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壯士,此處就是我家,小女謝壯士護我一路。還請壯士稍等。”

說這話,女子推開了院門。

“父親母親,我回來了。”

“蓮兒,藥可買好了?”

一個臉手頗為粗糙的婦人迎了過來。

“娘,先不說這些,剛才在街上遇到一群紈絝為難女兒,還是這位壯士的主人救了我。”

戚省朝院兒看去,院子有些破舊,不過還算整潔。

“壯士,還請裡面坐坐。”

明白自家侯爺‘妥善’意思的戚省自然不會推脫。

兩人進了院子。

那位姑娘的母親哭著說道:

“妾身謝過壯士了,小女悠蓮還未婚配,要是被那些潑皮壞了名節,以後可怎麼過啊。”

說著,那婦人就要給戚省下跪。

“大恩大德,還請壯士代為謝過您的主人家。”

“舉手之勞,大嬸莫要如此客氣。”

院子裡還有一個瘦的皮包骨頭的男人躺在竹塌上,他穿著讀書人的青衫,手裡拿著一本書正在看。

那姑娘則是進屋裡捧出了一碗藥,來到自家父親身邊說道:

“父親,喝藥了。”

男子眼中滿是灰敗,但是看向女兒卻是關心神色道:

“我這病,藥石難醫,只是苦了你們母女二人。”

語氣真摯,戚省聽得有些心中哀痛。

男人說著不知想到了什麼,兩行眼淚就留了出來。

“是我連累的你們母女,蓮兒自小就體弱多病,這等年紀還因為身子弱短了親事。為父合該死了去,也能給你們母女去了負擔。”

女子的母親也拿了一個凳子放在了戚省身邊。

“壯士,你快坐。”

說完對著瘦弱男子道:

“官人你若死了,妾身定會隨你去,只是可憐我的蓮兒。”

戚省微微站起了身,躬身行禮後,嘆氣道:

“實不相瞞,剛才在街上的那幾個紈絝,其中就有一位是我家主君的侄兒。這些銀錢還請諸位收下,算是我家主君的賠禮。”

女子母親還要再拒,戚省道:

“也是為了您家官人的身體。”

“那便謝過了。”

“府中還有事情要忙,那我就先告辭了。”

說完,戚省便起身離開。

院子裡,瘦弱的男人忍著苦味將碗中的藥喝了進去。

微微嘆了一口氣。

“苦了你了。”

戚省從院子出來,問到這坊正所在,便和另一個親兵一起前去拜訪。

一刻鐘後,戚省上馬回了寧遠侯府。

寧遠侯府,主母院兒裡常媽媽站在白氏身後替她卸了釵環。

“姑娘,侯爺又去祠堂了。”

“嗯,從北方那般危險的地方回來,是要祭告先祖的。”

“今日晚些時候,侯爺的長隨戚省戚管事才回的府。”

“有事?”

“嗯,戚管事沒來及細說,就被侯爺叫到了書房。只說是五房炳哥兒當街調戲民女,他去善後了。”

“五房這一家子,上樑不正下樑歪的東西。”

常嬤嬤將無比精緻的首飾放進了箱櫥,走回白氏身邊幫她理著頭髮:

“姑娘,我這心裡老是不舒坦,說不上來為什麼。”

白氏想著顧偃開回避的眼神心中一沉道:

“無事,現在我兒女雙全,煜哥兒也是個好孩子,咱們也不是當年了。”

“姑娘說的是,我老婆子都不敢想,我這一輩子都有進宮的時候。”

“嬤嬤,我渴了。”

“哎呦,我的熠姐兒,嬤嬤來了。”

白氏站起身,微微伸了一個懶腰。

“咱們明日去徐家釣魚。”

“母親,釣魚,熠兒要吃魚。”說完顧廷熠迷迷糊糊的繼續睡了過去。

晚些時候,顧偃開回了主母院子。

說了幾句關心人的人話,看了看顧廷熠後洗漱一番就睡了過去。

第二天。

孫氏收到了白氏就要來的信兒,讓徐家的司局特地去採買了不少好東西。

辰時

白氏就已經到了徐家。

放任徐安梅和顧廷熠在一旁鬧的哈哈大笑,兩位當家主母則是聊著八卦。

話說登州來的呼延炯,因為馬球場上的精彩表現得了不少京中勳貴馬球隊的邀請。

有時是拉著他組隊,有的則是與他對戰一番。

一來二去,也就交了不少朋友,

靖海侯家裡也就接到了不少的帖子。

這個長在登州的侯府十一郎很受大家的歡迎。

白氏在一旁說道:

“聽吳姐姐說,他們呼延家接到了不少結親的意向,她都跑過好幾次了,結果都被五房的大娘子給婉拒了。”

孫氏一臉好奇的神色,一臉八卦的問到:“怎麼給拒的?”

“說十一郎本就是呼延家最小的孩子,年紀還小,還想養在膝下幾年。”

“倒也說得過去。”

正想說其他的事,小竹笑著走了進來,蹲身行禮後說道:“大娘子,永昌侯府的大娘子來了。”

“快請。”

“莫非吳姐姐知道我們在說她不成。”白氏道。

“這誰知道,她這個順風耳,什麼聽不到,八成是來我家打秋風的。”

吳大娘子風風火火的走了進來,和白氏點了一下頭。

瞥了一眼孫氏之後就坐在了正堂的座位上,一言不發。

待了片刻,見孫氏還是看著她不說話,沒好氣的道:

“喲,我來是連杯熱茶都沒有了。”

孫氏和白氏對視了一眼,心中疑惑,眼中也滿是疑惑的看著吳大娘子。

一旁的小竹陪著笑道:

“大娘子恕罪,這不是您最愛喝的飲子沒備下麼。”

吳大娘子一呆,隨即傲嬌的看向了一邊。

白氏趕忙救場道:

“姐姐,怎麼了這是,可是她惹著你了?你說出來,我為你出氣。”

吳大娘子氣呼呼的看著孫氏道:

“怎麼什麼好事兒都讓你家得著了!”

孫氏臉上一懵後苦笑著道:

“姐姐說的什麼話?我家又有什麼好事兒了?”

吳大娘子從袖子裡拿出一張帖子道:

“你瞅瞅這是誰家的帖子。”

孫氏拿在手裡看了幾眼,緩緩道:

“靖海侯呼延家的?”

“對。”

白氏眼神流轉後一亮,驚喜的一拍桌子,揮著帕子道:

“莫非!!!???”

吳大娘子吃味的說道:

“也是稀奇,替幾家伯爵侯府去了幾趟了,呼延家就是不鬆口,結果這次五房的潘大娘子,她直接把帖子送到我梁家了。”

看著還有些懵的孫氏,白氏在一旁道:

“你剛才還說人家呢。炯哥兒啊。”

孫氏這才反應過來遲疑的問道:

“他們家是要求安兒?”

吳大娘子深深的撥出了一口氣,撇嘴道:

“是,你終於想到這兒了。”

“不可能啊!我們徐家和呼延家一直沒什麼交集啊。他們怎麼......”

吳大娘子看著孫氏,眼神裡都是

‘你繼續說’

‘你是裝不懂嗎’

‘我怎麼交了反應這麼慢的朋友’

‘你家靖哥兒都比你懂’

“我想起來了!馬球會!”孫氏恍然大悟。

“哎喲,妹妹喲,你終於想明白了。另外,我打聽過了,呼延家五房,一直把控著去東邊幾個藩屬國的海運。”吳大娘子低聲道。

白氏面露驚訝的壓低聲音問到:

“不是呼延家的大房?”

“他們家大房有爵位等著繼承,哪捨得子弟去海上搏命!房中子弟短了差事,又怎麼把控的住,現在都是五房說的算了。”

喝了一口端上來的飲子,吳大娘子繼續說道:

“你以為京中的人家看中什麼了?看中他家十一郎打馬球打的好?還是那十一郎不會做詩詞?要不是我沒女兒,我早去軟磨硬泡了。”

孫氏聽到這訊息,還有些不太相信,她是真的不知道這裡面的道道。

“你也別多想了,呼延家的這帖子也是看看你的態度,你要是不同意,我就回了人家。”

孫氏:“馬球場上,那炯哥兒也沒機會見我家安兒啊,他怎麼就要,要來求上了?”

吳大娘子眼睛一翻:“你給個準話,我好回了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