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長澤過來時,沈姣還在睡著。天氣越發冷了,她又才大病初癒,是以屋子裡燒足了炭火,暖烘烘的。

碧桃在一旁守著她打盹,聽到霍長澤推門進來的聲音立馬醒了。

霍長澤一來,這裡就沒有她的事了。碧桃回過神來向他行了行禮,擔憂地看了沈姣一眼,就輕輕從房間裡退了出去。

沈姣正抱著被子睡著,臉頰還壓著被子的一角。幾縷頭髮落在鼻尖,透著股毫無防備的柔軟。

霍長澤看著她,突然想起府裡那些姨娘養的貓。

那些貓也是金貴得很,最愛乾的事就是躺在陽光底下,也是這樣睡著了,無知無覺地攤開四肢,露出軟綿綿的肚皮。

霍長澤坐在床邊看了會就脫了鞋和外衣上了床。被子裡極溫暖,還浸染著淡淡的香氣,裹著沈姣僅穿了件單薄褻衣的身子。

霍長澤伸手將她摟入懷中,她整個身子都是軟的,抱在懷裡軟乎乎暖烘烘的。霍長澤情不自禁將她抱得更緊,嗅著她身上溫暖的味道,心裡一下子就平靜了下來。

沈姣的衣領在動作間有些微微敞開了。

霍長澤低下眼,就瞧見了她脖頸上還未完全消除掉的痕跡。他似乎還能透過那痕跡窺見起那晚瘋狂的影子。

夾雜著汗水,淚珠,喘息還有呻吟。痛苦的,歡愉的……都讓他念念不忘。

他並不後悔那樣做,只有這樣,才會讓她刻骨銘心,永遠也別再想著逃離。

……

說不心痛是假的。

霍長澤盯著沈姣,突然想,要是沈姣沒有和祁煜逃跑,他們又會怎樣呢?一切是不是都會不一樣了?

霍長澤低下頭,碰了碰沈姣的嘴唇。然而她還在睡夢中,對他的痛苦,愛意,對這一切都渾然不知。

像是一直遊離在這個世界之外,對什麼都沒有感情。冷冷注視著他,看著他陷入泥沼。而她終有一日會化作一縷煙,從他的指縫中溜走,從這個世界上徹徹底底消失。

霍長澤心裡突然竄出了幾分不可抑制的兇性,吻一下子變得熱烈兇狠了。

男人的舌強勢而有力,想要擠進她口中。沈姣吃了疼,含糊不清地小聲得叫了一聲,嘴巴微張,那條舌就鑽了進去。

沈姣被吻得喘不過氣,唔唔叫了幾聲,恍恍惚惚睜開眼,睡眼惺忪地望著不知何時出現的霍長澤。

她的眼神懵懂,純淨,像是不染雜質的玻璃球。霍長澤垂下眼看著她,心裡的那股子焦躁竟無聲無息地被抹平了。

罷了。

總歸她還在自己身邊。

霍長澤沒有再鬧她,而是輕拍著她的後背,哄著她睡。沈姣本就還不清醒,很快就又睡了過去。

……

天大亮時,沈姣這才迷迷糊糊醒了。她睜開眼,就看見一張稜角分明的臉,腦子空白了一瞬,只以為還在夢中。

沈姣盯著霍長澤,突然搭在她腰上的那隻手臂突然收緊了,她又一下撲倒在他胸前。

霍長澤伸手落在她的後腦勺,輕輕撫了撫,低啞又十分有磁性的聲音傳來,“乖,再睡會。”

沈姣卻沒了睡意,她現在病好了腦子也清醒多了,那些事情也都想了起來。

她推開霍長澤騰地坐起身,“你怎麼在這兒?”

霍長澤眯眼看著沈姣,說:“我為什麼不能在這裡?”

沈姣沉默了。

霍長澤看著她一副委屈的樣,說:“你身子剛好,最近幾天就別出門了,小心吹了冷風又凍著。”

“到時候你想去哪我再帶你去好不好?”

霍長澤語氣親暱,像是他們之間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般。

沈姣的眼圈倏地紅了,抬頭看著霍長澤,“那你能不能帶我去看看阿煜?”

霍長澤一頓,望向她的眼神深邃起來,“你就這麼關心他?”

沈姣小聲地說:“我只是想知道阿煜他現在怎麼樣了。”

她又湊近了點,跪在床上低頭求他,“霍長澤……你讓我去看看他好不好?以後我都會乖乖的……不會再跑了……”

霍長澤深吸一口氣,他實在不想和沈姣在這溫存時說一些讓他不高興的話題,“等你病好了再說。”

還要等……

她還能等,祁煜卻不能再等了。她至今都沒有看到過祁煜,她被抓回來男人尚且如此對她。那祁煜……沈姣很害怕,怕自己連累了他。

沈姣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小聲啜泣著求霍長澤,“求求你……你不要殺他……阿煜是因為我受傷的,我不能不管他。”

霍長澤聽著沈姣的話眼神越來越冷。

那他呢!沈姣就可以隨意拋棄他嗎!祁煜對她來說就那麼重要嗎!她每一次的低聲下氣求他都是為了那個祁煜!

霍長澤忽然覺得自己好像阻礙他們的一塊攔路石,多餘又礙眼。

霍長澤閉了閉眼,再睜開眼時他又恢復了平靜。

“好啊。”霍長澤聽見自己說,“過幾天就帶你去。”

沈姣眼睛紅紅看著他,烏泱泱的睫毛顫抖著,有些不敢置信地開口:“真的嗎……”

霍長澤低低嗯了一聲,向她敞開懷抱,說:“過來。”

好不容易霍長澤才答應她去看祁煜,這個當頭沈姣當然不會拒絕他的任何要求,乖順地躺進了霍長澤的懷抱。

她像是一隻在外面被風雨淋得溼漉漉的小貓,終於窩進了主人溫暖的避風港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