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那令人作嘔的熟悉聲音,沈一鳴不由冷了眉眼。

聲音中更是毫不掩飾對幾人的厭惡,問:“你們要幹什麼?”

為首的黃衣女子走出幾步,輕佻地打量著他。

“聽家父說,你已經嫁人了?想必不是嫁給我們南嶺人吧?”

另一個女子聞聲,更是趁機譏諷笑道:“這還用問?整個南嶺,誰敢娶他?”

沈一鳴不屑回答,只是將春蓮悄然撥到了身後。

“怎麼?嫁人了便不與我們這些昔日的好友敘敘舊嗎?”

“文欣可是自打幼年偷看過你洗澡後,日日與我們掛念著你……哈哈哈……”

三女見他不理睬,心中有氣,便故意將當年的齷齪事重提,想要藉此激起沈一鳴的反應。

往年每每提到這茬,沈一鳴都會氣得雙眼發紅,恨不能撲上去撕咬文欣一塊肉,可如今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他只是隱忍不發,緊緊抿住了唇。

文欣見狀,錯身走上前去,伸出手便想碰一碰他的臉。

沈一鳴雙眼射出一道寒光,壓低聲威脅道:“你若敢碰我一下,叫我妻主知道了,定然廢了你這雙招子。”

文家五小姐愛慕沈家三郎,這是整個南陵城都知曉的秘密。

若不是因為沈一鳴行事大膽,脾氣火爆,只怕文家早就點頭讓文欣將沈一鳴納入家門了。

“三郎,你知道我喜歡你什麼嗎?”文欣一步步走近,眼神裡寫滿了侵略與佔有。

沈一鳴小步後退著,“文欣,你不要逼我!”

“我就是逼你,怎麼了?三郎,你難道捨得……”話都還沒說完,謝絕從人群中走出。

“滾開!沒長眼的東西!”文家家丁伸手去攔,嘴裡罵罵咧咧著,她雙眼一眯,低聲喊了句,“江右。”

江右幾步走上前來,誰知腰間佩刀“刷”地被她抽出。

接著,便是一隻斷手滾落在地。

“啊!”那伸手去攔的家丁驟然出聲嚎叫起來,只痛得滿臉冷汗的躺在地上打滾。

“這就是攔我的下場。”謝絕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

文欣離得最近,臉上猝不及防被濺上了幾滴血,她伸手抹去,目光轉向邁步走來的謝絕。

“你是誰?敢傷文家的人?找死是不是?”文欣從小練過幾天武術,是以揮拳便要警告謝絕。

可這種花架子,到了她的面前,便是自取其辱。

只見她拳頭剛剛揮來,便被謝絕一把捏住了手腕,用了三分力道微微向下一擰,文欣的臉龐便好似染了顏料似的青一片紫一片。

“方才隔著遠,我有些沒聽清你說了什麼?要不你當著我的面,再說一次試試?”

沈一鳴帶著春蓮捱了過來,見她動了怒,便溫聲勸道:“算了,她也並未傷我分毫。”

謝絕看了他一眼,“你是我謝絕的人,她算個什麼東西?竟然還敢肖想?”

邊說,手上力道加大。

文欣不得不出聲討饒,“這位小姐,高抬貴手……”

之前先前還隨著她一起調戲沈一鳴的兩女,如今均是站得遠遠地不敢過來。

別說是替文欣求句好話了。

二人早在看到江右隨身佩戴刀劍時,便意料到了謝絕的身份。

南陵富饒,皆因此地商賈之家眾多,可這些人只是有錢,卻終身不能有勢。

有錢怎麼能跟有勢的人比呢?

那些人隨隨便便就可以要了他們的命!

命?那可是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東西,是以早在鮮血濺地之時,看熱鬧的好事者們便嚇得四處散開了。

謝絕將刀扔給江右,手驀然撤下力道,文欣身子一軟,如同沒了骨頭般一頭栽倒在地,臉上灰撲撲的,好不狼狽。

可她卻不敢吱聲,拼命咬著牙待下人將她扶起後,才遠遠甩下一句話。

“你給我等著!小爺繞不了你!”

謝絕只覺得好笑,“你若不服,隨時來沈家找我就是。”說罷,主動牽起沈一鳴的手,轉身離去。

他的手冰涼僵硬著,好半天才用力地回握住她。

謝絕看著他,咬牙道:“要不是你攔著我,我就真砍了她那雙招子!”

沈一鳴雙眸通紅。

就算是方才被人羞辱成那樣,他也沒有露出半分懼色與軟弱。

可如今,卻在她憤怒的一句低語下,顯露出最真實的情緒。

他深吸了幾口氣,等兩人都走到街道轉角後,才捧起謝絕沾滿鮮血的右手問,“你有沒有傷到?”

“沒有。”她鬆開拉住他的手,看向一旁早已啞然的春蓮,“方才的事,若家中有人問起,你只說是我脾氣不好罷。”

春蓮望著她,呆呆點了點頭,顯然也被嚇得不輕。

經此一事,謝絕也沒了閒逛的心思,草草買了幾樣點心後,幾人便打道回了府。

誰知,她們前腳剛一進門。

後腳府門外便傳來文欣氣喘吁吁的怒罵:“沈一鳴!你給老子滾出來!”

謝絕一聽,將手中給尹氏帶的糕點順手遞給了春蓮。

沈一鳴臉色一白,急忙忙雙手攀住她,“別,文家與沈家有生意往來,我大姐更是與文欣私下交好,待我……”

“此事你別管。”謝絕撇開他的手就往外走。

文欣嚷嚷得厲害,府裡府外沒一會兒來了不少看熱鬧的人。

沈家大房二房三房也都出來了,這會兒正一個挨著一個,擠在前院聽牆角。

謝絕帶著江右一前一後邁出後院。

卻忽然聽到面前兩個沈家的奴僕縮在牆根處打笑道:“這文家五小姐還真是賴上咱們三郎了!”

“誰說不是呢?外邊兒的人都說咱們三郎的身子早就在五年前被文家五小姐看光了,若不是……”

謝絕聽著,只後悔方才在街上沒有一刀砍死這個臭癟三!

沈一鳴這般驕傲的人,怎麼就受得了這種委屈?

“來了來了……”

“快別說了!三郎的妻主來了!”

“哦喲喲,文家在南陵也算獨霸一方了,這回兒大房的人敢惹惱了他們,只怕是要吃不了兜著走!”

偌大一個家族的人,遇到事不一致對外也就罷了,竟還都在隔岸觀火,坐地吃瓜。

謝絕腹中燃起的怒火更是漲了三分。

她今天,說什麼也要替沈一鳴出了這口惡氣!

否則,自己京都小霸王的名聲可算是白擔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