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麼?”兮謹從方子裡抬起頭,將寫好的方子遞給丁惜玉。

“這是祛溼的方子,你連著服用七日,我到時候再給你把脈問診。”

丁惜玉接過方子,瞧著上面詳細的方子,不由得生出了信任之感:“謝謝你,謹兒!”

“不必客氣!”兮謹微笑著回應。

雖然起初她對丁惜玉是生了討好巴結之意的,可短暫的幾次相處下來,她倒是真有些喜歡這個率真可愛的丁小姐!

“謹兒,你同謝洛是怎麼認識的啊?”丁惜玉支著腦袋靠在書桌上,認真地問著兮謹。

兮謹抬眸,笑道:“怎麼突然問這個?”

丁惜玉眸光略過一絲閃躲:“我這不是好奇嗎?像謹兒你這麼漂亮的人兒,謝洛是怎麼娶到你的?”

兮謹抿唇笑了笑:“夫君他是極好的人,那年冬日裡我掉入東湖,是他毫不猶豫地跳進湖裡救起了我。”

“哇,那不是英雄救美嗎?”

“是啊,他總是愛惜我甚過他自己。”她比誰都知道謝洛對她的愛重!

兮謹想到那日寶華山上,他不顧一切地救她,如果不是崖下是溫泉,此刻他們只怕都沒命了。

丁惜玉看著兮謹眸中不經意間流露出的溫柔愛意,忍不住一陣羨慕,卻也放下了心。

剛才她居然會猜疑眼前的謹兒會不會是子遠在京中的心上人?他雖從來沒說過那女子姓甚名誰,但她知道他放不下她,看樣子是她想多了。

謹兒從京裡來,大約京裡的小姐們都是這樣溫柔婉約,知書達理的吧!

相比之下,她粗鄙了不少,難怪入不了子遠的心。

不行,她得找青山表哥替她去京裡查一查,看看顧子遠的心上人到底是誰?可曾另嫁他人?

“惜玉,我再替你擬幾張食譜,你按食譜上的吃,不出半月,一定會瘦下來的。”

惜玉的肥胖不僅是因為溼氣重,不良的飲食習慣也有很大的關係。

“好,我聽你的。”兮謹的出現重新燃起了她對瘦的渴望,不說和謹兒一樣瘦,總也要使自己苗條一些。

兮謹擬好了食譜,用鎮紙壓住,收拾了桌面,起身道:“時候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這都快午時了,你留下吃了再走吧。”丁惜玉挽留道。

兮謹擺擺手,指了指桌上的食譜:“從今日中午就開始按食譜執行,不許偷懶,至於我,可不陪你吃這些。”

丁惜玉忍不住笑出聲來:“那好,那我就不留你了,下回我來找你。”

“好。”兮謹俯身行禮,轉身到外面去找蘭兒。

丁惜玉看著桌上兮謹留下的食譜,字跡秀麗,她即使是不懂書法,也覺得那字賞心悅目。

丁惜玉忍不住心裡一陣酸澀,她同謹兒實在相差太多了。

兮謹出了門,到外面院子裡找到了久等的蘭兒,笑著上前拉過她的手:“走吧,我們回去吧!”

“謹姐姐,你沒事吧?”蘭兒擔心地道。

“我能有什麼事。”兮謹挽過蘭兒的手臂,“我只是幫丁小姐解決一些麻煩而已。”

“那就好。”蘭兒悄聲道,“你是在替她減肥嗎?”

兮謹輕輕地點了點她的腦門,感慨道:“真是什麼都瞞不過你,走,我請你去吃好吃的。”

兩人正說笑著往門口走去,看到遠處一對中年夫婦相攜著走來,身後跟著好幾個侍女僕人。

那男人長得魁梧威嚴,婦人身材微胖,但看上去透著一股溫柔嫻雅的氣質。

兩人避無可避,忙上前見禮,兮謹伏地叩首:“拜見刺史大人,刺史夫人。”

蘭兒也緊跟著叩首:“拜見刺史大人,刺史夫人。”

“你們是何人?”刺史大人高聲道。

刺史婦人拍了拍他的手臂:“別嚇到兩位姑娘。”

刺史夫人說著,上前扶起二人,溫柔地看著她們道:“你們是什麼人?怎麼會出現在惜玉的院子裡,又怎會識得我們?”

兮謹莞爾一笑,回道:“回夫人,我們是受丁小姐所託,為顧將軍制衣的,今日特來交差,民婦瞧著兩位雍容貴氣,又出現丁小姐內院裡,就斗膽猜測二位就是刺史大人和刺史夫人。”

“倒是聰明的,我聽惜玉提起過你們,你們哪個是謝洛的夫人?”刺史夫人輕柔地問道。

“民婦正是。”

刺史大人看了一眼,認同道:“這姿容樣貌倒是配得上謝洛。”

“你怎麼說話的,我是沒見過謝洛,不過我瞧著這姑娘好得很,知書達理的,配你口中那謝洛一定綽綽有餘。”

刺史大人哼了一聲,沒有回話。

“你們這是要回去嗎?惜玉真是不懂規矩,也不知道留你們吃了午飯再走。”

“丁小姐是留了的,只是我們二人還要趕著回去,就不久留了。”兮謹恭敬地說道。

“那好,那下次一定要來。”刺史夫人示意後面的丫鬟,遞上兩個荷包,“初次見面,也不知你們喜歡什麼,這個一定收著。”

兮謹看了做工精緻的荷包一眼:“無功不受祿,民婦不能收。”

“如何不能收,我家彰泰可說了,那日是謝洛同你一道救了他,按理說我們理該設宴邀請你們才是,是我們禮數不周了。”

“舉手之勞,都是應該的。”

刺史夫人將荷包塞進兮謹手中:“收著吧,一點點心意罷了。”

“那就多謝夫人了。”兮謹收下荷包,又行了一禮,“民婦告辭了。”

“好,慢走。”

刺史夫人看著遠去的兮謹,不由得感嘆:“這謝洛媳婦兒一看就是系出名門,不卑不亢,禮數週全,讓惜玉跟她多走動走動也是好的。”

“嗯,確實不錯,倒也配得上謝氏門風。”丁刺史閱人無數,倒也滿意兮謹。

“就你那謝兄弟門第高、門風好。”刺史夫人忍不住嗔怪道,“所以你就讓謝洛當了這副統領,也不怕底下人不服。”

“不服就打,崖州軍營裡,只怕沒幾個人打得過謝洛。”

前兩日丁刺史早就試過了謝洛的身手,若非謝洛故意藏拙,只怕是絲毫不遜色于軍中任何人。

刺史大人傲然道:“謝洛當得起副統領一職。”

“可他畢竟是流犯,若是有人將此事參奏到京裡,你少不得要受陛下申斥。”刺史夫人擔憂道,“你何不上奏朝廷,讓謝洛脫離了這罪籍,再封他官職。”

“你可知謝洛犯得何罪?那狗皇帝把利益看得那麼重,謝洛販賣私鹽,如何是輕易能被饒恕的。”

“夫君慎言!”刺史夫人提心吊膽地說道。

來崖州這麼多年,山高皇帝遠,夫君越發無所顧忌了。

“怕什麼,老子以後是要當國丈的,這區區崖州,我說話難道還不管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