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猛的突然出現,是誰也沒想到的。

兩兄弟一向心有靈犀,卻在此時此刻產生了隔閡。

江濤嘴唇囁嚅,下意識推開了胡渺渺,神色都慌了。

他想解釋,卻見大哥淡淡看了他們一眼,就徑直去挑水。

胡渺渺被推開後,也看到院子裡的江猛,但她心中還有氣,重重哼了一聲。

“噓!”江濤趕緊豎起食指,讓她別再刺激到大哥了。

然而,那“哼”的一聲還是被江猛聽到了,他站起身,在雨中靜靜望著胡渺渺,眼中一片冰冷。

胡渺渺嚇了一跳,朝江濤的身後躲了躲。

“別怕。”江濤微微挪了挪,擋住了她的大半個身子。

於是乎,兩兄弟再次對上視線。

但這一次,江猛竟不再回避,反而還朝他們走近了幾步。

江濤瞪大雙眸,心跳得極快,在短短一瞬間,便想出了幾種解釋。

“大哥……”

江濤喊了一聲,臉上的笑卻顯得有幾分侷促。

然而,江猛卻好似並未聽到,從屋簷下提起一個木桶後,便轉身離開了。

直至他走進小廚房,兩人才終於鬆了口氣。

江濤口乾舌燥,不自覺唸了一句:“還好……”

可什麼還好,怕是隻有他自己才知道。

胡渺渺伸出脖子看了看,心有餘悸道:“嚇死了,我還以為他要罵死我們。”

其實,江猛並未說話,但他的眼神太可怕了,彷彿要吃人。

江濤失笑了:“大哥從不罵人。”

他小時候也會闖禍,可大哥就算再生氣,也不過不吭一聲,嫌少責備的。

想到這裡,江濤生出了濃濃的愧疚感,交代一聲後,便追了上去。

門外,江濤的腳步微微頓了頓,卻還是走了進去。

小廚房中,江猛正在往灶臺中加柴火,凌厲的五官在火光中忽明忽暗。

“大哥,還是我來吧。”江濤討好笑了笑,像往常一樣和他說話,“你都溼透了,快換身衣裳。”

江猛一頓,又繼續往灶臺中加柴火。

江濤欲言又止,掀開木蓋子後,小聲道:“大哥,水已經開了。”

既然水開,就不必加柴火了。

江猛沉默了一會兒,就在江濤以為他沒有聽見之時,才淡淡應了一個字:“好。”

言罷,小廚房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中。

江濤喉頭一哽,忍不住解釋:“大哥,不是你看到的那樣……”

“哦?那是怎樣?”

出乎意外,江猛竟追問起了,靜靜地等他解釋。

江濤張口結舌,看著眼前的大哥,竟覺得陌生之極。

一時間,他有些惶恐,果斷認錯道:“大哥,我錯了,我不該抱著渺渺。”

江濤很難受,已做好了被責罵的準備。

這一刻,江猛彷彿看到了小時候的他。

那時,他就像一條跟屁蟲,整天圍著自己吵吵嚷嚷,還說長大後要考取功名,讓大哥天天躺著數錢。

如今,兄弟二人都長大了,也有了各自的心思,但情義是磨滅不去的。

若可以,江猛也不願讓他難堪,話到嘴邊又轉了個彎,“你已年過十六,凡事當心中有數。”

“是,大哥。”江濤低著頭,將他的話聽在耳中。

江猛見他小心翼翼的模樣,終究心有不忍,讓他先出去,喚胡渺渺進來。

江濤一聽,猛地抬起頭,遲疑問:“叫她進來做什麼?”

雖不知他們因何吵架,但江濤深知胡渺渺愛哭,若是被責罵,怕是能哭到眼瞎。

“是不是我做什麼事,都要向你解釋?”這番話,江猛說得著實不客氣,甚至有些刺耳。

江濤怔了怔,轉身衝了出去。

忽然,他迎面碰上了胡渺渺,趕緊剎住腳步,卻還是不小心撞到了她的肩膀。

江濤立馬道歉,想問問她疼不疼,卻突然止住了聲。

然而,胡渺渺卻反而關心起他來了,“你的臉色好差,你怎麼了?”

相比於她,江猛恍恍惚惚,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才更讓人擔心。

“你是不是著涼?”

胡渺渺伸出手,想摸摸他的額頭。

“別,別別!”江濤嚇得立馬躲開了,擺手道:“我無礙,我真的無礙……”

見胡渺渺不信,他轉而話題道:“大哥叫你過去。”

“我才不要。”

“你……你還是過去一趟吧,大哥應該不會罵人的。”

胡渺渺頓時洩了口氣,慢吞吞走了過去,一回頭,江濤還在原地看她,不禁安心多了。

進去後,江猛讓她關上門。

“關門做什麼?”胡渺渺貼在門後,警惕道:“我是人,我不好吃的,你別想吃了我。”

這個討人厭的獵戶,一向力大如牛,怕是連老虎都敢吃,何況是吃人。

如果他真想吃了自己,又該如何應對呢?

江猛皺了皺眉,“我何時說過想吃了你?”

“你是沒說過,但你的眼神不對勁,你一直都想吃了我,別以為我沒有看出來!”

特別是在茅草屋中,若不是自己一直喊不要,怕是連骨頭渣子都被這個獵戶吃幹抹淨了。

江猛深深看了她幾眼,卻並未反駁。

他的預設,讓胡渺渺更慌了,“我的肉是酸的,你別想了!”

“酸的不要緊,洗洗就好。”

“啊?洗洗?”

江猛試了試浴桶中的水溫,催促道:“過來。”

胡渺渺慢慢走近,小臉都白了,“真要洗洗再吃?”

早知如此,她萬萬不該跟這個獵戶回來的。

胡渺渺步步往後退,心慌道:“我要出去,我要找江濤,我才不要你。”

江猛聞言,神色更冷了,“過來!”

她身嬌體弱,又淋雨這麼久,若是再不沐浴更衣,怕會染上風寒。

然而,胡渺渺徹底誤會了,一心想出去,被拽住手臂後,急得大喊:“江濤,救命啊,你快來救救我!”

在胡渺渺進去後,江濤就一直在外面等待,此時聽她驚惶呼救,急得想也不想,便破門而入。

一進去,江濤便怔住了。

眼中,胡渺渺被大哥按在腿上,衣帶扯落在地,衣襟鬆鬆垮垮,露出一大片雪白的肌膚。

那誘人的春色,是他從未見過的。

江猛怒喝:“出去!”

江濤回過神來,立馬逃出了小廚房。

門外,冷風呼嘯,他的身體卻一片火熱,腦海中不自覺浮現出胡渺渺雪白的胸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