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糰子拿了獎,那模樣恨不得昭告天下,路過一片花花草草都要轉過身子來現一下自己腰間的小木牌。

小木牌烏木所制,上刻栩栩如生的小桃子,掛在腰間一甩一甩煞是有趣。

一路就這麼蹬蹬蹬跑到陶然閣,準備給祁揚也看一眼,小身子往別人門邊一站,巡視一圈都未發現人。

奶糰子納悶,羊羊不見了嗷。

“你找誰啊。”

有人見這麼一個矮冬瓜站了半晌不見動靜,開口詢問。

“羊羊,我著羊羊。”奶糰子答。

“羊羊?沒聽過。”他也是陶然閣的人,卻沒聽過誰叫羊羊的。

沒有?

奶糰子眨了下眼,羊羊還有個別的名字,是叫......是叫......

“祁揚!我找祁揚!”

那人恍然,“祁揚啊,祁揚讓薛福蔚叫到那邊去了。”

他說著指了個方向,就在遊廊角落,一拐過去就是花園牆根,隱秘得很。

那人似有些猶豫,還是開口攔了她一下,“你若找他,午歇再來,現在當是不如何方便。”

不方便?為何不方便,又沒有上課。

“謝謝你,我知道啦。”

奶糰子踩著小鞋子慢吞吞走過去,才知道那人說的不方便是什麼意思。

羊羊要被人揍了!

也不是說揍,祁揚身板挺直站在那裡,身邊圍了小堆人,那幾人表情笑嘻嘻,而祁揚恍若未聞,目不斜視。

這場面可尤為相似,當初爹爹的娘娘圍住她時就是這樣的!

所以奶糰子大膽猜測,此刻這些人也是那娘娘!

她當即就想衝過去救人,可跑到一半又停了下來。

“窩,窩打不過。”

人太多了,領頭那個還是個小胖子,一屁股把小梨子壓癟了。

她有些急,“怎麼辦......怎麼辦......”

忽然,她靈光一閃,腦中閃過一張拽上天的小臉。

“小粽子!”

找趙馳縱啊,那小霸王的戰鬥力可不是蓋的。

於是上一刻還趴在桌上打瞌睡的趙馳縱,美夢做一半突然覺得身子騰空。

再睜開眼時自己已經被那小小一隻拽了起來,差點沒擱地上摔個大馬趴。

“你幹啥!”睡覺呢,拉他幹啥。

奶糰子小胖臉急得很,“打架啦!打架啦,小粽子救救。”

“打啥?打架?”他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耳朵,怎麼,現在睡個覺都要捱揍了?

說半天都像是對牛彈琴,奶糰子乾脆拽著人就跑。

而視線一直跟著傅錦梨的唐衍看著兩人跑出去,眉頭一皺,思索了一下還是放下書追了出去。

而另一邊的趙馳縱被猝不及防帶著一通跑,喘著氣就開始嚎,“我的姑奶奶,你要上哪兒去啊!”

“羊羊捱揍了!小梨子打不過,小粽子幫窩。”

他總算是聽清楚了,“誰打架?羊羊誰啊!”

他沒疑惑很久,因為眼前的場景一眼望去就能明瞭。

還真是找他來打架的啊。

“乖乖,真打架啊。”趙馳縱瞪大了眼,眼前說不是霸凌他都不信,幾個吃得身材溜圓的人,圍著個單薄的小少年。

可這都不是最重要的,只是那帶頭的人似乎是有點眼熟。

胖不溜秋,一臉傻氣,不是他的死對頭薛福蔚是誰啊!

他這剛認出來人,身邊的奶糰子像個圓滾滾的小球,一小團就衝了出去。

還笨得很,邊衝邊喊這不是送菜嗎?

“呀!窩打洗你——”

“唉!你別啊!”

趙馳縱根本來不及攔住,眼看她離那群人越來越近了,只得硬著頭皮跟她衝上去。

對面幾人聽見聲音回過頭來,奶糰子已經衝到了跟前。

一頭撞在最前頭那小胖墩身上,沒想到這麼壯一個人竟叫她撞飛出去幾步!

一團大球在地上彈動幾下,都摔懵了。

祁揚看見她,嚇得一窒,“小梨子!“

一邊的眾人見老大被創飛了,一時之間人都呆滯了,回過神來時立馬就嚷嚷了起來。

“啊!你敢打我老大,我收拾你!”

“兄弟們揪住他!”

“我看誰敢!”後邊追上來的趙馳縱一把撲倒一個,看著比這群人還小些,招式力道確是不弱。

“誰敢拽小梨子,看小爺收拾他!”

“是趙馳縱!”

“哇呀呀呀,連他一起打!”摔在地上的小胖墩揉著屁股站起來,摔得疼了,連眼淚花花都轉了起來。

趙馳縱雖然厲害,但對面人多,他還真是勉力招架,又是拽頭髮又是扯衣服的。

“啊呀呀呀!打洗你!”

奶糰子毫無章法地衝來撞去,仗著人小力氣大,鑽在人群裡無往不利。

“小梨子小心點!”

祁揚一邊護著他,一邊跟別人扭打在一起。

後邊追上來的唐衍只看見他們兩人在人堆裡跟人打得有來有回。

腦子根本來不及反應,看著奶糰子被一個人趁機拽住了腿,他眼一閉也衝了進去!

“小梨子快躲開!”

又來一人加入戰局,最大程度上緩解了一拖二的趙馳縱的壓力。

“唐衍?你來幹啥啊!哎呀!給爺死———”

場面很焦灼,根本來不及解釋。

幾人扭打在一起,根本看不清誰是誰!

***

今日稚學院發生了件大事。

別說是教學的博士,就連祭酒看了都頭疼不已。

看看啊看看,領頭這幾個都是誰。

一個隱瞞身份的大啟金尊玉貴的公主殿下,一個身份特殊的異國太子,一個當朝大將軍的小兒子,一個品學兼優的小少年。

哦,還有一個據說是‘欺男霸女’,但被抓住時已經被揍得哭哭啼啼的相國家小公子。

“怎麼回事!啊?你們幾個給我站好啦!”

祭酒氣得直拍桌,再看看眼前幾個小孩,頭髮散的散,衣服亂的亂,還有個哭得眼淚鼻涕一起流,哪還有半點端方模樣!

“都給老夫說清楚了!今日為何打架!”

奶糰子吸著小鼻子,拽著自己衣角的掛墜不說話。

趙馳縱眼神一飄,看天看地就是不看暴怒的祭酒一眼。

祁揚面無表情,抿唇站著。

唐衍倒還像幾分樣子,滿臉歉疚,但再看了一眼身旁凌亂的女娃娃後,那眼神瞬間就堅定了,氣勢也陡然理直氣壯了一點。

祭酒:?

啊,再看這最後一個薛福蔚。

哭得臉上那小肉一顫一顫的,平日裡乾乾淨淨的樣子,此刻祭酒看了都刺眼得很。

哪個坑裡刨出來的土娃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