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著些距離,她的眼神其實有些看不太清楚。

卻讓徐長風第一次感受到如冰封一般的冷意。

是的,冷意,她的臉色如寒霜,冷冷的凝視著他。

她問:“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

徐長風剛剛緩和一點的神情,瞬間蒼白到底。

他從未有過這樣的神情,在外人眼裡,他是堂堂的徐家大公子,徐家百年基業,以後所有的一切都會由他繼承。

看起來,他好像什麼都不缺,不用為了生計卻彎下頭顱,繼承的行業剛好也是他喜歡的。

然而他這輩子已經有兩次無奈,深深的無力感。

一次是母親當年的受傷。

一次是現在。

病房裡安靜了太久,久到剛才那句話像是幻覺,被風吹一吹就散了,好像從沒出現過。

可是看到夏晚心那個眼神,徐長風就知道,一切都是真的。

他緊抿著唇,半晌,走到了她身邊。

更近的去感受她的冰冷與敵對,然後點了點頭:“是的。”

夏晚心眼睫顫了顫。

她是該恨的,可是眼尾頃刻紅了,皴裂一般。

水氣在眼眶氤氳,被她逼了回去。

她深吸一口氣,那麼冷靜的問道:“為什麼?”

徐長風眼眸淺闔,無力的彎腰坐在了那張椅子上。

椅子和他一樣,似是不堪一擊,發出吱呀的聲音。

徐長風的心也跟著一顫。

是啊,為什麼?

明知道小星辰是她的孩子,這麼多年沒有和她透露過一個字。

看著她為了那個孩子自責痛苦,每年小甜心的生日,她就像是分裂的兩個人,給小甜心慶祝之後,再趕往廟裡,去抄寫經書,在那裡懷念那個孩子。

徐長風知道一切。

但他一字不提。

又是一段死一樣的沉默。

夏晚心的眼睛一點點暗淡下去,沒有了冷意,也沒有了任何情緒。

她臉色漠然,眼神空洞,眼底的光一點點消失。

徐長風知道,等那道光徹底消失,或許有什麼再也無法挽回。

他手掌緊握,向來淡然如風的男人露出了急色。

沙啞的聲音道:“是在那之後,我猜到的。”

夏晚心重新望向他。

徐長風重重撥出一口氣,像是要吐出胸口所有的渾濁。

他緩慢的,一點一點的告訴她那段往事。

當時夏晚心難產,他是在場的醫生之一。

一開始,他是受薄輕筠所託來監視這個女人。

可是慢慢的,隨著接觸,他越來越覺得事情有隱情,可他沒有證據。

但他卻有了私心。

於是他隱瞞了夏晚心懷的是雙胞胎的事情。

那天生下第一個孩子後,尤其還有第二個,小星辰被暫時抱走了。

他盡最大的努力,讓夏晚心將小甜心生下來。

等她力竭暈了過去,外面卻傳來第一個男孩窒息死亡的訊息。

徐長風自然不信,當即追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