己的語言文字中，用和人道一樣的“人”字為族名的底氣！

而事實證明，人族這底氣並非是吹的！

現如今，玄門、西方教乃至是婆羅門教、阿修羅教這樣的小教，都想盡辦法在人族之中傳道。

教徒也漸漸從各個種族生靈都有，變成了以人族為主體。

哪怕是妖魔鬼怪，在修煉有成之後，也必然會想辦法化作人形，學習人族的語言知識。

人族正漸漸成了人道的主體，乃至是核心！

如此一來，人族天地主角的地位就再難動搖！

諸聖就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在離開三界之前，用化身投胎轉世到人族當中，與人族結下更深的因果，讓自己的道統在人族之中興盛永存。

李安然如今還不清楚這些內幕，他的心思全都放在了面前的《道德經》上。

因為之前的積累沉澱，他能夠看得懂《道德經》中記敘的內容。

但，想要徹底理解領悟，卻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不過，哪怕只目睹一遍老子將《道德經》寫出來的全過程，他的收穫也是極大的。

當老子將《道德經》書寫完畢之時。

一道金光從書寫《道德經》的竹簡上迸發而出，直衝雲霄，將漫天黑雲撕開了一道口中。

奪目的晶光從半空倒垂下來，宛如億萬光粒聚成的長虹匹練，金華流漾，長虹迸散，幻化出層層雲霞，五光十色。

又有紫氣東來三萬裡，無數天花落墜，地湧金蓮。

李安然已經完全沉浸在其中。

恍惚之間，看見《道德經》中的文字飛了出來，好似金光閃耀，在他視野當中不斷盤旋，又如洪鐘大呂，在耳邊無限迴盪。

進入了修煉之人夢寐以求的頓悟狀態！

等李安然再次清醒過來，已經是三十三年之後！

頓悟這種事情，時間有長有短，但基本上都是，時間越長，收穫越大！

李安然一悟三十三年！

修為雖然沒有增長，但神魂卻是得到了淬鍊昇華，變得晶瑩剔透神光流漾，隱隱有一縷縷紫氣繚繞。

除此之外，他對道的認知理解也與以前完全不同！

這兩者給他帶來的收益之大很難用語言來形容。

最簡單粗暴的一點。

就是同樣是金仙境界，他此時能發揮出的實力是以前的數倍都不止！

若是再與青牛精交手，他不需要哪吒幫忙，也有信心在三百招之內，將其擊敗！

不過，這也和他是第一次通讀《道德經》全篇。

以後再看，收穫雖然還會不小，但也不會如此誇張。

“不愧是太上聖人在凡間的化身，就是不一樣！記載《道德經》的竹簡有那麼多人道功德加持，怕不是要直接變成功德至寶了！”

“還有那個金剛琢，有那麼多護道之功淬鍊灌注，難怪會那麼厲害！”

李安然想到青牛精生平當中的場面，一陣羨慕。

跟著老子雞犬升天的，不只是青牛精和他身邊的道童，還有他身上的衣服、腕上的金剛琢、刻著《道德經》的書簡。

這些凡物在人道功德的加持之下，悉數變成了功德法寶！

其中又以竹簡和金剛琢得到的人道功德最多。

前者有記錄之功，後者有護法之功。

更讓李安然眼熱的，其實是那尹喜！

老子在功德圓滿之後，竟然直接將《道德經》賜給了他！

這一件法寶就頂得上李安然全部身家了！

李安然按捺住繼續參悟《道德經》的衝動，起身出了靜室。

他在閉關之前，就考慮到自己這次可能需要不少時間，已經提前做好了安排，吩咐神吏仙官們一切照舊行事。

若是有什麼解決不了的大事，就直接叫醒他。

但，李安然是萬萬沒有想到，自己這一次頓悟竟然過了整整三十三年時間！

“對長生不老的神仙來說，時間是真不值錢啊！”李安然忍不住感慨道。

這三十三年裡，他沒有被神吏仙官喚醒，那就說明沒發生什麼大事。

但，畢竟是過了這麼久，他不出去一趟，也是有些不合適。

“大人，你出關了？”

靜室門外，日夜都有天兵天將候著。

李安然一出門，就有天兵天將迎了上去上來。

很快，他出關的訊息就傳遍了整個天牢。

一眾神吏仙官忙放下了手頭的事情，前來彙報這段時間的工作。

對李安然一閉關就是三十三年，他們也不覺得驚訝，能成為天牢宮神吏仙官的至少也都是天仙修為。

他們也都有一次閉關幾十年乃至上百年的經歷！

相反，李安然這麼多年，每次閉關都不超過半年時間，才真正出乎他們意料。

而這，也是他們一致認為李安然克己奉公兢兢業業的原因之一。

隨著一個個神吏仙官上前彙報工作，李安然很快就瞭解了這三十三年內發生的一些事情。

首先，就是天庭方面。

大事不少，但與他有關係的不多。

比如說，七仙女中的紫衣仙女因為私動凡心，與凡人董永成親，被王母娘娘剝奪了仙籍，打入了輪迴，轉世重修。

再比如說，太上老君牧牛童子漢鍾離在歷經了九世輪迴之後，被鐵柺李點化成仙，時間也恰好和青牛精被抓回天庭相差無幾。

等等。

與李安然有關係的，只有兩件。

第一件是，三年前黃牙老怪因為王母娘娘蟠桃宴沒有邀請他，在南天門外施展出法天象地神通，化身成山嶽大小，一根象鼻如天柱揮舞，大鬧了一場——

這在西遊記當中，本來是青毛獅子怪的戲碼。

但在這方世界，因為李安然的存在，青毛獅子怪已經被文殊菩薩領了回來。

上演拼夕夕低配版“大鬧天宮”的就成了黃牙老象。

目的應該和當初一樣，是想學孫悟空，透過大鬧天宮，在妖怪當中立下威望。

第二件，自然就是王母娘娘的蟠桃宴了。

他之所以說原時空的青毛獅子怪、如今的黃牙老象在南天門外的鬧劇是拼夕夕低配版大鬧天宮。

一是因為他們就敢在南天門外施展一下法天象地，嚇唬一下天兵天將，連南天門都沒有靠近，就又迅速回了西牛賀洲，然後拿這事大吹特吹。

二來是因為，王母娘娘的蟠桃會每三百六十五年一次。

如今，距離蟠桃會還有一甲子時間，他們說王母娘娘沒有邀請他們，完全是對猴子粗劣的模仿。

不過，李安然身為司獄天神和貫索星君，屬於天庭三百六十五正神之一，卻是有資格參加蟠桃宴，而且位置還是比較靠近的。

在這之前，他還需要為王母備好壽禮，到時候要當著眾仙的面奉上。

這事關係到王母顏面，說大不大，但說小不小。

他卻是不能懈怠，必須要提前做好準備。

按照神吏們的說法。

除了猴子大鬧天宮那一次之外。

身為三百六十五正神之一，他到時候能分到一顆九千年一熟的紫紋緗核蟠桃，一顆六千年一熟的中蟠桃以及四顆三千年一熟的小蟠桃。

但，有了猴子當年將蟠桃園大大小小熟的生的蟠桃都霍霍了一遍的事情在前，現如今的蟠桃會會是什麼情況，就不好說了。

“一件麻煩事！”李安然有些嫌麻煩，但更多的是好奇和期待。

畢竟，這蟠桃宴可以說是三界一等一的盛宴，蟠桃的名聲他也是如雷貫耳，從上輩子起就想嘗一嘗它是什麼味道了。

相比於天庭發生了不少大事，天牢就平靜多了。

首先就是犯人方面。

經過了之前兩百年時間的清理。

凡間敢造反作亂的妖怪已經寥寥無幾，偶爾有被抓上天的，也多是因為打死打傷了山神土地河神龍王之類的事情。

這些妖怪修為多是真仙或是天仙境界，也並非是故意與天庭為敵，而是衝動之下失了手。

天庭敢觸犯天條的神仙也沒有幾個，他們都已經被楊戩狠辣的手段嚇住，再加上還有甲子稽考在頭頂懸著，一個比一個老實，做事效率也比之前提高了無數倍。

這三十三年裡，被送到天牢的妖怪和罪仙數量加起來，也就十多個。

天兵天將們遵照李安然的吩咐，將他們關押進了天牢裡面，期間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

唯一有一件需要李安然處理的是豬八戒的事情。

東華帝君在得知豬八戒抓回天庭之後，去玉帝那裡為豬八戒求了情。

玉帝念在豬八戒曾經為天庭流過血立過功，決定對豬八戒從輕處置，只罰他在天牢監禁一百年三十年，然後就放他下凡做個人仙。

三界的神仙分為“天地神人鬼”五個等級。

天仙是天庭當中任職位列仙班的那些仙人，像李安然哪吒楊戩這樣的，屬於天仙中的上等。

地仙是在下界管理一方的仙人，以前的楊戩、現在的三聖母都屬於地仙之類。

神仙則是受香火供奉的神靈，比如說山神土地水神河神之類的。

人仙則是對凡間修煉成仙的生靈的統稱，他們一般不在天庭供職，其中包括孫悟空豬八戒這種妖仙，也包括一些人族修煉成仙的。

鬼仙則是凡間有功德的生靈死後所化，在陰間當差，比如說黑白無常、崔判官、陰差這些。

東華帝君也請到旨意，可以來天牢中見豬八戒最後一面。

不過，東華帝君乃是極其守規矩之人，得知李安然正在閉關之後，他沒有讓天兵天將們打攪。

而是讓他們，等李安然出關之後通知他，他到時候再來天牢見豬八戒。

結果，這一等就是三十三年時間。

豬八戒原來是東華帝君送到取經隊伍裡的！

李安然對此並不驚訝。

前世有不少人分析豬八戒是太上老君的人，證據就是九齒釘耙和豬八戒曾經吃過九轉丹。

其實卻是不然。

這九轉丹不止太上老君有，東華帝君同樣也有！

且在西遊記人參果樹那一章就有提及！

除此之外，從豬八戒和猴子在車遲國，將三清像扔進糞坑來看，他也不可能與太上老君有關係，反而是和玄門有怨才對！

而東華帝君只因為一個莫須有的思凡之事，被逼著轉世重修，還成了鐵柺李的徒弟！

豬八戒心有怨氣，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李安然當即讓手下天兵天將去請來了東華帝君。

“司獄天神。”

東華帝君收到訊息，很快就駕雲到了天牢宮外。

一番見禮之後。

東華帝君取出了玉帝的諭旨。

裡面的內容，正是允許東華帝君進天牢宮見朱剛烈最後一面。

李安然領著東華帝君到了關押豬八戒的牢房前。

豬八戒雖然是取經四人組之一，但李安然對他並沒有什麼優待，與其它犯了罪的妖怪一視同仁。

這三十三年來，豬八戒每天吃銅丸喝鐵汁，可以明顯感覺到他身形瘦了一圈不止，臉上的肉也都往下凹陷。

這還是他修煉了九轉元功，否則，他如今的狀態只會更差。

“師父。”

一見到東華帝君，豬八戒整個人都撲了過來，痛哭流涕，哀求道：“弟子知道錯了！求師父救救弟子！救救弟子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