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擎蒼本想轉身離去,可胡渺渺已經看到了他,興奮喊道:“師兄!”

清暉真君也看了過去。

沒辦法,薛擎蒼只能走上前,恭恭敬敬道:“見過師父!”

“你我師徒間,不必如此多禮。”

這番話,清暉真君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可薛擎蒼從未無禮,打從心底敬重他。

“師父,你的傷勢可還好,還要再去閉關嗎?”

十幾年前,清暉真君就頻頻閉關,據說是在一次打鬥中遭人暗算,身體留下了暗疾。

因此,在一年又一年的修煉中,薛擎蒼大多時候都是一個人的,唯有花草鳥獸與之作伴。

當然,現在還多了一個胡渺渺,在她來了之後,師父肉眼可見開心了。

如今,他們站在一起,男的風光霽月,女的出塵絕世,彷彿一對令人豔羨的璧人。

而他,不過是多餘的那一個。

微風拂過,落花滿天。

三人間,氣氛莫名有些微妙,彷彿有什麼在悄然間改變了。

薛擎蒼低著頭,不著痕跡看了看胡渺渺,始終不發一言,與平日裡判若兩人。

清暉真君微微嘆了口氣,只當他這個當師兄的還在與小師妹計較,便要一起指點他。

這一年來,清暉真君常常閉關,已經很久沒有指點過薛擎蒼了。

薛擎蒼很是驚訝,看著師父時,又彷彿回到了兒時,心中既感動又羞愧。

作為劍尊的親傳弟子,薛擎蒼自然也是用劍的。

他的劍招大開大合,不拘泥於招式,常常殺得敵人措手不及,與跟他的性格很是相似。

在日復一日的練劍中,薛擎蒼已大有長進,不僅領悟了劍意,還自創了一式劍招,這在整個修仙界都是罕見的,可見他天賦卓絕,簡直生來就是練劍的。

薛擎蒼悍然出劍,使出了自創了一招劍術。

剎那間,縹緲峰上狂風大作。

他手中之劍好似游龍出海,一劈一刺都快出了殘影,一旁的大樹颯颯作響,竟在一瞬間拔高了不少,樹葉由蒼翠變得發黃,又片片凋零。

落葉飄搖,樹葉飄搖,卻全都在剎那間化作了塵埃,風一揚就飄散在了塵世間。

可在薛擎蒼收劍時,那棵大樹還在,依舊蒼翠欲滴,彷彿一切都不曾發生。

胡渺渺看得目瞪口呆,叫好道:“師兄真厲害!”

薛擎蒼聽到她的誇獎後,嘴角微微勾起了一絲弧度,若不是清暉真君還在,肯定要炫耀一番的。

“不錯。”清暉真君淡淡點了點頭,但這已經是他極高的肯定了。

薛擎蒼的這一劍看似簡單,卻藏無盡殺意,能讓人死了有生命,生了又死,隱約有逆轉陰陽的潛力。

“你這一劍叫什麼?”

“回師父,這一劍名為:春如故。”

“不錯。”清暉真君又點了點頭,可見是極其滿意。

胡渺渺看得兩眼發光,期盼道:“師兄,你是天底下最厲害的師兄了……”

她的話還留著一半,但清暉真君和薛擎蒼都知曉她的未盡之意。

清暉真君淡淡笑了笑,以二指輕輕撫了撫她的臉頰,寵溺道:“你連劍都不會拿,就想著學劍招了?”

胡渺渺笑靨如花,挽著清暉真君的手臂問:“師父,我還要多久才會像師兄那麼厲害?”

“你不行。”

“啊?”

清暉真君微微抬頭,看似斥責,卻字字透著溫柔:“練劍太苦了,你天分不行,不必非得用劍。”

有些人天生就不是用劍的,哪怕再刻苦也有極限,而他們的極限可能是天之驕子的起點。

見他們如此親密,薛擎蒼的笑容漸漸消失了,雖早就猜到,可親眼所見時還是難以忍受。

這一刻,薛擎蒼寧願自己是一棵無悲無喜的樹,也不想當一個有血有肉的人。

空氣莫名有些窒息,薛擎蒼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便說:“師父,我先去練劍了。”

胡渺渺聞言,興高采烈道:“師兄,我也想去。”

薛擎蒼一頓,還未開口呢,就聽得師父說:“你師兄要去練劍,你別搗亂了,師父陪你可好?”

“師父,我們三人為什麼不能一起修煉?”

此話一出,清暉真君和薛擎蒼都微微頓住了,空氣又一次變得微妙。

忽然,一名傳訊符直直飛來,落在了清暉真君的掌心。

“怎麼了?”胡渺渺問道。

“無礙,宗門喚我前去,不能再陪你修煉了,你自己玩去吧。”

胡渺渺頓時垮了臉,“這樣啊……”

清暉真君輕撫她的小臉,含笑道:“不管何事,師父一定早早回來,今夜會宿在縹緲峰,可好?”

此時,清暉真君身著一襲白色道袍,迎風而立時,氣質灑脫如嫡仙,又似一朵孤傲的高冷之花,可他的丹鳳眼又如此多情,讓人不禁紅了臉。

“師父,那你早點回來。”

胡渺渺怯生生看著他,嬌媚如含苞待放的花兒,在情蠱的潛移默化下,全心全意愛著他。

清暉真君應了一聲,便御劍而去了。

一時間,縹緲峰上只剩下薛擎蒼和胡渺渺。

薛擎蒼見她還痴痴望著師父離去的方向,寒聲道:“師父已經走了,你還看什麼?”

她就那麼捨不得嗎?

胡渺渺收回目光,總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好似一會兒見不到清暉真君就渾身難受。

“呵呵,你對師父倒是情深意切。”

薛擎蒼雙手抱劍,正冷冷看著她,態度比胡渺渺剛來時還惡劣。

顯然,胡渺渺也察覺出他的不愉快,揚起小臉笑了笑,討好道:“師兄,你的劍術真厲害。”

“我再厲害,也不及師父的三分。”

胡渺渺被嗆了一句,頓時不敢再開口了,只是怯怯看著他,似乎在看他的臉色。

薛擎蒼見她不說話,心裡更加不痛快了,轉身就要走。

可他一走,胡渺渺就情不自禁跟了上去。

一開始,薛擎蒼不想搭理她,可胡渺渺越跟越緊,還不怕死般想與他說話。

也不知是哪一句刺到他了,薛擎蒼突然轉身,將胡渺渺狠狠按在了一旁的大樹上,咬牙問:“你究竟想幹什麼?”

胡渺渺嚇到了,眼中氤氳著淚光,卻一個字也不敢說。

“你招惹了我,又去招惹師父,如今又要找我?”薛擎蒼臉色鐵青,眼神好似想吃人:“你說!你究竟想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