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

“可是秦瓊將軍?”

牛皋直接起身,對著下方高聲問道。

“正是秦某,閣下何人?”

張憲和牛皋對視一眼,兩人直接率軍走出叢林,策馬來到玄甲軍的陣前,當即下馬行禮:“張憲,拜見秦將軍!”

“你們二人怎得在此?”

“將軍,我等奉嶽帥之命,在此伏擊蘇蓋文的大軍!”

“什麼!”

秦瓊面色微變,猛地看向張憲問道:“蘇蓋文沒有率軍來此?”

“未曾!”

“我等在此苦守一個日夜,未曾發現敵軍的行蹤!”

“不好!”

秦瓊面色微變,沉聲道:“難不成他們真的揮師東進,過潯安攻東淮?”

“秦將軍,這是怎麼回事?”

“殿下猜到蘇蓋文可能會揮師東進,直取東淮,便命我等一路追襲,可蘇蓋文麾下皆是輕騎,我玄甲軍行軍速度緩慢,本將跟丟了!”

“如此說來,他們確實是率軍東進,入了潯安郡!”

“潯安……”

張憲和牛皋皆是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潯安乃是六皇子潯安王寧尋的封地,無兵可守,若是蘇蓋文真的東進的話,潯安的數十萬百姓怕是要遭殃了。

“張將軍,牛將軍,你們速速率軍折返,我率軍東進,長偃城不容有失。”

“諾!”

……

北境。

一場持續兩個日夜的大戰終於結束了,鎮國軍聯合藍玉的兩萬騎兵,大破漠北十餘萬主力,俘獲漠軍將領阿密汗!

一場戰役下來,李晉彷彿整個人蒼老了十多歲,斑駁的髮絲雜亂的遮住額頭,平添幾分老態。

“大帥!”

看著李晉邁步走了過來,四周的將領紛紛行禮。

李秀寧枯坐在地上,懷中抱著一具屍首,臉上盡是悲痛之色。

“父親!”

“來,把延兒馱到我背上,你們幾個來搭把手。”

“大帥,讓末將來吧!”

“師父,讓我來!”

武周也是湊上前,李晉卻是搖了搖頭,笑道:“從小到大,我還沒背過這小子,他小時候不在家,每次我回京都會給我訴苦,誰誰欺負他了。”

“後來長大了,十二三歲就被我帶到身邊,隨著我在邊境吃苦。”

“哎!”

李晉悵然一嘆,臉上帶著幾分愧疚,卻又笑了笑:“來,爹揹你一回,帶你回家!”

“嘿!”

李晉抓住李延的兩條胳膊,吃力的將其扛起,武周和幾位將領緊跟在身後扶著,臉上盡是黯然之色。

“大帥!”

“我將這狗賊給抓回來了。”

“給我跪下!”

一位身材魁梧的漢子猛地一腳踹在阿密汗的腿上,旁邊幾個漢子直接一擁而上,一陣拳打腳踢直接要了他的半條命。

“大帥,末將未曾保護好少將軍,請大帥責罰!”

數百個老卒走上前來,跪在李晉的面前,滿臉皆是自責之色。

李晉微微搖了搖頭,雙臂一震,將李延的身體往上託了託。

“都起來吧!”

“命由天定,不怪你們。”

“將軍,此僚如何處置?”

李晉的目光朝著奄奄一息的阿密汗看去,後者臉上滿是血漬,雙眸死死的盯著李晉,突然哈哈大笑:“李晉,你的兒子是我親手所殺!”

“爽不爽?”

“哈哈哈哈,本來準備活捉你的女兒,沒想到,你們的馳援竟然來的這麼快,如今殺了你李氏一門獨子,本將斷你李氏血脈,如何?”

“哈哈哈哈,來啊,殺了爺爺!”

阿密汗的臉上盡是獰笑,李晉卻是搖了搖頭,平靜的道:“這些年來,死在本帥手上的漠北蠻夷,何止三十萬,我大禹兒郎,亦有數十萬葬送在這大漠邊境。”

“本帥的兒子戰死了又如何,不過是戰死在這邊境千萬中的一員罷了!”

“本帥,以我兒為榮,我李家列祖列宗,亦是足以在九泉之下含笑。”

“阿密汗,我大禹的鐵騎終究會有一日踏入大漠,像三年前那樣,屠殺你漠北八夷!”

“本帥不會殺你,反倒是會讓你好好的活著,終有一日,你漠北八夷的王,會同你一同跪伏在我兒的墳前!”

“拭目以待。”

李晉的語氣十分平靜,卻也異常的堅定,眸子中更是綻著一抹希冀之色。

“將其帶下去,嚴加看管,讓他好好的活著。”

“諾!”

……

潯安郡。

入夜了,春夜並無秋夜的寂寥,反倒是萬物爭相競技,悄然生長。

沉悶的馬蹄聲響徹在漆黑的古道上,一道道舉著火把的騎士,一次次的揮舞著馬鞭。

“蘇帥,前面便是潯安了。”

“咱們明日便要斷糧了。”

“今夜便要行動起來。”

一位將領眸子中綻著幾分興奮之色,對著一旁的蘇蓋文開口道。

“嗯!”

“該死的白袍軍,這兩日追了我們一路,為了斷後,本帥又放棄了萬騎!”

“本帥十五萬大軍壓城,在禹王城下折損了八萬餘,如今竟只剩下六萬殘軍!”

“今日之恥,本帥勢必會百倍奉還。”

看著蘇蓋文一臉憤慨之色,旁邊的將領也是感覺胸膛一陣怒火燃燒。

“大帥無需動怒,四萬鐵騎,足以橫掃潯安一郡之地。”

“今夜,便讓大禹付出代價。”

“傳我令,兵分三路,一夜之內,血洗潯安郡!”

“諾!”

……

潯安王府。

月色入戶,寧尋卻坐於院中涼亭,旁邊美婢侍奉,持著從塞北運回來的葡萄,神色格外愜意。

“王爺!”

山羊鬍中年大步走到涼亭之外,神色間帶著幾分肅色。

“斥候來報,蘇蓋文的鐵騎已經兵分三路,朝著我潯安郡內殺來。”

“嗯!”

“讓我們的人動一動吧!”

“屬下已經佈置好了,此次動用了暗刺,今夜便能取蘇蓋文的頭顱。”

“本王不要蘇蓋文的頭!”寧尋的目光凌厲的落在中年身上,冷冽道:“潯安是我的地盤,潯安的百姓都是我的子民,擅入我潯安,不管來多少人,本王都不希望有任何一人活著出去。”

“諾!”

“殿下放心,我們已經在潯安的各個要道設下伏兵陷阱,明日一早,定有捷報傳來!”

“去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