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寧思遠從車裡面拽出了一個人,正是消失的陳俊龍。

當看到人的那一刻,夜風輕輕吹過,捲起落葉,馮逸明的心跟隨著落葉一同沉入了谷底。

馮逸明使勁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又狠狠地給了自己一個巴掌,希望自己能夠清醒一點,希望這只是一場夢。

可惜,臉上火辣辣的疼讓他清醒的意識到這壓根就不是夢裡。

“怎麼可能,假的,一定是假的。”馮逸明死活都不願意相信寧思遠真的抓到了陳俊龍。

而且下午開會說的,晚上就直接抓到了,這是什麼效率?整個刑偵大隊的臉都被寧思遠按在地上反覆摩擦了不說,關鍵是書記的面子往哪裡放?

他可是當著書記的面保證過,寧思遠絕對不可能找到陳俊龍的。如果書記要是怪罪在自己的頭上,馮逸明不敢去想象那個可怕的後果。

在場的警察也都是傻眼了,江水縣就這麼大,一個系統的人多多少少都打過照面,大家都是認識陳俊龍的。

當人被拉出來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只有一個想法。

“臥槽,寧局長牛逼!”

如果沒有剛才的鋪墊,這些人會覺得寧思遠很厲害,但到不了震驚的地步。可是加上那個賭約,關於江水縣公安局權力的爭奪,便會提升了不止一個層次。

許多人看向寧思遠的眼神開始變得火熱起來,寧思遠是真的有本事呀。馮逸明篤定的事情,可寧思遠偏偏做到了,還是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

這要是跟著寧思遠混,那就是妥妥的拿功勳呀。警察體系裡升遷是最容易的,因為相比於黨務和經濟來說,警察只要你破案,就能立功,立功攢夠了就能升遷。

這一次是抓到陳俊龍,那下一次呢?誰不想跟寧思遠一樣連升?誰甘心一輩子只當一個基層的小民警,就比輔警強一些?

“馮局長,你剛才說的話不會不算數了吧?以後,這公安局就是我說了算了。書記和我,你可要先分清楚呀。”寧思遠殺人誅心,提起了對方剛才囂張的時候的話。

馮逸明咬緊了嘴唇,滿臉怒火卻不知道如何反駁。對方擺明了是給他下套,書記知道了今天的事情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他了。尤其是賭約的那句話,就算是表面不說,心裡也有芥蒂了。

可踏馬的,誰能想到寧思遠真的把人抓到了?要是沒抓到,說不準還要誇他隨機應變,可抓到了,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老遠就聽到你們這裡的動靜,都是一家人,鬧什麼鬧?”正在這個時候,宣偉才的聲音響了起來,帶著一絲笑意。

今天廢了一番功夫和代價總算是把部長給哄高興了,這事算是壓下去了,除了犧牲了一個羅博濤,江水縣還是江水縣。

只要等到寧思遠的公示期過去,他立馬找人把馮逸明給抬上去,就算是黃志國也不好多說什麼。實在不行表明聽寧思遠的,背地裡陽奉陰違就好了。整治寧思遠,宣偉才有的是辦法。

所以宣偉才也是高興了起來,總算是解決了這個大麻煩。如今寧思遠的身份已經被公開成調查員了,以後就不好在私下裡進行調查了,也算是好事。

剛回到江水縣就聽說公安大院裡鬧了起來,寧思遠跑過去和馮逸明槓上了。本來想回家休息的宣偉才,就馬不停蹄的跑了過來,打算做個和事佬,順便壓一下寧思遠。

在他看來,無非就是寧思遠找不到人,發現公安局沒有可用的人手來發火罷了。

只是當他走近的時候,卻發現氣氛有些不太對勁。

他的話剛說完,就看到了滿臉失魂落魄站在原地的陳俊龍,笑容瞬間凝固在了臉上,宣偉才額頭上的青筋裸露,不斷的抖動著。

馮逸明在遠處看到宣偉才的神情,整個人嚇得瑟瑟發抖,大腦進入了宕機。

如今的他只有一個念頭,完了,徹底完了。原來想著書記沒回來,自己想辦法把這件事情給壓下去,想一個好的解決辦法。可是沒想到,書記竟然提前回來了。

現在,全完了。

“報告書記,我已經成功將罪犯陳俊龍抓獲,準備歸案。”

看著周圍的警察,宣偉才將僵硬的笑容維持了下去,露出了讚許的神色。

“好好好,非常好,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寧思遠同志,你可是給我們江水縣解決了一個大麻煩呀。日後市局的表彰會上,必然要重重的讚許你一番!”

或許是因為太過於生氣了,宣偉才的話說出來竟有些亂,失去了水平。

“多謝書記,這一切都要歸功於書記的領導和諸多同志的協作努力。”寧思遠在這個時候說出這種話,瞬間讓值班的幹警們心裡暖暖的。

起碼現在他們對寧思遠有了一個初步的印象,這個領導還不錯,不貪功,懂的提攜下屬。

宣偉才的臉上如烏雲密佈,卻瞬間轉晴,他知道,不能在這個地方說出來。起碼,大家表面上還是要過得去的。

畢竟,過幾天還要去參加寧思遠的表彰大會,他這個主官要是鬧起來,那就是不給市局局長和市委書記面子。

“很好,寧思遠同志辛苦了,大晚上的還要出勤。馮逸明同志,你可要好好的跟寧思遠同志學習學習,不要整日裡就是想一些亂七八糟的事情,看看人家的辦案手段和辦案效率,夠你學幾輩子了!”宣偉才扭頭看向了馮逸明,恨不得生吃了他一樣。

語氣雖然沒有任何的變化,依舊是溫和如初,表情也是如沐春風,可馮逸明卻止不住的打寒顫,他感受到了一股深深地恐懼。

“是是是,書記,我的水平還有待提高,還需要多學習,您教訓的是。”馮逸明不停的說好話,姿態放得很低,和剛才囂張跋扈的模樣判若兩人。

然而宣偉才可不吃這一套,冷哼了一聲:“都是為人民服務,我有什麼好教訓你的,只不過是給你一個告誡罷了。”

隨後他又看向了寧思遠,笑著道:“寧思遠同志,累了吧?早點回去休息吧,這裡就交給其餘的同志處理吧。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不能為了工作,熬壞了身體。”

寧思遠點了點頭:“是,多謝書記關心,我已經派了半河鄉的民警韓子軒和陳杰過來,他們應該已經到了。”

寧思遠的話音剛落下,韓子軒和陳杰就急匆匆的跑了進來,滿頭大汗,看到寧思遠後韓子軒露出了欣喜的神色,他和陳杰不同,喜怒形於色,有什麼情緒都會表現在臉上。

“所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