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屏息靜氣站在一邊,等了半晌,大夫抽回手,表情有些凝重。

方明宴忙問:“大夫,他怎麼樣?”

“沒什麼問題啊。”大夫也一臉的疑惑:“心跳脈搏都很正常,有力而平緩,聽不出什麼問題來。”

聽大夫這麼說,方明宴一點兒都沒有鬆一口氣。而是道:“既然沒有問題,為什麼人會昏迷?”

這個問題很尖銳,大夫一臉空白。

“老夫……也不知道。這種症狀,老夫聞所未聞。”

方明宴真是要瘋,人吃五穀雜糧,生病很正常。身體再強壯的人也難免生病,只要知道是什麼病,對症下藥,慢慢休息就好。

以他們的條件,只要大夫能開出來的藥,他們就能派人去找,無論花多少錢也能給找來。

但是現在,該如何是好。

姜雲心很快風風火火的來了,一看姜雲天這樣子也呆住了。

“這可怎麼辦?”姜雲心在屋子裡轉來轉去,見大夫也束手無策,心裡著急。

方明宴很快又請來了其他的大夫,皇帝聽說姜雲天患了疾病,也十分重視,將宮中幾個老太醫都派來了。

可是誰都沒見過如此症狀,眼見著就是大年三十,姜雲天卻昏迷不醒,這下,這幾家誰也別想過年了。

方明宴將跟著姜雲天去火雨族的幾個親信都找來了,他是在回來之後突然病倒的,如果是什麼奇怪的病,那一定是在路上遇見了什麼事情。

而且,有一個大夫不是很確定地說。

“姜將軍,不像是生病。”這是個頭髮鬍子都花白的老太醫:“老夫行醫數十載,見過的怪病多了,形形色色。也讀過許多醫書,從未見過如此症狀。倒是……”

方明宴立刻說:“薛太醫有話直說,不必顧慮。”

薛太醫說:“我曾經看過一些醫術上,說苗族巫蠱之術,防不勝防,千奇百怪。我想,姜將軍出了一趟遠門,有沒有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或者奇怪的人,這是中了蠱,或者中了毒?”

薛太醫這麼一說,倒是給大家提供了另一個思路,開啟了新世界的大門。

“蠱毒?”姜雲心沉吟著:“你說蠱毒?蠱毒這個東西,我也瞭解一些。”

大家都嚇了一跳,方明宴不由地道:“蠱毒你也懂?”

“略知一二。”姜雲心說:“所謂蠱毒,說起來神秘詭異,其實追根溯源,還是一種毒。蠱毒是一種古老神秘的巫術,一般來說,就是將多種有毒的毒蟲,毒蠍放入一個容器之中,讓它們互相攻擊,直至剩下一個存活。這個最終存活下來的毒蟲便被稱為蠱。”

這個過程,眾人倒是多多少少的聽說過一些。

姜雲心道:“蠱毒的種類繁多,比如我知道的,癲蠱會讓人噁心嘔吐,蛇蠱分為陰蛇蠱和生蛇蠱,會讓人疼痛難忍。還有一些讓人精神恍惚,神志不清……等等等等,但是……”

世上之事,最怕但是兩個字。

姜雲心說:“但是,我覺得這些大部分都是傳言。不合理,不真實。大部分是以訛傳訛,毒是有的,他們可能是一個非常善於用毒的族群,但是蠱毒被傳得有些神乎其神了。”

姜雲心曾經對蠱毒這種說法很感興趣,因此研究過許多資料。

得出的結果是,誇張了。

“你們想啊。”姜雲心用道理說服大家:“一條蛇吃了一條蜈蚣,就算它沒被毒死,也不可能就擁有了蜈蚣的毒,更不可能兩種毒在它體內混合,這不合理啊。”

人吃了那麼多雞,也沒長出翅膀啊。

雞吃了那麼多米,也沒長出麥穗啊。

這就不合理。

大家都很凝重,覺得姜雲心說的好像有點道理,又好像沒有,但是無法反駁。

所以姜雲天可能是中毒,但是這個毒,沒有那麼玄幻。

跟著姜雲天去火雨族的人很快來了,都在準備過除夕呢,被喊來的時候一頭霧水,但是看見姜雲天之後,臉色都變了。

“怎麼會這樣,將軍得了什麼病了?”姜雲天手下幾個副將急道。

“不知道。”方明宴言簡意賅:“京城裡的太醫和名醫都找遍了,也不知姜將軍得了什麼病,因此找你們過來問問。你們這一路,可發生了什麼奇怪的事情,可遇到了什麼奇怪的人?”

總有一個原因。

這一問,眾人的表情都僵住了。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姜雲心心裡咯噔了一下,看起來還真有,這表情不對勁啊。

“怎麼回事?”姜雲心立刻道:“快說。”

其中一個副將吞吞吐吐,支支吾吾的道:“將軍說了,不許我們說一個字。”

“別理他。”姜雲心毫不猶豫地說:“將在外,軍令有所不受,何況現在不是軍隊裡,你們聽他的幹嘛?”

這話說的,幾個副將都神色奇奇怪怪。

“快說。”姜雲心拍桌子:“現在聽我的。”

副將很想問一聲,為什麼聽她的,但是姜雲心非常自信篤定,彷彿這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情一樣,叫人完全沒有辦法反駁。

“快點,他醒來也得聽我的。”姜雲心非常有自信地說:“他就我這一個妹妹,要是不聽我的,我就一哭二鬧三上吊……”

行吧,妹妹就是有特權。

終於,一個副將又仔仔細細的看了姜雲天,確定他真的是昏迷不醒之後,這才說:“我們從火雨族回來的路上,確實是出了一件事情。”

“快說。”

副將說:“回來的路上,剛過邊界沒多遠,將軍救了一個姑娘。”

眾人心裡都是咯噔了一下,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姜雲心就更不必說了,類似的小說鬼故事看太多了,立刻就覺得那個姑娘不對勁,姜雲天的病,肯定跟她有關係。

什麼愛而不得,什麼一夜纏綿,多少天之後你必須回去找我,要不然的話,就要腸穿肚爛而死,這是對薄情寡性的懲罰。

姜雲心突然就皺了皺眉,招了招手,把太醫喊到了一邊。

她低聲說了一句話,又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姜雲天。

太醫的臉色,變得十分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