鍋底已經見空,只剩幾片綠色的菜葉,飄在紅油上方,肉類丸子那些,已經見底,旁邊還倒了不少空酒瓶。

兩人仍是你一杯,我一杯的喝著。

傷疤男打了個酒嗝,神情有些不解,“話說回來,李哥今年你為什麼突然要抓這麼多蛇啊,我記得今年蛇的行情不景氣啊。”

原來兩人早已經不是第一次幹偷獵的行當。

這幾年來,死在兩人手上的野生動物數不勝數,剝皮抽筋的,被送上餐館裡面的,可以說雙手沾滿鮮血。

但是蛇類的話最近並不緊俏,購買的人不是很多,所以他們一般很少把目光放在這上面。

“也沒聽說有哪個買家,要這麼大量的蛇啊,這不是白費力氣麼,李哥你怎麼對蛇突然感興趣了?”

李漢拿起酒瓶,猛灌了一大口,搖了搖頭說道:

“也沒什麼,只不過之前碰到一件事情,所以就想多抓幾條蛇,賣不出去,咱們兄弟倆自個泡酒喝也不錯啊。”

傷疤男舔了舔嘴巴,“用來泡酒的確不錯,不過話說回來,李哥你是碰到什麼事情了?”

李漢眯了眯眼睛,“也沒什麼,就是一條蛇反殺了鷹隼而已。”

傷疤男興致缺缺,“我當是什麼呢,雖然說鷹隼是蛇的天敵,但是反殺這種事情也並不稀奇啊,萬一碰到那種劇毒的蛇,被咬一口,別說鷹隼,就連老虎獅子都能放倒。”

“如果我說的是那種無毒的小型蛇呢?”

傷疤男一臉你在開什麼玩笑的神情,只當李漢喝多了酒。

“不可能吧,李哥你這不是在逗我麼,這種蛇類怎麼可能會有反殺的能力。”

成年鷹隼的翅膀、鳥喙還有利爪都已經發育完全,輕而易舉就可以對蛇類產生致命威脅。

對於中小型蛇類來說,碰見這一類的天敵,幾乎沒有生還的可能。

李漢將那天碰到的怪事一五一十的說出。

“我本來是想打下那頭鷹隼,沒想到追過去一看,已經死了,從屍體痕跡來看,的確是蛇類造成的,而且還在現場發現了蛇鱗。”

說完李漢拿出一塊焦黑的鱗片,沒想到他竟然一直儲存著。

傷疤男接過來仔細看了看,鱗片十分細小,明明是黑色的,但是底下卻好似冒著綠光,有種一半黑,一半綠的感覺。

這應該是條小型蛇類的,雖然說比較特別,但也不至於稀罕到那種地步。

傷疤男神情更加驚訝,“李哥你絕對在逗我,這麼小的蛇怎麼可能會殺死鷹隼,你絕對是喝多了。”

傷疤男也沒放在心上,酒喝多了之後,一陣尿意襲來,他從椅子上起身。

“李哥,我先去解決一下人生大事,等我回來後,咱們在不醉不歸。”

此時的李漢眯著眼睛,看傷疤男尿急的模樣,忍不住笑罵一句。

“懶人屎尿多,你別一頭栽倒在雪地裡,再也回不來了。”

原本只是戲言,卻沒想到一語成戳。

傷疤男喝的有點多,踉踉蹌蹌的來到門口。

剛才在房間裡面,圍著爐火,又是在吃火鍋,所以溫度極高,這會他在外面,穿的單薄,又是在山上,估計溫度已經是零下十幾度。

解開褲腰帶,冷風迎面襲來,他忍不住打了個哆嗦,混沌的頭腦變得有些清醒。

“奇怪,怎麼那群畜生沒聲了。”

傷疤男忍不住自言自語,平常一天到晚的嚎叫,跟號喪似的,這會突然變得安靜,還真有些不習慣。

他提好褲子,尿意瞬間憋了回去,有些緊緊張開口,“可別是出了什麼事情。”

夜晚的氣溫實在是太低,冷風灌入喉嚨裡,像是有刀子在割。

畢竟對於他們來說,那些活物都是金疙瘩,代表著財神爺。

要是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意味著幾天都乾白活了,而且買家很有可能明天來收貨,絕對不能出什麼岔子。

裡面黑燈瞎火,黑黝黝的房間,像是張開血盆大口的怪獸,等待著他的自投羅網。

傷疤男朝著木屋走去,宛如一步一步走向地獄,不知為何,他心裡莫名有些一寒。

“早知道這麼冷,出來的時候就帶件大衣。”

“砰——”

傷疤男推開門,大門很快的關上,將他嚇了一跳,忍不住吐槽,“這晚上的風也忒大了點,還挺嚇人的。”

冬天便是如此,北風呼嘯,特別是在山上,嗚咽的聲音,聽起來格外滲人。

傷疤男只當是外面風太大的原因,卻沒看到橫樑上垂下來的一截蛇尾,隨後很快隱匿在暗處,消失不見。

因為房間裡面太黑,他只能摸索著前進,不知絆到了什麼東西,傷疤男一個踉蹌,猛地摔倒在地,磕的鼻青臉腫。

“曹尼瑪,誰在屋子中央放的麻繩啊。”

傷疤男想要將那繩子扔遠點,周圍摸了一圈,都空曠無比,別說繩子,就連擋路的東西都沒有,“真是見了鬼。”

所謂的繩子卻是動了動,蛇瞳裡面劃過人性化的嘲諷,靜靜看看著傷疤男的舉動。

他罵罵咧咧的起身,只當自己喝多了,左腳絆了右腳,所以才摔了一跤。

但是剛才傷疤男明明感覺自己應該是踢到了一條細長的東西,他壓下心裡的不安。

“算了,還是先把開關找到。”

傷疤男有了教訓,這次小心了許多,小心摸索著牆壁,終於碰到了開關,然而按了下去,房間依舊漆黑,沒有任何反應。

就在不遠處的地面,一個燈泡靜靜躺在那裡,但是傷疤男並沒有看到。

“媽的,肯定又是短路了。”

傷疤男氣自己出來的太急,沒有帶手機,否則哪裡會像現在一樣,如同瞎子似的,幹什麼事情都不方便。

他來到大門處,想要推開,卻只是摸到了一片冰涼,滑滑的,還有些硬硬的,就像是——蛇鱗!

傷疤男像是觸電似的縮回了手,面露驚駭,“什麼鬼東西!”

對於未知事物,人總是感到無比恐懼,何況黑暗中,會將人的感官放大到無數倍。

傷疤男忍不住吞了吞口水,瘋狂想要離開這間房,巨大的恐慌下,原本憋回去的尿意,噴湧而出,地上多了灘不明的黃色液體。

空氣中散發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騷味。

與此同時,在黑暗深處,一雙蛇瞳緩緩亮起,充斥著冰冷還有嗜血,恍若地獄使者的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