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光林猶豫了很久,最終決定舉起右手對天道發誓。

然而卻被苟燭分身阻止了,他笑道:“若是人人入神雲宗都像這樣你這般對天道發誓,我神雲宗豈不是成了魔道宗門?既然你能識破我的計謀,那就發揮你的才智,向我展現忠誠,記住了,是忠誠,而不是別的。”

華光林汗如雨下,對天道發誓是最簡捷證明忠誠的辦法,這條路都被苟掌門封死了,他這個叛宗之人要想自證忠誠談何容易。

苟燭說道:“好了,等你什麼時候讓我看到了你的忠誠,你就什麼時候有資格入神雲宗,好了,沒什麼事你就下山吧。”

“苟掌門,打擾了,老朽每日都會登山拜訪。”

說完,華光林在風雪中落魄的離開了。

苟燭這也注意到了,華光林一個築基之軀竟然徒步下山,好像他來的時候也是徒步登山,確實有誠意。

不過苟燭對華光林的才智和閱歷很心動,正是因為心動,才更要謹慎。

畢竟這種人才最適合進入決策層的,若是普通之眾,他才懶得去費心思去證實對方的忠誠。

對天道發誓這種方式,還是少用為妙,一旦傳出去,對神雲宗的有害無一利。

就在苟燭準備解除分身時,一隻體型有半人高的灰鼠跪拜在苟燭分身面前。

它的腹部漸淡至白色,有一雙寶石藍的眼睛,鼠頭像兔,鼠耳圓如月彎如鉤,整個鼠看起來呆萌呆萌的。

只見它用不太熟練的人語說道:“苟..苟掌..門,在下..下..鼠..無患,想..拜入..神雲..宗。”

苟燭居然沒有發現這隻灰鼠的氣息,觀其境界也不過才練氣三層,這妖獸一定存在某種能隱匿的神通。

苟燭分身好奇道:“你就是虎傲天從妖界帶來的?”

聽到苟燭這麼一問,鼠無患有些慌亂,問道:“你..你說..的..是那..那隻..虎大妖..麼?”

“對,行了行了,聽得我都費勁,不會說人語總會寫人言吧,找個樹枝在雪地上寫就是了。”

鼠無患屁顛屁顛的在雪地裡找,發現沒有樹枝,著急得它不停的用手瘋狂的繞繞頭。

苟燭無奈的控制分身大聲道:“去遠一點的地方找。”

這真是鼠目寸光,智商也有些堪憂,算了算了,就當給自己消遣一下。

這下鼠無患總算找到了樹枝,又屁顛屁顛的跑過來,生怕苟燭不理會它。

它拿起樹枝,在雪地上瘋狂的揮舞著,每一個字都寫得很認真,把書本上的正楷字原封不動的刻在雪地上。

不僅如此,寫得不好它還會重新擦掉,再寫過一次。

這一幕,讓字型潦草的苟燭不禁有些羞愧,寫字居然還不如一隻鼠認真。

一會的功夫,雪地上寫了一大堆字型,苟燭分身走到字型旁邊認真的閱讀。

‘那隻虎大妖是小鼠的恩人,可惜它並不認得小鼠,

小鼠一出世,便被拋棄在神雲山西邊千里外的荒野中,不幸被人族抓捕,多虧了虎大妖出手相助。

小鼠心存感激,追尋著氣味一路跟隨到這神雲山。

那日,天降祥瑞,將虎大妖劈暈在神雲山上,一睡就幾個月,小鼠不敢貿然,守候在旁。

直到苟掌門出現,將一個仙果遞給它,看到虎大妖吃得津津有味,小鼠就對那仙果產生了渴望。

所幸虎大妖沒注意到有個仙果遺漏,待它離去後,小鼠才敢上前品嚐。

一品仙果深似海,從此小鼠就對此美味念念不忘,苦學人族語言,希望有遭一日,能加入神雲宗。

能時常吃到苟掌門種的仙果,鼠生無憾。

奈何人族語言的發音難上青天,苦學十年,直至今日小鼠都未曾掌握髮育要領,還望苟掌門海涵。

小鼠入神雲宗之心,天地可鑑,還望苟掌門收留。’

不得不說,苟燭被這個勵志鼠小小感動了一把,為了那口吃的,居然苦學了十年。

十年前那一批的西紅柿是自己還在練氣一層種的,功效極低,鼠無患吃了也發現不了什麼,無礙。

“那你語言發音未練成,為何急得今日上山,五音不全會減低你拜入神雲宗的機率,既然等了十年,再多等上一、兩年何嘗不可?”

鼠無患繼續揮舞著手在雪地上寫道。

‘小鼠畢竟是妖獸,你們人族有言,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苟掌門的神雲宗已有起色,往後弟子就會多起來。屆時,

我等妖獸一旦接近神雲宗,便會被神雲弟子就地誅殺。

再加上虎大妖氣場太強,神識一開,神雲山下的妖獸與小鼠就會遵循本能遠遁而去,更別提登山拜宗了。

小鼠也痛恨自己笨拙,十年發音未成,但機會千載難逢。

虎大妖不在,且山中並無他人,特此冒昧拜宗。’

苟燭分身大笑道:“看來你挺關注神雲宗,那前些日子不見你拜訪,為何選擇今日。”

鼠無患身軀微顫了一下,寫道:‘小鼠本想多練幾日,奈何虎大妖昨夜回來了,就藏匿在神雲山以北,若是虎大妖神識一開,小鼠怕此生再無機會面見苟掌門。’

“那剛剛我和華光林的對話你可聽見。”

鼠無患身心皆懼,它無比害怕被拒絕,這有可能是它鼠生中僅有的一次機會,它必須要辯解些什麼。

只見鼠無患繼續揮舞著樹枝,傾注了自己十年的心血,在雪地上寫道:

‘小鼠自名鼠無患,無患天,無患地,更無患神雲。

生而為鼠入神雲,勤於職,信於守,生死永不悔。’

苟燭內心無語道,好一個生死永不悔,為了滿足自己口欲,居然做到這地步,你能不能有點出息。

“你敢對天道發誓說自己剛剛表訴的句句屬實麼?”

此言一出,鼠無患看到了勝利的曙光,喜極而泣,立刻舉起右手對著天道發誓。

只是它剛要開口,就被一個手掌堵住了嘴巴,這個手掌的主人正是大橘。

鼠無患使勁的掙扎,內心大喊道,快放開它,這句誓言它練習了五年了,就等今天這時候了。

誰也別想攔著本鼠發誓,虎大妖來了也不行。

當鼠無患看到大橘後,嚇著鼠毛都炸了,還真的是虎大仙,它怎麼回來了。

苟燭分身打趣道:“虎大仙,你怎麼回來了,不怕張驚仁找你?”

大橘說道:“那廝去神雲山北部找我了,真是年輕,本大爺可是躲貓貓的行家。”

“那你帶了幾個妖獸回來?”

鼠無患一聽還有妖獸要來,出現了很嚴重的幻覺,看到仙果在逐漸離它而去。

大橘恨得牙癢癢,說道:“僅拐了我迷弟一個,現在妖界太捲了,那些有潛力的練氣妖獸從出生就被內定,搞得老子毫無收穫。”

“那你迷弟呢?”

“她還要一些準備時間,不日就會來神雲宗。”

“噢,那為師要阻止這位鼠妖發誓呢?”

大橘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說道:“你想成為逼誓者麼?天道雖然不公,但是對逼誓者還是有懲罰的。”

淦,這也有,苟燭問道:“我怎麼沒聽說過?”

“那是當然,能成為逼誓者的人,通常都是位高權重或者實力強勁的惡人,他們受到九天雷罰通常都會被世人誤認為壞事做盡,遭天譴。”

苟燭分身緊張的問道:“那我現在有幾個逼誓了。”

“我不算,因為我實力遠在你之上,孫溥八也不算,因為他是自願的,約等於你沒有,至於這隻鼠妖,是不是自願的就不得而知了。”

鼠無患欲哭無淚,被大橘按住了嘴巴,想辯解都辯解不了,它只想吶喊一句,它真的是自願的。

苟燭分身指了指鼠妖問道:“你也看到了它的表述,有什麼感想?”

大橘難得露出了笑意:“沒何感想,就是單純的覺得蠢,蠢得有點可愛。”

“哈哈,同感同感,虎大仙,這鼠妖是不是有什麼神通,為何我一個練氣七層的竟然沒有感知到它練氣三層的存在。”苟燭分身疑惑問道。

大橘不屑道:“能在練氣期就開發出神通的妖獸確實難得可見,不過就是氣息隱匿的神通,很適合它們鼠妖,不是在逃就是在逃的路上。”

被虎大仙這麼一損,鼠無患頓時心跌到谷底。

苟燭分身笑道:“你還是放開它吧,都快被你整鬱悶了。”

大橘放開鼠無患的一瞬間,鼠無患對著上天大聲喊道:“在下..下..鼠..無患,對..天道..道發..誓,我今..日所..表述..述句句..屬實,否則天誅地滅。”

大橘一時語塞,誰也控制不住一個想要發誓的鼠,隨它願好了。

苟燭分身低下頭說道:“你叫鼠無患對吧,從今以後,你便是神雲宗的一員,歡迎加入。”

鼠無患那寶石藍的眼珠不自覺地滑落淚珠,十年,十年了,它終於成功了。

大橘不怎麼看好,問道:“你有幾個神通,用手寫,本尊可不想聽你那蹩腳的聲音。”

鼠無患如實說道:“虎大妖,小鼠有兩個,一個隱匿氣息,一個腳底抹油。”

大橘咂舌,練氣期居然領悟了兩個神通,這在妖界來說絕對是天才。

但問題是你的神通沒有一點戰鬥效能,不愧是鼠輩,它就不該抱有期待。

“虎大仙,華光林你怎麼看待?”

“我來的時候他已經走了,你們的對話我沒聽到。”

可惜可惜,苟燭分身看向鼠無患,說道:“這樣吧,我現在釋出給你一個宗門任務,去跟蹤那老頭,將他的所作所為一一記錄,每隔三天彙報一次,每彙報一次獎勵一個仙果。”

鼠無患面露難色的說道:“我來的時候那老頭就已經發現我了,我的隱匿氣息對他不起作用。”

苟燭分身笑道:“沒關係,就是要讓他發現,聰明人知道會怎麼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