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陸文翰陰翳的目光,蔣瓛卻是滿不在意,而是平靜的看向身後的一眾錦衣,淡淡的道:“去搜一下陸府,記住了,動作都輕點,侯府上的東西金貴,莫要砸壞了。”

“是!”

一眾錦衣衛恭敬地行了一禮,抬腳便要朝著內院衝進去,陸文翰靜靜地佇立在蔣瓛面前,面色趨於平靜。

“誰敢!”

一隊身披甲冑的陸府私兵上前,將一眾錦衣衛攔截在外,手中利劍出鞘,氣氛瞬間變得劍拔弩張。

蔣瓛似乎並不意外,看向陸文翰道:“侯爺,我錦衣衛辦案,皇權特許,先斬後奏,陸家是要謀反嗎?”

“呵呵!”

陸文翰嘲諷般的一笑,淡淡的道:“我陸家世代,一心為國,對朝廷對陛下更是忠心耿耿。”

“謀反的罪名,老夫可是擔待不起。”

“不過,陸府乃是開國侯府,更是有太祖御賜門匾,容不得任何宵小在我府上放肆!”

“若是無陛下聖旨,誰也無權搜查我陸府!”

看著陸文翰寸步不讓,蔣瓛的面色也是逐漸陰沉,淡淡的道:“陸侯爺,今日我錦衣衛在你府上殺了人,沒有人會動我們。”

“因為這是我錦衣衛的權力。”

“可若是今日我錦衣衛的人,死在了陸府,沒有人能救得了陸府,因為從我錦衣衛成立至今,沒有人敢挑釁我錦衣衛,挑釁皇權!”

聽著蔣瓛威脅般的話語,陸文翰的面色比吃了屎還要難看,正如他所說,若是今日真的將錦衣衛這一隊人留下,那麼恰好給了雍王動陸府的藉口。

“錦衣衛所屬,三息之內,若有阻攔者,殺無赦!”

“諾!”

十餘個錦衣衛漢子凜聲應道,哪怕面前攔著他們的乃是百餘身披甲冑的府兵,臉上也是全無懼色。

“讓開!”

“讓他們搜!”

陸文翰深深撥出一口濁氣,冷聲道:“不過,今日若是錦衣衛搜不出來個所以然,老夫必定親上京城,請陛下給個說法!”

“呵呵!”

蔣瓛淡淡一笑,大手一揮,十餘個錦衣衛便朝著陸府衝了進去。

正如蔣瓛之前吩咐的那般,錦衣衛搜查的十分溫和,不僅沒有傷到任何陸府之人,更是沒有出現任何的打砸,僅僅只是轉了一圈,便開始收隊。

“撤吧!”

蔣瓛大有深意的看了陸文翰一眼,大手一揮便準備收隊,陸文翰冷冷的注視著這一切,神色陰沉,卻一言不發!

“侯爺!”

“派人去檢視一下,方才錦衣衛可曾在府上動什麼手腳。”

“是!”

……

長偃郡府。

蔣瓛來到大殿之後,恭敬地佇立在寧凡的身前,將陸府之上的事情一一道明。

“嗯!”

“事情辦妥了?”

“主公,僅憑此,怕是扳不倒陸家,如何堵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不急!”

寧凡笑了笑,淡淡的道:“本王已經謀劃好了,今夜便可以開始行動了。”

“是!”

“殿下,如今陳將軍率白袍軍北上,我們手上除卻江北集結的錦衣衛之外,再無人可用。”

“如今陸府的人雖然被捉拿,可兩郡之地的府兵,未必會聽我們調遣!”

“如此行事,會不會有些冒險?”

聽到魏瑾的發問,寧凡卻是搖了搖頭,輕聲道:“若是我不將白袍軍調離,陸家必然不敢輕舉妄動,又如何會露出馬腳?”

“魏瑾,人手可都調過來了?”

“回殿下,整個江北江東之地,除卻正在執行任務的兄弟,都已經調過來了,共有千餘人。”

“如今都隱藏在長偃附近。”

“好!”

寧凡的臉上也是露出一抹從容的笑意,提筆寫下幾張紙條,走到旁邊懸掛的籠子,取出靈鴿。

“殿下,京中傳來密旨。”

“說!”

“授予您便宜行事之權!”

“真是想瞌睡,父皇就送來枕頭啊!”

寧凡神色先是一訝,隨後笑吟吟的道:“既然如此,計劃倒是要變一變了!”

“如何變?”

……

陸家。

一間隱秘的大殿之中,整個大殿除卻陸家的嫡系骨幹之外,再無旁人,就連一向深受陸家寵信的老管家這一次都被隔絕在外。

隨著一道道身影陸陸續續的走來,陸文翰也是悠悠開口。

“諸位叔伯!”

“如今我陸家,猶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啊!”

“雍王盯上了我們,背後恐怕有朝廷授意,都議一議吧!”

陸文翰的眸光環視一圈,如今府上的嫡系小輩都已經被雍王擄走,不過,聚集在大殿之中的這些大人,才是陸府之中的話事人。

“文翰,事情,真的到了這一步了嗎?”

“三叔,我等,已經沒有了退路啊!”

陸文翰也是一臉的感慨,沉聲道:“雍王先是以大漢糧行,釜底抽薪,斷了我陸家的命脈,從此之後,我陸家便沒有了拿捏朝廷的籌碼。”

“而今,更是親自帶兵北上,先是將長偃,北河兩郡我陸家的人手盡數拔出,隨之又率軍入長偃。”

“他們已經對我陸家的子嗣動手了。”

“下一步,就該將屠刀,架在我陸府的脖子上啊!”

聽到陸文翰的話,諸位族老也是面色一沉,一位頭髮花白,雙眉入鬢的老者眸子中綻著一抹厲芒:“既然忍無可忍,那便無需再忍,我陸家世世代代謀劃了這麼多年,如今想來時機也成熟了!”

“諸位族老的意思是?”

“起事吧!”

“嗯,你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便起事。”

“不過,你可有詳備的計劃?”

聽到老者發問,眾人再次將目光齊刷刷的投向陸文翰。

“我已經與漠北取得了聯絡,只要我陸家起事,漠北的大軍頃刻犯邊。”

“屆時,靖國公的鎮北軍便會被其牽制,如此一來,鎮國軍需要鎮守東淮,朝廷將無兵可用,除卻京城的幾萬禁軍,無人能夠阻擋我陸家的步伐。”

“我陸家不缺錢糧,又在江北,長偃兩郡經營了多年,只要登高一呼,勢必會有無數人響應。”

“只要掌控兩郡之地,一邊提防朝廷,徐徐圖之,便能在江北站穩跟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