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胡渺渺是真的懵了,她不敢相信,祁茂真的騙了自己。

若不是,眼前的女子又是怎麼回事?

李婉兒神色高傲,似乎很滿意胡渺渺的震驚之色,自顧自說道:“我爹是東平鎮的大夫,茂哥被燒傷後,有幾年都是在我家的藥堂中養病,是我一手照料的,你怕是不知道吧?”

“我……”

“你自然是不知道的,你害茂哥被燒傷後就躲了起來,你爹孃也是狼心狗肺,竟然將茂哥趕走了。”

“不是這樣的!”胡渺渺見自己的爹孃被汙衊,開口解釋道:“是因為鎮裡沒有擅長醫治燒傷的大夫,我爹才把茂哥送到了東平鎮。”

畢竟,李大夫是遠近聞名的大夫,治癒過不少被燒傷的病人。

“哼,你害了人嗎,自然是不敢認的。”

胡渺渺覺得很難堪,默默低下了頭,淚水在眼中打轉。

李婉兒更得意了,覺得自己壓了她一頭,炫耀道:“不怕告訴你,我跟茂哥情投意合,我知道他所有的過往,也知道他與你之間的恩怨情仇,我們之間的情意不是你能介入的!”

“才不是,茂哥喜歡我!”胡渺渺強忍著淚水,大聲反駁道。

“哼,喜歡你?”李婉兒臉色扭曲,咒罵道:“你忘恩負義,當初就該是你被燒死,被毀容!”

李婉兒恨極了她這一張臉,恨極了她什麼都不會,卻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大小姐,也恨極了她奪去了祁茂的目光。

“實話告訴你,茂哥喜歡的人是我,不然他為何要收下我送的荷包,還時時戴上身上?”

胡渺渺沒忍住,終於哭了出來,傷心道:“才不是,茂哥才不是喜歡你!”

李婉兒見她哭了,心中更得意了,“哼,你不信也沒用,茂哥答應我爹了,會一輩子照顧我,而你算什麼,還敢讓茂哥入贅?”

“他是自願入贅的,因為他喜歡我!”

“喜歡你?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李婉兒嗤笑一聲,說得更過火了,“茂哥回來,是為了報復你,他在騙你罷了,而你是自找的,也怨不得別人。”

這一刻,胡渺渺如遭雷劈,臉色煞白如紙,竟覺得眼前的一切都在天旋地轉,不禁想起了丫鬟的話。

丫鬟也說過,就怕祁茂不是真心的,他在騙自己。

難道,茂哥真的恨自己、騙了自己?

“我不信……”

胡渺渺越哭越傷心,當即就要找祁茂問個明白。

“你要去哪裡?”李婉兒一把拉住了她,力氣之大,讓胡渺渺都忍不住痛呼。

“你放手!我要去找茂哥,我要親口問他!”

哼,真是笑話,李婉兒怎麼可能讓她去問祁茂,厲聲威脅道:“你要敢去問,我就把當年的事全都捅出來,讓你爹孃被人戳脊梁骨!”

當場的大火,外人並不知道是因為胡渺渺貪玩才釀成的大錯,若是真被捅出來,怕是真會連累胡父和胡母,畢竟沒人不愛嚼舌根的。

胡渺渺呆住了,也慌了,她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李婉兒倒是很得意的,神色高傲道:“茂哥喜歡的人是我,想娶的人也是我,你以後離他遠點,聽到了嗎?”

然而,胡渺渺還是呆呆的,也不知道聽進去了沒有,連李婉兒是什麼時候離去的都沒注意。

她的心好痛,眼淚模糊了視線。

就在這時,她的面前走過來了兩個男人,正是昨日買下龍泉劍的杜雨和薛不放。

他們本想過來還欠下的十兩銀子,可當看到胡渺渺在路邊哭泣時,不禁有些驚訝,還以為她怎麼了,連忙就走過去了。

“胡姑娘,你沒事吧?”杜雨微微低頭,擔心的問道。

胡渺渺胡亂抹了抹眼淚,聲音還是沙啞的,“哦,是你們。”

杜雨對她頗有好感,自然不願見她傷心落淚,又問道:“胡姑娘,你可是有心事?”

“沒有……”

說是沒有,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一定很傷心吧,哭得鼻子都紅紅的。

杜雨嘆了一聲,言語間多有關切,“胡姑娘,你若是有心事,不妨跟我們說說?”

“是啊,只要我們能做到,一定能幫忙的。”薛不放心知好友的心思,幫腔了一句。

胡渺渺欲言又止,不禁想起了祁茂和李婉兒的事,心裡更難受了。

於是,她微微搖頭,還是什麼都沒說,可淚水又情不自禁的落下,將巴掌大的小臉洗刷得愈發昳麗,讓人不勝憐惜。

杜雨心疼壞了,把自己的手帕遞給了她,柔聲道:“你別哭了,很傷眼睛的。”

胡渺渺心神不定,在恍惚中接下了杜雨的手帕,卻是沒有用,畢竟她還在想著自己的心事。

這時,祁茂來了,剛好看到了這過於親暱的一幕,表情一下子就變了。

胡渺渺也看到了他,卻氣呼呼的撇過頭,當作沒看到他。

這會兒,祁茂更生氣了,在十步之外停下了腳步,寒聲道:“過來!”

胡渺渺渾身一抖,當即就怕了,卻又硬生生忍下來,還是當作沒聽到他的話。

杜雨和薛不放轉頭望去,見到了一個又高又壯的男人,可他的半邊臉卻佈滿了猙獰的傷疤,看著既醜陋,又讓人心驚。

祁茂無視他們的目光,或者說,他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眼神,只說:“胡渺渺,我叫你過來。”

他的臉色太可怕了,好似想吃人,誰又敢過去呢。

胡渺渺真的嚇到了,往杜雨和薛不放的身後躲了躲,意圖迴避他的眼神。

杜雨見狀,更不敢讓胡渺渺過去的,皺眉問:“你是何人?你想幹什麼?”

“我是誰,還輪不到你們管!”不得不說,祁茂雖然是一個打鐵匠,但這氣勢夠足,比起他們這兩個貴公子都不遑多讓。

“你認識他嗎?”杜雨心有所感,對胡渺渺問道。

“他是我爹孃給我找的贅婿……”

贅婿?就他這樣的人?

一時間,杜雨和薛不放都萬分心疼,也為胡渺渺感到不值,畢竟他一個容貌被毀的糙漢何以配得上胡姑娘?

要知道,胡渺渺長得天香國色,怕是入宮為妃都不在話下,為何要許配給一個這麼醜陋的男人?

而且,這男人的脾氣還這麼差,倘若他真的娶了胡渺渺,指不定會如何欺負人呢。

“胡姑娘不想過去,你別再為難她了。”杜雨對胡渺渺頗有好感,忍不住為她說話。

然而,祁茂卻不把他們放在眼裡,看著胡渺渺時,神色愈發難看了,“我說最後一遍,若你還不過來,那你以後都別來打鐵鋪。”

胡渺渺心慌意亂,下意識就要過去了,卻在抬頭的瞬間,看到了他戴在腰間的荷包。

那荷包,果然與李婉兒的荷包一模一樣,赫然是出自同一個人之手。

所以,他真的收了李婉兒的荷包,還一直佩戴著?

剎那間,李婉兒說過的話在耳邊迴響,句句都像一根針,狠狠紮在胡渺渺的心頭。

不知為何,胡渺渺委屈極了,倔強道:“我就不過去!”

祁茂眉頭一皺,深深看了她一眼,竟一言不發,轉身就離去了。

胡渺渺傻傻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哭得悽悽慘慘,恍如一朵不勝風雨的水仙花,讓人心都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