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第 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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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駿點了下頭。
薄聿京怔了一下,目光一動不動,說:“你好。”
阮星遇已經看向宋瑋,用戀人的語氣說:“外頭好熱。”
宋瑋問:“想喝什麼?”
宋瑋是個很體貼的男人,溫柔細膩,典型的紳士做派,阮星遇則像是一抹豔麗的火,兩人身體語言上並不親密,氣質差別巨大,可低聲交談的模樣依舊有獨屬於兩個戀人的親暱感。
薄聿京這才回過神來。
阮星遇看了吧檯上的酒,說:“來杯紫色陰霾。”
一杯紫色陰霾下肚,他的眉眼都多了一層潮紅。
阮星遇人生準則,雖然眼下必須要走劇情才能活命,但生活是自己的,該吃吃,該玩玩,千萬不能為了任何人委屈了自己。
老天爺給的重生機會浪費了那真的要天打雷劈!
眼下這人設很合他意,這些大佬們談的東西他也不懂,才懶得陪他們做戲,炮灰怎麼可以老在男主堆裡打轉呢?
他很有覺悟,打完招呼以後坐了一會,就拉著宋瑋跑舞池裡跳舞去了。
這裡才是他們普通人的世界啊。
宋瑋哪兒是愛跳舞的人設,他是謙謙君子,溫潤……
溫吞如烏龜。
大概過了十幾分鍾,宋瑋就氣喘吁吁上樓來了。
額頭出了薄汗,喘著氣要了一杯酒。
盛駿他們在二樓看著舞池裡的阮星遇。
阮星遇有一頭很濃郁的頭髮,舞池的燈投下來,頭髮像帶熒光的海藻,他的臉反倒看不清楚了,他看起來不太會跳舞,就是瞎晃,可他的臀線比一般人高很多,顯得腿特別長,是輕盈緊實的皮肉線條。
他的身材真的優越到讓人覺得輕盈又美好,他的氣質卻很糜豔,像伸到牆外熟透的蜜桃,哪怕是路人戳一下也會濺出滿手的甜汁。
所有人都很意外,溫和雋秀的宋瑋居然找了一個這樣風格的男朋友。
他們的社交圈子裡沒出現過這種型別。
但是……
“你男朋友可真好看。”裴煬靠著欄杆,舌尖頂了下腮。
宋瑋笑著說:“是吧?”
“看不出來,你背地裡挺騷啊。”裴煬取笑。
宋瑋俊臉微紅。
“昨天在蘭尼斯,跟你吃飯那個小阮,不是他?”盛駿問。
宋瑋愣了一下,抿了一口酒:“哦,那個,那個是星遇的弟弟……正好在在街上碰見他,就一塊吃了個飯……你當時也在?”
“還以為是你物件,沒去打擾你們二人世界。”
盛駿看了他一眼。
宋瑋有點心虛,唇角的笑容也消失了,往欄杆上一趴,偶爾有斑斕的彩光照過來,照在他手裡的酒杯上,無色的液體也有了濃郁的色彩。
酒入喉內,灼熱五臟六腑,他趴在上面看阮星遇,阮星遇的身材是很膚淺直白的性感,氣質卻有一種自由撓人的美,配上那頭豔麗紅毛,渾然天成的浪蕩。
阮星遇跳了個痛快。
宋瑋他們已經回到包廂裡去了,他剛進去,就聽見他們說有人打算養蛇的事。
“養什麼蛇啊,有本事學聿京養蟒啊。”忽然有個男聲說。
有人悶笑,這種氛圍在男人們的聚會上不要太常見,阮星遇卻沒意識到這是男人們的黃色笑話,驚問:“養蟒?”
這反差會不會太嚇人!
宋瑋笑:“你別聽他瞎說。”
裴煬卻不懷好意地說:“嗯,還很大,巨蟒,小阮喜歡嗎?”
已經喝的醉醺醺的宋瑋聞言立馬伸腿朝他坐的高腳凳上蹬了一下。
阮星遇去拿喝的,沒看到他們這個動作:“不喜歡,好嚇人。”
盛駿就笑出聲來。
裴煬愣了一下,大概沒想到阮星遇居然沒聽出他開的黃腔,他舔了下嘴唇,喉結動了動。
阮星遇忽然回過味來。
臥槽,痞拽男主都要靠黃腔堆人設是不是!
同樣是男主怎麼還沒人家大,我要是你我會哭出聲!
薄聿京在陽臺打電話,推開陽臺的門進來,阮星遇看到他冰塊似的一張臉,禁慾疏離的美男子一個。
他只能說人不可貌相。
大哥!
對方目光在他臉上停留了一會,將手機裝進了褲兜裡。
一個戴眼鏡的叫張偉的喊說:“聿京快點來接著虐我!”
旁邊一個盤靚條順的富二代笑:“你他媽可真是個受虐狂。”
薄聿京坐下來,繼續和他下棋。
阮星遇忽然瞥到這個極乾淨利落的男人有一雙極好看的手,修長,骨感,手指長,指關節粗大,指甲修剪的異常短。他伸手下棋的時候,阮星遇看到他右手的手腕上,白色袖口處隱隱露出一截紋身。
大概反差太大,叫他愣了一下。
薄聿京察覺了他的視線,抬頭看了一眼。
出奇靜默的眼。
很帥,可惜冰塊臉。
張偉也看過來,笑著問:“會下圍棋麼?”
阮星遇笑著搖搖頭。
他是沒什麼大腦的花瓶人設啦。
阮星遇在旁邊看他們下了一會棋,偶爾和張偉他們聊幾句,對這些人也瞭解到更多。
原來他們幾個初中曾是一個學校的。
都在同一個以嚴苛寄宿教育著名的貴族學校。
怪不得,知根知底。
盛駿在他對面坐著,手裡捏著杯子,視線總不可避免的落在阮星遇身上。
阮星遇靠在沙發上,束腰的襯衫,因為跳舞的緣故全從褲腰裡散了出來。他剛跳完舞,面板呈現出白皙清透的光感。
他真的非常白嫩,因此脖子上那一塊吻痕就很打眼。
他是後來才知道那是一塊胎記。
只是那塊胎記顏色太深,以至於他們所有人一開始都以為是宋瑋在他脖子上留下的吻痕。
一個脖子上每天帶著“吻痕”的男人,像他手上的婚戒,代表一種不可言說的禁忌。
阮星遇第一次出現在他們面前,就帶著某種曖昧的性感。有一個叫劉思凡的朋友坐在他旁邊跟他說話,也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阮星遇眉毛微微一挑,表情愈發靈動。
大概是察覺了他的視線,阮星遇忽然朝他看過來。
盛駿問:“你跟小宋怎麼認識的?”
宋瑋靠在沙發上笑了一下。
阮星遇說:“工作認識的。”
事實上他們倆是飯局上認識的,還是阮星遇那個開私人小作坊的老闆夫妻倆牽的線。但這樣說出去多不體面啊,所以每次有人問起來,阮星遇都說是工作場合。
和超級娛樂公司的上層在工作場合相識,一整個高大上起來。
“他是演員。”宋瑋也順勢說。
“怪不得剛才跳舞的時候看起來就不一樣。”裴煬看著阮星遇說,“在哪兒高就?”
“小公司。”阮星遇說,“平時也就跑跑龍套。”
一雙多情眼,看誰好像都帶著笑。
“有點可惜啊。”盛駿看著他,說,“考慮過來我們公司麼?”
宋瑋說:“盛總,你就別勾他了。我們都要結婚了。”
盛駿笑了笑。
幹喝酒不過癮,他們一小部分人又轉戰到隔壁K歌房。
宋瑋此刻已經處在愁腸百結的狀態,婚禮越近他越迷茫,今天和好友一起喝酒,他打算借酒澆愁,拿著話筒在那裡唱《可惜不是你》。
嘔,幸好不是我。
唱的好爛。
但他依舊做星星狀,唇角含著笑看著螢幕,包間很大,燈光流轉,裴煬趁著宋瑋唱歌的功夫,直接坐到阮星遇身邊來。
“你不唱歌?我幫你點。”
阮星遇搖搖頭:“我不大會唱歌。”
“那也不會比你男朋友唱的更難聽吧?”他笑。
這一點他很認同。
裴煬往沙發背上一靠,牙齒咬著嘴裡的煙,有點混不吝,側顏看,咬肌微微地動:“你是不是直播過?”
阮星遇扭頭看過來:“你看過?”
“有點眼熟,貓蜜你認識麼?”
“我同事。”阮星遇笑。
裴煬看他的眼神一下子就熱情多了:“我跟他熟,跟你們老闆李濤也很熟。”
“是嘛,我是剛進的公司,跟他們都不熟。”
裴煬叼著煙輕笑,他長的有點痞,嘴角好像總帶著幾分漫不經心的嘲意。
聽同事說,貓蜜去年傍上一個超級富二代明星,壞男人風格,帥的人腿軟,可惜不到一個月就被甩了,貓蜜為此還在網上消失了小半年,說的不知道是不是這位大少爺。
如果是的話,他的確有這個資本。
宋瑋拉著阮星遇來唱歌。
他直播的時候都唱吐了,這回又來,真的不想唱。
最後看在提款機的面子上還是忍了,跟著宋瑋唱了幾首情歌,夫夫倆一個比一個跑調厲害。
裴煬笑:“你這還直播呢?”
阮星遇性格活潑,開得起玩笑,聽了還笑:“你別不信,我粉絲就愛聽我跑調的歌。”
唱不行跳不行,但就是有一堆粉絲愛他這一型啊。
張偉他們聽說了他直播的事,掏出手機去搜他賬號,他賬號粉絲有三萬多,撐死算個小網紅,短影片發的不少,點進去就看見他美顏到幾乎認不出來的一張臉。
裴煬看見他扯著領帶在那扭,一邊扭還一邊說:“送給大家的福利哦,我真的不會跳啦。”
聲音甜到人心坎上去。
真他媽會撩。
他再抬頭,發現阮星遇仰頭喝完了手裡的啤酒,推門出去了。
宋瑋醉醺醺地問:“你幹嘛去?”
“洗手間。”房門合上,阮星遇高挑的身形消失在他視野裡。
這裡很私密,走廊裡一個人都沒有,牆壁是墨綠色的,盡頭是透著陽光的窗戶,在這燈紅酒綠的場所裡,反倒有一種幽深的寂寥。
他從洗手間出來以後,去走廊的盡頭透了下氣。
九月末的天氣已經漸涼,視窗花架上擺著一盆紫色的花,香氣帶著點微微的苦。
他抽了一支菸點上,吸了兩口煙,這才往回走。
要進包間的時候,隔壁走出來一個人。
是冰塊臉那位。
他幾乎沒聽他說過話,他們都轉戰去k歌房,他也沒去,看得出他跟其他人不算特別熟。但可能家世比較好,阮星遇看宋瑋他們都有點捧著他的意思。
他懶得幹任何劇情以外的事,這樣的男人除了他心上人別人都捂不熱。
他朝對方點了下頭,把只抽了兩口的煙捻滅了,就進包間去了。
他們一直在酒吧呆到天黑,宋瑋心事重重,喝了很多酒,最後出來的時候人都是東倒西歪的,領帶也鬆散了。阮星遇扶著他,裴煬走上來幫忙,兩人的胳膊觸碰到一起,裴煬扭頭,看到夜風吹亂了阮星遇的頭髮,他穿的襯衫很豔麗,上面的圖案似有若無,是一隻金線繡成的鳳凰。
高挑,白的發光,直角肩,薄背瘦腰,脖子上一塊被吸得很重的吻痕。
裴煬說:“坐我的車吧,我送你們。”
宋瑋還算清醒,說:“聿京不是要回菁華園麼,正好順路,我們坐他的車。”
他說著看向薄聿京:“可以嗎?我得先送星遇回家。”
薄聿京和阮星遇的視線對上,看到阮星遇衝著他笑了一下。
他笑起來很甜,配一頭紅毛,莫名好看。
服務員將一輛黑色奧迪車緩緩開了過來,交給了薄聿京。
在豪門世界,奧迪真的不算壕,但車牌號很嚇人。
一串6。
豪門的感覺出來了!
“沒讓司機來?”盛駿問。
薄聿京說:“我今天沒喝酒。”
盛駿點了下頭,說:“路上小心。”
薄聿京點了下頭。
宋瑋腳步虛浮去開車門,阮星遇忙走過去替他開啟車門,回頭跟盛駿他們告別:“我們走了。”
裴煬估計是看他今天跳的很瘋,以為他喜歡,說了一句:“以後常來玩,報我名字就行。”
阮星遇笑了一下:“行。”
他們三個上車去,宋瑋和阮星遇坐到了後面。
裴煬看著他們,說:“宋瑋豔福不淺啊。”
盛駿朝車窗內看了一眼,隔著車窗還能看到阮星遇那一頭紅。
薄聿京的車裡和他的人一樣,有一種很冷很淡的香氣。
宋瑋躺了一會就開始往他肩膀上靠。
身為男主,宋瑋長的十分俊美,此刻他滿臉酒色,看起來更為誘人,任何喜歡男人的看了都會被引誘,何況他現在試探著想要親他。
可他心如磐石,堅不可摧。
炮灰怎麼可以染指男主呢。
渣男的清白要他來守候!
他立馬躲開。
反正作者強行雙潔的時候也給過一個理由。
他阮星遇,是個心機釣系受!
他很怕睡了以後被始亂終棄,所以一直吊著宋瑋,就是不肯有太多親密接觸。
而宋瑋作為溫潤如玉的紳士,當然也不會做出格的事。
“你不給我親,小心我去親別人。”宋瑋含糊說。
啊,你快去。
男人三分醉,演到你流淚。
宋瑋這是藉著酒意說真話。
他此刻想親他,大概只是想和自己的道德做鬥爭。
阮星遇怎麼可能讓他親。
我呸!
不專一的男人在他心裡不如狗。
於是他就說:“那你去啊。”
聲音不大,在宋瑋聽來像是戀人的嬌嗔。
但嬌嗔是阮霽的強項,於是他想起了阮霽,煩躁地閉上了眼睛。
阮星遇朝前看,看到前面在開車的薄聿京。
薄聿京似乎在透過後視鏡看他們,兩人的視線在後視鏡裡交匯,一個在明處,一個在朦朧的光裡。因為開車的關係,他看清薄聿京搭在方向盤的手,手腕處的紋身完全露出來,是隻黑蠍子,巨大的蠍尾上翹,粗長勁利,像駭人的鉤子。
阮星遇感覺車裡空氣有些逼仄,便想吹下風,他按了一下按鈕,窗戶卻沒動,他剛把手收回來,就聽見車窗響了一下,然後緩緩升起來。
薄聿京給他開了窗戶。
阮星遇衝著薄聿京一笑,然後趴在窗戶上吹風。
風吹起他的頭髮,路燈的光落在他濃郁的紅髮上,融融的熱,然後反射在後視鏡上。
車子駛過最繁華的市中心,往北到了京河邊,便進去一片年代久遠的居民區,最後在一個筒子樓前停了下來。
樓下路燈也壞了一個,樹木又低又密,一片晦暗,唯有奧迪車燈的光刺破黑夜。
宋瑋和阮星遇下了車。
“麻煩你了,改天……請你吃飯。”宋瑋說。
薄聿京坐在車裡朝他們揮了一下手,看到阮星遇已經笑著衝他點點頭,然後抓著宋瑋的手上樓去。宋瑋還有點踉蹌,抓住了阮星遇的胳膊。
周圍光線晦暗,樓道里的黃燈亮了起來,阮星遇一頭紅髮在夜色裡像輕柔的光。
薄聿京手搭在方向盤上,察覺有風從背後吹過來。他回頭看一眼,看到阮星遇開啟的半扇窗。夜風習習,車裡還瀰漫著若有似無的紫蘇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