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息怒!”

“如今這些人的下落不明,當務之急,還是要先將這失蹤的十二人尋回來。”

“否則,必然使我七十二寨分崩離析。”

一位山羊鬍的中年文士臉上帶著一抹凝重的神色,輕聲開口道。

“找!”

“派人去將這十二個叛徒給孤抓回來。”

“孤倒要看看,誰給了他們這麼大的膽子,竟然敢背叛孤!”

看著魯遠山一臉陰翳的神色,中年文士默默一嘆,這枚棋子,算是廢了。

“王爺,出事了!”

又是一道身影急匆匆的走上前行了一禮,沉聲道:“被刺殺的十二個寨子中,有傳言,此事乃是王爺您一手策劃!”

“十二位遇刺的寨主,皆非我魯王宮嫡系。”

“如今,整個烏梅山沸沸揚揚,不少人要親上魯王宮討個說法。”

此言一出,魯遠山的面色猶如吃了蒼蠅一般難看,深深地撥出一口濁氣,看向一旁的文士:“孫先生,依您之見,該當如何?”

“殿下!”

“此事,不管是不是您所為,如今我近衛王軍中確實有十二人不知所蹤。”

“且,昨夜那些刺客留下了近衛王軍的身份令符。”

“無論如何,我魯王宮都無法置身事外。”

孫普眸光變得十分凝重,悵然一嘆道:“明日便是英雄大會,今日卻出了如此之大的震動!”

“天下英雄必然是對您大失所望。”

“所以,在下的建議是,您隱居幕後,推出淮王義子站在堂前。”

“先生的意思是?”

“卸下王尊,號召天下英豪,共尊淮王義子,另立新王。”

孫普的話音一落,魯遠山的臉上便露出一抹怒容:“當初本王自立,是你出的主意,如今本王的屁股還未坐熱,你就讓孤退位讓賢?”

“孤倒要問問,你究竟是誰的臣?”

“殿下息怒,當今局勢如此,已然別無他法。”

“如今各路諸侯的眸光都緊緊地盯著您,您的威望將跌入谷底,甚至就連忠於您的諸侯,出了此事,也會對您抱有質疑。”

“可若讓出王位,擁立淮王義子,豎起淮王的大旗,便能招募淮王舊部。”

“您也可順勢隱居幕後,暗暗培植親信,逐漸掌握權柄。”

聽到孫普的話,魯遠山的臉上露出一抹沉思,許久之後,不情不願的道:“可如今,淮王的諸位義子都已經落入朝廷之手。”

“這不重要。”

孫普搖了搖頭:“淮王已死,他的義子可以有無數個,乃至淮王的私生子。”

“只要有這麼一個人,能夠讓各路諸侯相信,就夠了。”

“好!”

……

禹王城。

魏徵懷揣著無比忐忑的心情來到這座王城,當他看著宮牆內的紅牆綠瓦時,激動的心也是逐漸沉澱起來。

不知為何,總覺得,這種地方,他曾經來過。

“魏先生,陛下召見。”

“嗯!”

魏徵點了點頭,坐上了一架宮內駛出的馬車,穿過長長的甬道,來到了一座氣勢恢宏的宮殿之前。

“正德殿!”

魏徵凝望著上首的三個字,站直了身子,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禮。

“宣,雍王吏,魏徵覲見!”

聽到殿內傳出的宣旨聲,魏徵連忙整理了一下衣冠,邁著殿前的臺階,一步一步走入大殿。

“草民魏徵,參見陛下!”

“平身!”

魏徵抬頭,便看到一位面容威嚴,體態豐盈的中年人,一雙深邃的眸子猶如千百年未曾有過一絲波瀾的古井,平靜的注視著他。

額間幾縷雜亂的白髮,給他平添了幾分歲月的厚重感。

“謝陛下!”

魏徵起身,不知為何,哪怕面對大禹王朝金字塔頂端的統治者,他的心中竟然沒有絲毫的慌亂,反倒是十分的平靜,彷彿這等場面,根本就無法對其產生任何的震懾效果一般。

“魏徵,雍王為了你,親自向朕上書要官,讓你擔任御史臺的殿前御史,你以為如何?”

“陛下!”

魏徵頓時面色微變,當即拱手上前,下意識的道:“殿下此舉,有違我大禹朝制,依我大禹律令,官員選拔與任用,需由吏部考察審議,後提請丞相,經陛下裁決後方可任職!”

“殿下此舉,有僭越之嫌!”

看著魏徵一臉正色的開口,不只是禹皇愣住了,就連下方正在看熱鬧的沈黎和林秋石也是神色呆滯。

他不是雍王殿下的人嗎?

雍王殿下推舉他來做官,他這騷操作,是要陛下治雍王的罪?

“咳咳!”

禹皇似乎也是被嗆的不輕,嘴唇再三蠕動,愣是不知該如何開口。

“哈哈!”

“好一個魏徵!”

“當真如雍王所言。”

想到了寧凡率先遞來的信件,禹皇不僅沒有動怒,反倒是饒有興趣的看著他:“你可知,雍王是如何評價你的?”

“草民不知!”

“呵呵!”

禹皇笑了笑,輕聲道:“雍王說,魏徵此人,性情耿直,不畏強權,是一面可矯正己過的人鏡!”

“他說,只要朕重用魏徵,能夠重整朝廷的風氣。”

“不過,雍王提到你的脾氣,就用了一句俗語。”

禹皇神色戲謔的看向魏徵,後者也是露出一抹好奇之色,林秋石和沈黎也是饒有興趣的看了過來。

“請陛下賜教!”

“雍王說:魏徵就像是廁所裡的石頭,又臭又硬,讓朕多加包容,否則,你的十個腦袋都不夠朕看。”

“這小子還威脅朕說,若是魏徵死在朕的朝上,便說明,大禹朝廷,腐朽難雕。”

魏徵聽到禹皇的第一句,頓時滿頭黑線,可聽到禹皇后面的轉述,神色則是變得無比的感動。

雍王殿下,為了他當真是煞費苦心啊!

“最後,這小子還給朕附上了一句警示名言。”

“哦?”

這下沈黎對魏徵也是產生了濃厚的興趣,隨之拱手道:“陛下,臣願聞殿下之高見。”

“嗯!”

禹皇笑了笑,臉上逐漸露出一抹肅色:“夫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古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

“說的好!”

此言一出,沈黎頓時撫掌稱妙,一臉感慨的道:“沒想到,雍王殿下年紀輕輕,便已有如此崇高的境界。”

“當為吾師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