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3、賢者

涅茲哈握著傳音水晶，看到了昏迷不醒的三個失蹤精靈族人。

盯著縱火者，恨不得將其千刀萬剮。

他不敢置信，怒斥道：“你為什麼要幫人類害我們族人？”

縱火者聞言，知道事情敗露，已經無可挽回。

他慘笑一聲，“呵呵，你們真的把我當作自己人嗎？”

“在你們眼中，我這種半精靈就是雜種，連人類和獸人都不如。”

他恨恨的掃了一眼昏迷不醒的三個精靈族人。

“他們一直欺負我的時候，你們怎麼不跑出來幫我，怎麼不說我是你們的族人？”

……

不遠處，一隻鳥兒站在樹杈上，靜靜的看著下面的眾人。

縱火者的嘶吼聲傳到李維的耳中。

他也有些意外，沒想到背後竟然有這樣的隱情。

半精靈嗎？

李維朝縱火者看去。

發現對方確實更多像是人類一些。

耳朵雖然和精靈族一樣是尖尖的，但是樣貌確實更像人類，沒有精靈族那種與生俱來的貌美感。

換句話說，就是面板看起來更粗糙許多。

半精靈的面板偏黃色，不像是精靈族個個膚白貌美。

李維感慨一聲，“沒想到精靈族內部也有種族歧視……”

縱火者找到了，還挖掘出精靈族內部一個勾結人類的叛徒。

李維的黑鍋也消失了。

這個結果可喜可賀。

只是，涅茲哈統領卻並沒有多少高興之意。

一方面是因為半精靈膽大包天，竟然幫助人類狩獵精靈族人。

這絕不可饒恕。

看樣子，這還不是他的第一次作案。

之前失蹤不見的精靈族人，還有不知道多少人遭此毒手。

另一方面就是李維洗脫了嫌疑。

並且，真相真的如同他所言，縱火者根本不是人類，而是精靈族內部的人。

這對涅茲哈而言，毫無疑問是啪啪打臉。

不久前，他還說一定會找到李維犯罪的證據。

再見到李維，他就只想找一個地縫鑽進去。

涅茲哈讓手下將縱火者帶走關押起來，昏迷的三個精靈族人也被護送到安全區域。

“加強警備和巡邏。”

涅茲哈下達命令之後，轉身離開。

他回頭看了一眼樹屋，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涅茲哈抓住旁邊路過的精靈族守衛，問道：“是誰發現縱火者蹤跡的？”

守衛說道：“不太清楚，好像是有人發現可疑之人的身影，一路跟蹤而來，發現了這個樹屋。”

“有人認出昏迷的精靈族人就是失蹤的幾人，所以才發現那個半精靈是縱火者。”

涅茲哈皺眉問道：“可疑之人的身影？那個人呢？”

守衛搖頭說道：“我們就在樹屋內發現想要逃跑的縱火者，沒有發現其他人。”

“這就奇怪了……”

涅茲哈凝神思索其中可疑的地方。

最可疑的，毫無疑問是守衛口中的可疑之人身影。

可最後守衛偏偏沒有發現那個可疑之人到底哪裡去了。

按照守衛所言，可疑之人絕對不可能是縱火者。

守衛抵達樹屋的時候，縱火者正準備逃跑。

可疑之人似乎在故意將精靈守衛引導樹屋。

那這到底是誰？

涅茲哈想不明白，對方到底為什麼要這麼做？

如果他知道縱火者在這裡的話，直接告訴守衛不就行了？

為什麼還要搞這些拐彎抹角的行徑？

除非，對付的身份不適合做這件事情。

涅茲哈腦海中浮現出一個人。

頓時，他的臉色有些陰晴不定。

涅茲哈咬牙切齒，“可惡！你明明知道，卻要羞辱我……”

涅茲哈以為李維是故意耍他。

知道縱火者的身份，卻不告訴他，讓他在李維面前出醜。

李維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覺得很冤枉。

他根本沒有這種意思。

不告訴涅茲哈的原因也很簡單，當時他根本不清楚縱火者的真實身份。

或者說，在沒看到昏迷的精靈族人之前，沒看到縱火者使用傳音水晶和人類溝通之前。

李維也不確定從火場內離開的人就是縱火者。

李維並不知道自己好心的行為竟然引發了涅茲哈的誤會。

他躺在藤蔓吊床上，輕輕搖晃著吊床。

閉上眼睛。

“現在，應該能睡個好覺了。”

涅茲哈心中雖然對李維意見很大，但是也沒有當面找他對峙。

李維難得一晚悠閒。

次日，李維吃過精靈族為他準備的早飯後。

前去拜見綠樹領地的領主德爾文。

“德爾文領主大人，精靈王可有回信？我什麼時候可以動身前往精靈皇庭？”

李維也沒有拐彎抹角，見面就直接問道。

德爾文說道：“還請稍等一會，精靈王還沒有回覆我的訊息。”

“李維法師不必著急，不如先到綠樹領地內逛一逛，見識一下精靈族領地的風景，畢竟人類還是很難得有機會來精靈族領地參觀。”

見狀，李維也沒辦法。

他點點頭，說道：“那好吧，那麻煩領主大人了。”

“呵呵，這沒什麼。”

離開領主館，李維漫無目的走在精靈族的領地內。

精靈族領地的空氣質量倒是挺好的。

畢竟，樹木隨處可見。

也沒有人類社會那些汙染的源頭。

空氣清新，氧氣濃度高。

不少精靈族人都好奇的看著路過的李維。

人類很少出現在精靈族領地內，甚至有的精靈族人從未見過人類。

對於他們而言，李維就像是一個稀有動物。

不過，精靈族人並不會靠近李維。

不僅如此，還不允許自家的孩子靠近李維。

對他格外的警惕。

昨晚發生的事情，已經有小道訊息傳到精靈族人耳中。

他們知道有一群人類正在獵捕精靈族人，將精靈族人當作貨物販賣。

身為人類的李維，自然而然也被他們打上了危險的標籤。

李維見綠樹領地內的精靈族人對自己似乎不太歡迎。

便轉身朝居住的樹屋走去。

也懶得在這種氛圍中閒逛了。

“嗨，你現在怎麼樣？”

李維聽到背後傳來喊聲。

他有些疑惑的回頭看去，發現是昨天帶自己來到綠樹領地的女精靈。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眼前的女精靈好像是叫萊雅。

李維禮貌回應道：“挺好的，一切順利。”

萊雅看了眼周圍，有些好奇問道：“你的同伴呢？”

“哦哦，抱歉，我應該先做自我介紹的，我叫萊雅。”

萊雅想到什麼，有些不好意思的擺手說道。

李維說道：“你好，我叫李維。”

“我同伴她不在這裡。”

“哦哦，去別的地方了嗎？”萊雅也沒有繼續追問。

她看著李維，笑著說道：“要不要我帶你在綠樹領地參觀一下，畢竟人類可是很少有機會來精靈族的領地參觀的。”

李維剛想要拒絕，“不用了……”

萊雅說道：“不必客氣，這也是領主大人交給我的任務。”

李維聞言，也只好說道：“那好吧。”

他看了眼周圍，臉上帶著警惕之色的精靈族人。

“我的身份，貌似也不方便在綠樹領地內遊逛。”

萊雅看了眼周圍，認真點點頭說道：“確實，民眾聽聞昨晚發生的事情，現在對人類下意識產生了排斥心理。”

她伸出食指支撐下巴，思索片刻，露出笑容看著李維。

“這樣吧，我們去月亮湖，那裡的景色也非常不錯，而且沒有其他人。”

“是嗎？”

反正也是打發時間，等待精靈王的訊息。

李維便跟著萊雅前往月亮湖。

月亮湖在綠樹領地外面，距離領地並不遠。

據萊雅所言，月亮湖是綠樹領地的水源源頭。

穿過樹林，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彎月形的巨大蔚藍色湖泊出現在眼前。

乍一看，彷彿是天空鑲嵌在大地上。

湖中還有飄動的雲層。

月亮湖中偶爾泛起的漣漪，打破平靜的湖面，才讓人意識到蔚藍色的天空是清澈湖面的反光。

李維望著眼前開闊的湖面，心神隨之開闊。

一瞬間，心中許多的憂愁都隨著眼前的美景化作一陣風消散。

“這裡，確實很不錯。”

李維微笑著說道。

萊雅也笑著說道：“小時候，我最喜歡和朋友一起跑出來，跑到月亮湖邊玩。”

李維有些驚訝，問道：“你們不怕遇到危險嗎？”

“我看精靈之森的魔獸數量也不少。”

一路走來，李維感知到不少魔獸的氣息。

萊雅笑著指向月亮湖邊的一座小木屋。

她說道：“當然怕，不過只要賢者大人在這裡，我們就不會遇到任何危險。”

“賢者大人與其他人不同，他從來不會批評我們的冒失行為。”

“他說這是精靈的天性。”

李維笑了笑，說道：“不只是精靈吧，我覺得是所有聖靈的天性。”

“小時候，我也喜歡揹著大人，跑去危險的地方玩。”

萊雅聞言，捂著嘴笑了笑。

李維看向小木屋，說道：“賢者大人嗎？既然到這裡了，不如去拜訪一下。”

萊雅點點頭，說道：“可以，賢者大人是世界上最具有智慧的人，他從來不會拒絕任何人的拜訪。”

李維有些奇怪問道：“那這樣的話，豈不是會很麻煩？”

萊雅說道：“雖然賢者大人不拒絕任何人的拜訪，但是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見到賢者大人。”

“你過去後就知道了。”

李維走到小木屋面前。

木屋也是一顆樹長成的。

房門緊閉著。

李維朝前走去，準備敲門，拜訪精靈族的賢者。

忽然，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一片樹林裡。

周圍全都是一模一樣的樹木。

回頭看去，萊雅已經消失不見。

李維眉頭微微一皺，這是幻境？還是被轉移到其他地方了？

他回想一下剛才那一瞬間。

即將觸碰到房門的時候，發現周圍一切都變了。

他也沒有感知到空間波動。

李維看了眼周圍，感受不到生息。

基本上可以判斷出，眼前所見到的景象是幻境，而不是真實的。

真實的樹林裡不可能沒有生息。

這就是萊雅說的，不是所有人都能見到賢者嗎？

李維猜測，這應該是一個考驗。

只有透過考驗的人才能見到精靈族的賢者。

萊雅站在李維背後，看著站在門口一動不動的李維。

便知道他已經陷入賢者的考驗。

她靜靜等待結果。

萊雅也經受過賢者的考驗。

那是她小時候，第一次來湖邊玩耍遇到了賢者。

那時候，她還不知道小木屋內住著的人是尊貴的賢者大人。

幸運的是，機緣巧合之下，她透過了賢者的考驗，認識了賢者大人。

李維走在樹林中，看著周圍完全一模一樣的樹木。

有些摸不清楚考驗究竟是什麼？

這裡既沒有危險，也沒有敵人。

李維掃視一眼周圍的樹木。

難道是要自己在無數相同的樹木裡，找到那顆不一樣的樹木？

可這些樹木看起來完全一樣。

李維使用精神感知觀察，甚至連樹木細微的紋理，內部的年輪都長得一摸一樣。

就好像是複製品。

無論他將精神感知延伸多遠，看到的樹木都是完全一樣的。

李維朝遠處望去，樹林彷彿無邊無際。

一望無際。

李維伸出手，放在一顆樹木上面。

閉目，靜心感知。

用靈魂去感知，而不是感觀。

很快，李維發現了。

他要尋找的那顆不一樣的樹，其實在他的心中。

他所見到的樹，也不是真正的樹木。

那是代表無數人的人生。

每一個人的人生看起來都差不多，叢生到死，泯然眾人矣。

世間最多的就是平凡的人。

李維尋找的是平凡之中的不平凡。

他的過往經歷並不平凡。

但是，拋開一切的光環，僅僅從一個人的層面來看。

李維也是一個平凡人。

他也會憂愁、快樂、高興、痛苦、悲傷、生老病死、別離、難過……

他還是一個人。

一個擁有力量，活得久一些的普通人。

李維並未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好。

他確實心無大志，常常都是想到什麼做什麼。

遇到危險也會猶豫和徘徊。

事後也會懊惱和後悔。

這沒什麼。

這正是他人之為人的標誌。

李維並不想成為無情無慾的神仙。

他只想做一個自由的人。

力量、壽命也不過是獲得自由的方法。

“自由嗎？”

“不受一切約束的終極自由。”

“時間、空間、壽命、物種、道德、人際關係……真正的自由。”

“超脫一切的自由。”

“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