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子巷

靖海侯府

因為老侯爺還健在,呼延家並未分家。

吃飯沒有什麼病災的也都是一起吃飯。

飯後,呼延家的媳婦們在正堂陪著老夫人說著話。

大房媳婦姓包,是侯夫人的孃家人,和忠勤伯爵府袁家的情況類似(兒子娶了孃家一系的姑娘)。

“今日回府才聽說潘妹妹去了曲園街徐家品茶,不知他家的茶可好?”大房媳婦包氏問道。

“回嫂嫂,自是不錯的。”潘大娘子笑著道。

“哦?妹妹,聽說徐家孫大娘子,孃家不過是京中低階武官,卻是不知道能有什麼好茶?

不如過幾日帶著炯哥兒去咱們汝陽侯府再去品品真正的名茶才好。”

潘大娘子心中暗罵不已,但面上依舊是笑如春風道:

“嫂嫂忙於家務許是不知道,這徐家和梁家、顧家的兩位大娘子很是交好,昨日一同品的茶,皆是讚不絕口。”

“呵,顧家的白氏,聽說是揚州的商賈末流......”包氏笑著說道。

其他兩房的媳婦們看著包氏說著話,眉頭微皺。

“昨日嫂嫂不在府中,不知道小妹我回來的時候還帶了一顆墨玉西瓜,母親很是喜歡呢。”潘大娘子道。

包氏見潘氏不接話,繼續道:“這西瓜遍東京都能看到,能有什麼稀罕的。”

“大郎家的,慎言。”包侯夫人道。

包氏疑惑的看去向老夫人。

還是四房提醒道:“嫂嫂,那西瓜是皇后賞賜到徐家的。”

“哼,誰家沒接過賞賜啊,說的跟多麼珍貴一般。那徐家侯爺不過是在西軍任個軍都指揮使,咱們包家可是上四軍的軍指揮使。”

潘大娘子臉上笑著,心裡道,你是不知道這西瓜是卡著我進徐家門送去的。

但在軍職她也被悶了一下,這未來親家的軍中職位的確是比不上上四軍之一的天武軍軍指揮使。。

“自家有好茶不知道品,非要去找外面的,真是!

還有那徐家孫大娘子連個誥命都沒有,

咱們包家的大娘子可是四品的碩人誥命。

茶是好是壞還不是一眼就明瞭。”

五房的媳婦暗暗翻了個白眼,心中暗道誰跟你咱們。

“五郎家的,你嫂嫂話糙理不糙,有機會倒也可以去我那破落的孃家看上一看。”老夫人發言道。

潘大娘子趕忙起身:“是,婆母。汝陽侯府如今家世正旺,如何能說破落。”

大房的包大娘子看著低著頭的弟媳,心中很是痛快,眼中也滿是得色,而嘴角帶著嘲諷的微笑。

那登州的生意,本來是要汝陽侯府的姻親和呼延家五郎一起接手的,金山銀海的生意。

作為姥姥家,吃點呼延家的利錢誰也說不上嘴!

結果呢?

卻被這位弟媳的孃家生生的斷了,聽說是潘家差點讓包家的姻親葬身魚腹,嚇得那親家直接回了汴京,生意也被五房和潘家自己吃了。

哼!

“那明日,妹女......”

她的話被匆匆進來的潘大娘子的貼身媽媽打斷,和在座的幾位行了禮,這位媽媽在潘大娘子的耳邊耳語了幾句。

“喲,什麼秘密啊,咱們這一屋子的呼延家的媳婦都聽不得?”

貼身媽媽被潘大娘子揮手製止,道:“沒事,說給諸位長輩即可。”

那媽媽禮節周到的行禮後道:

“諸位長輩,剛才聽前院的管事說,宮裡給勇毅侯徐家下了賞賜。”

“這汴京中,什麼時候接到皇宮裡的賞賜,值得這麼吹捧了?”

潘大娘子等這位包大娘子說完道:“繼續說。”

管事媽媽:“宮裡賞賜,有人數了數,是九十九抬。”

說完,管事媽媽看了一眼自家大娘子。

包大娘子譏笑道:

“喲,為了你家大娘子的面子,你是什麼慌都敢扯,府中其他嬤嬤怎麼沒有來稟報?單單是你五房的來?九十九抬,你這真敢......”

話音未落,正堂裡就進來了幾位形色匆匆的嬤嬤。

紛紛耳語了自家大娘子。

四房的媳婦拿起了手絹,捂住了臉,她忍不住了,保持不了淡定的樣子,因為實在是太......只能捂著臉,暗爽一番。

靖海侯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道:

“大郎家的,你先坐下吧。我們要找找關係問問這是怎麼回事了。”

這位包老夫人說的是我們,視線卻是看向了潘大娘子。

“婆母,我差人去問一下。”潘大娘子道。

朝正堂裡的貼身媽媽招了招手道:“去,讓炯哥兒去徐家拜訪一下。”

貼身媽媽走出去傳達自家大娘子的吩咐。

出正堂的時候,正好錯身而過了一位包家陪嫁來的管事娘子,她來到正堂,看著諸人,眼神詢問包老夫人。

“說就是了,屋裡沒有外人。”

聽到老夫人此話的包大娘子白了一眼其他三房的媳婦。

“老夫人,包家派人來了,說天武軍將會新來一位廂都指揮使,讓咱們家結交一番。”

新的任命要透過大周的衙司,宮中也沒說要保密,這風聲自然就傳出來了。

包老夫人也是略懂軍事的,她問到:

“左右兩廂,哪廂的?”

“回老夫人,說是左右廂都兼著了。”

聽到此話,正堂裡諸人皆是面露驚訝。

天武軍分左右兩廂,每一廂有三個軍,包家的就是右廂三個軍之一的軍都指揮使,管著兩千五百員禁軍。

而這位即將上任的左右廂都指揮使,管著兩廂,六個軍,三十三個指揮,共計一萬六千多員禁軍。

“好,自然是要結交的,那這位是哪家出身?咱們兩家可有熟識的?”

“回老夫人,乃是勇毅侯府徐家的,在西邊立了功。這不包家沒尋到熟識的,問到咱們這兒了。”

潘大娘子聽到此話一愣,隨後緊緊咬住牙關,用力捏著手裡的帕子,努力讓自己不大笑三聲,面露得色,忍得甚是辛苦。

同時還要強作驚訝的樣子,皺著眉,真是為難她了。

四房五房的兩位大娘子相互看了一眼,然後一同看著座位上忍得辛苦的潘大娘子。

整個靖海侯府的後院正堂也是一靜。

呼延家大房的包大娘子臉上似乎是被人呼了兩個大耳刮子,漲紅的不行。

包老夫人也是面色訕訕。

老夫人終究是樹老皮...咳咳咳,老夫人調整了一下,道:

“五郎家的,我看徐家的茶應當是極好的,以後還是要多去的。”

“是婆母。”

潘大娘子說完,這靖海侯家的正堂又有一位嬤嬤走了進來,來到老夫人身邊,老夫人有些惱火的說道:

“當著幾個媳婦說就是了,別老是遮遮掩掩,和誰學的?”

“是,老夫人,剛才外院大門上接到了官府的通報,說是勇毅侯徐家的孫大娘子,治家有道,被升了誥命等級,現在乃是三品淑人了。”

潘大娘子聽到此話,看向了自己的大嫂,眼中滿是無辜的眨了幾下眼睛。

包大娘子痛苦的閉上了眼睛,不去看潘大娘子,蹲身行禮道:“婆母,兒媳身體不適,就先告退了。”

“去吧,去吧。”

“我身子也乏了,媳婦們自去吧。”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