壺延淡淡的審視著鐵玄真,沉聲問道:“蘇蓋文那邊可有訊息傳來?”

“暫無!”

“情報不明,大帥便敢貿然進軍,如今軍中糧草不足,倘若長偃城的兵馬,斷了我軍的退路,又該如何?”

“這……”

鐵玄真總覺得壺延是在沒事找事,若說攻城之戰,漠北的鐵騎確實不在行,可若是在野,三十萬漠北鐵騎,足以橫掃大禹所有兵馬。

他巴不得長偃城的兵馬出城作戰呢!

“小王爺,蘇副帥的大軍此時必定已然兵臨大禹皇城,甚至已經攻破。”

“如今我軍糧草最多支撐三日,若是此時不進軍,待糧草消耗殆盡,不攻自破啊!”

“哼!”

壺延的面色猛地沉了下去,從袖中取出一個羊皮袋子猛地朝著鐵玄真丟了過去,冷聲道:“自己看看吧!”

“這是……”

鐵玄真看著壺延憤怒的面容,心中也是有些憋屈,縱使你是王,可本帥總管三軍,當著外將的面,竟敢如此……

開啟羊皮卷子快速瀏覽了一遍,鐵玄真的面色瞬間便垮了下來,神色間也是帶著幾分驚惶。

“怎麼可能!”

“鎮國軍已經被我逼上荒山,荒山之下十二萬大軍把守,還要胡奴的熊師坐鎮,他們怎麼可能會突圍?”

“王爺,這情報來源,可曾確切?”

“這是勒蘇親自給本王傳遞的,他已經率熊師撤回草原了。”

“這……”

鐵玄真的臉上露出一抹憤怒,沉聲道:“有我大漠的十二萬兵馬,加上胡奴的熊師精銳,縱使是面對李晉的二十萬鎮國軍也未嘗不可一戰!”

“可他們竟然直接撤軍,這是對我大漠的背叛!”

“鐵元帥!”壺延的面色恢復了平靜,眸光也是變得無比的睿智,沉聲道:“莫要忘了,我大漠能有今日,得益於誰的幫助。”

“此等話在本王面前說說也就算了,可莫要傳到胡奴的耳朵裡,否則,就算是父王,也保不住你!”

“是……”鐵玄真也是有些後怕的抹了一把額頭的冷汗,拱手道:“多謝小王爺指點。”

“如今只能等蘇蓋文的訊息了,他是我大漠最後的希望了!”

“王爺!”

一直未曾開口的靳西歸突然拱手一禮,沉聲道:“算起來,蘇副帥抵達大禹皇城也有了兩日餘,據末將所知,大禹皇城中僅有兩萬兵馬。”

“兩日半時間,攻下皇城綽綽有餘!”

“況且,蘇副帥還可以大禹百姓為質,可如今尚未傳來訊息,或許是出了什麼變數?”

“不如傳訊副帥,倘若大禹皇城有變,或是久攻不下,直接率軍回援,夾擊長偃城!”

此言一出,不管是壺延還是鐵玄真皆是陷入了沉思,良久之後,鐵玄真才開口道:“來人,派出斥候,查明北境戰況,再去派人前往大禹皇城!”

“諾!”

斥候恭敬一禮,正準備離去,卻突然聽到帳外傳出一道馬蹄聲,緊隨之急促的腳步聲響起。

“報!”

“大帥,蘇副帥急報!”

“嗯?”

鐵玄真的面色瞬間變得忐忑無比,難道是蘇蓋文攻下了禹王城?

還是說……

壺延看著斥候身上的血跡,不由眉頭微蹙,心中也是微微一嘆,看向鐵玄真問道:“敗了?”

鐵玄真苦澀一笑,沉聲道:“蘇蓋文字來已經率軍攻破皇城,沒想到,大禹雍王及時率軍趕到,如今正在城外與大禹對峙!”

“戰況如何?”

“連退三十里,折損六萬餘!”

“呵呵!”

壺延瞬間笑了,臉上露出一抹自嘲般的神色,輕嘆道:“傳令,讓蘇蓋文退兵吧!”

“退兵?”

“如今長偃城中尚有近十萬兵馬,倘若岳飛率軍回援,前後夾擊之下,蘇蓋文麾下這十萬鐵騎,就徹底的葬送於此了啊!”

“可,他們距離皇城,僅差半步啊!”

“小王爺,我們繞道吧!”

鐵玄真的眸子中露出一抹強烈的不甘,這一日,他們大漠等了百餘年,如今是他們距離制霸中原最近的一步,這一步若是退了,不知道還要鏖戰多久。

甚至於,若是給了大禹喘息之機,大漠還有機會嗎?

“傳令,蘇蓋文撤軍,你今夜休整一晚,明日一早,退守畫軸城!”

“王爺!!”

鐵玄真還想開口,卻突然看到壺延的面色沉了下來,當即嘴唇再三蠕動,卻是無從開口。

“遵命!”

“接下來,先解決北方之患,籌集糧草,以待良機!”

“中原諸國的韌性太強了,想要一下子吞併整個大禹,會將我們撐死,徐徐圖之吧!”

“諾!”

……

禹王城。

正德殿。

“陛下有旨,冊封嫻妃為皇后,即日起,由雍王殿下行監國之權,賜天子劍,總覽一切軍政大權!”

魏英手持一卷聖旨,站在高臺之上,朗聲宣佈。

下方,稀稀疏疏的群臣皆是神色一怔,臉上露出一抹不可思議的神色。

饒是沈黎也是眉頭微蹙。

如今正值國朝動盪之際,陛下竟然選擇在這個時候放權?

“魏公公,陛下何在,我等可否見陛下一面?”

說話的乃是吏部尚書鄭宣,下意識的瞄了一眼殿外的甲士,如今禁軍在守城一戰幾近覆沒,如今宮城已經徹底由雍王的人接管。

所以,說話要小心!

“陛下身體抱恙,目前在後宮靜養,鄭大人若是有要事的話,可稟報雍王殿下!”

“公公,陛下今日早上還好好的,為何突然身體抱恙?”

林秋石這個老狐狸微微拱手,擺出一副恭敬地姿態,言辭卻是極其犀利。

“林相,咱家只是個傳話的,陛下旨意已下,莫非諸位要抗旨不尊不成?”

魏英的小眼一眯,環視一圈,帶著幾分淡淡的冷意。

林秋石的眸子中綻著一抹厲芒,向一旁的御史使了個眼色,後者沉吟片刻,微微頷首:“殿下,公公,如今漠北鐵騎兵臨城下,陛下卻突然意外抱病。”

“此事,是否有些過於蹊蹺?”

“況且,這宮城內外都是雍王殿下的甲士,自從殿下見了陛下一面之後,陛下就病了,可否請臣等,面見陛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