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涼亭。

陸少澤眉頭緊鎖,仔細端詳著舅舅來信。

良久,方才自語道:

“三月三,武林大會?”

依舅舅信中所言,大康十八州有頭有臉的江湖人士,將在三月三之日齊聚黃州,舉行武林大會共商盟主之位!

而之所以給他來信,一是因他陸某人領白虎衛指揮使一職,有權管制天下武林。

二嘛,便是因大會地點!

舅舅名喚白無極,乃黃州白瑕山莊莊主。

白瑕山莊世代經商,算是半個江湖勢力。

後因陸家之故,也就退出了江湖。

可沒想到,黃州會被選為此次武林大會的舉辦之所?

朝堂江湖,本就水火不容。

白瑕山莊又情況特殊,白無極怕出禍端,便想邀他這個外甥去鎮鎮場子!

密信內容就是如此,但陸少澤卻有些頭大。

就算舅舅不來信,他這位白虎衛指揮使在得知訊息後,那也必須要走一遭的。

職責所在!

“不事先上報朝廷,就敢貿然召開武林大會?呵呵~”

“聚眾滋事,本官倒要看看你們要做什麼!”

“不過距離三月三還有月餘,倒是不急。”

如今諸事繁多,他需靜心好好思量一番。

“呼~老方那裡也應加快了!”

暗自沉吟片刻,陸少澤當即起身同母親打了聲招呼,便溜出了國公府。

老方那傢伙,他得去看看!!

……

許府別苑。

溫書語盤膝坐於香榻,額頭有汗珠滴落,氳氣自生。

頭頂熱氣嫋嫋,就連那張絕美的臉龐都扭曲了許多。

如今腹中殘留劍氣消散,溫和真氣傾瀉,衝擊著四肢百骸,已然是到了緊要關頭。

熬過去,功力大進。

熬不過,則修為盡廢,死路一條!

時間流逝,也不知過了多久,屋外忽然傳來了敲門聲。

咚咚…

“姑娘,夫人請您去前廳議事。”

“噗~”

功法執行受阻,溫書語張口便是一口黑血噴出。

然體內那一團溫和真氣卻盡數歸於丹田,使其修為一路攀升。

七品。

……

九品。

先天前期。

先天中期!

短短几個呼吸,修為便一路勢如破竹,直到破境先天中期方才停了下來。

“母后一身先天巔峰真氣,卻只堪堪破境先天中期,唉!”

雖結局不美,且受了些內傷,但總歸是因禍得福了。

念及至此,溫書語當即抬指在身上連點,動手封了自身內力。

看著修為重新跌至六品後,這才起身應了一句:

“稍侯。”

隨後將自身血跡拾掇了一番,便推門而出。

而門外早有一丫鬟在等候多時。

丫鬟名喚柳兒,是她上午回府時許夫人配的,也只配了這麼一個!

還是個在許府洗衣的低等丫鬟!

“姑娘快些,若去的遲了,姑娘怕是要受責的。”

“嗯。”

溫書語點了點頭,腳步也加快了許多。

舅母不喜自己,那是怕因自己身份給許府招來禍事。

溫書語可以理解。

畢竟自己是寄人籬下,又不是來當姑奶奶的?

凡事忍讓一些,總歸是好的!

片刻後,許府前廳。

等溫書語到了時,此地除了許夫人端坐主位外,整個前廳空無一人。

看到這兒,溫書語臉色瞬間有了變化。

清冷神色不復,轉而掛上了一抹委屈神色。

“小語拜見舅母,舅母萬安。”

“進來吧。”許夫人板著臉隨意說道。

她不喜這個外甥女是真,但也不是傻子。

陛下已經下旨,此女不日便會嫁入定國公府做那世子夫人。

哪怕她再不喜,該給的面子還是得給的。

反正沒幾日時光了,就讓她住在眼皮子底下又能如何呢?

哼!

故而待溫書語進門後,許夫人直接開門見山道:

“書語啊,老身今日喚你過來,是有幾件事要交代於你,切記牢記於心。”

“舅母吩咐,書語自當謹記。”

“嗯,不錯,你也別怪舅母說話難聽,舅母全為你好。”

溫書語頷首,就那麼直勾勾的杵在原地,靜待下文。

而許夫人也在這時,話鋒一轉道:

“先前你在風華萬千寵愛也好,刁蠻任性也罷,我不管,也管不著。”

“但不日,你將以我許家外女身份嫁入定國公府,舅母希望你能放下過往種種,安心做你的世子夫人!”

“也應切記在國公府謹言慎行,牢記女子應有的三從四德,好好相夫教子,莫要辱沒了我許家門風!”

“明白嗎?”

明白嗎?

溫書語又豈能不懂舅母所言之意?

說的倒是好聽,為自己好!

可無非就是怕自己在國公府有所作為,牽連到舅父罷了!

然心裡憤恨,表面卻不動聲色的應道:

“舅母教誨,書語自當銘記於心。”

“如此便好,至於嫁妝等一應事務,舅母會替你安排好,不會虧待你的,下去吧。”

“多謝舅母,小語告退。”

話落轉身,但那張俏臉卻冷了下來!

大康天子下旨賜婚,很顯然是有著以自己之名,圖謀風華的打算。

但她不在乎!

只要能殺了廖長青,她可以付出任何代價!

不過若是能手刃仇敵的話,那再好不過。

“呼,兩國戰起時間不定,大康也終究只是外力!在這之前,自己理應做些什麼!”

初始,溫書語不是沒想過去利用陸少澤,但在權衡利弊之下,她還是放棄了這個打算。

陸少澤心機深沉,好像凡事都成竹在胸,她有些捉摸不透。

可眼下的她,需要一個棲息之所,更需要一個身份!

為此,就算是以身侍虎,她也在所不惜!

還是那句話,為了復仇她可以捨棄一切。

包括她自己!!

這時,候在門外的柳兒察覺到溫書語臉色不對,連忙擔憂的問了一嘴:

“姑娘,您臉色怎麼這麼差?可是病了?”

“啊?無事,只是想一些東西而已。”

溫書語聞言瞬間收斂心神,同時露出了一抹溫和笑意。

目前已無法勞煩舅父,婚事也可算做一場交易,凡事還得靠自己啊!

“柳兒,可知哪種營生最賺錢嗎?”

“賺錢?奴婢只知…只知府裡洗衣月俸三十文。”

“好吧。”

溫書語蹙眉苦笑,柳兒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她怎麼懂那些呢?

看來自己有時間,得去看看這盛康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