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舉終試一共要比試三天。

這期間書院放假三天,宋梅能陪蕭亦鋒看完全部比試。

第二天,宋海鳴正看得起勁,家僕忽然來報:“夫人發動了!”

宋海鳴當即丟下攤子,快速跑回家中。

雖然大家嘴上都不說,但其實時刻都在注意楊玉瑤的安全。

一個本該死去的人,因為宋黎的到來而活了下來,她真的能一直平安活到最後嗎?

“一定能的,一定能的!”宋海鳴在心裡默唸,一口氣跑到產房外面。

除了遠在邊關的宋海瀾,全家都在產房外守著。

宋黎在院子裡熬藥,宋意歡在指揮下人幹活,宋延年就守在門外,如果不是楊玉瑤不讓他進去,此刻他一定是在床邊。

老莊回不來,宋延年請了京城有名的婦科聖手——王文暖,也是京城少有的女大夫。

還請了四個職業產婆負責接生,這些人的家底都篩了八百遍,絕對不會有問題。

同時,讓老徐負責協助,老徐不擅長產科,但若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他也能看出來。

阿黃給楊玉瑤看過診後,開了一副藥讓宋黎熬。

藥全部讓阿黃聞過一遍,確定沒問題,宋黎親自熬,中間不假人手,一直到晾的溫熱,她親自拿進產房服侍楊玉瑤喝下。

楊玉瑤本來生的很艱難,但喝過藥後,好像好了很多,身上也有了力氣。

王文暖想要把手伸入產道助產,阿黃立刻阻止了她。

“汪汪!”(主人攔住她,喝了我的藥會生的很順利,而且這個時候出手太早,沒必要出手。)

宋黎自然相信阿黃,她擋在王文暖前面,不讓她靠近楊玉瑤。

這時,四個產婆又不知怎的,忽然擠到宋黎身後,想要幫助楊玉瑤生產。

宋黎一瞬間想到了“奸細”二字,她出手狠辣,快速用毒針將她們扎暈。

王文暖嚇了一跳,但她見過的大場面很多,不至於大喊大叫出聲。

老徐是知道阿黃的厲害的,他也選擇相信阿黃,但他也覺得宋黎做的過了,把所有產婆都打暈了,萬一需要產婆怎麼辦?他不擅長這些呀!

算了,還有阿黃!走一步看一步吧!他站在一邊,時刻關注著楊玉瑤的情況。

王文暖腦中一陣恍惚,似乎是被氣的眩暈了,她定了定神,怒氣衝衝問道:“你在幹什麼?”

“這是人命關天的大事知道嗎?小孩子別在這裡搗亂,快出去!”

“汪汪汪!”(你在幹什麼?宮口還沒全開,你伸手有什麼用?)

宋黎眯眼看著她,“你在幹什麼?宮口還沒全開,你伸手有什麼用?”

王文暖一愣,“我何時伸手了?”

“汪汪汪汪汪!”(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手成刀型,就是那個意思!)

宋黎人仗狗勢,底氣十足,“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手成刀型,就是那個意思!”

王文暖往後退了一步,“你們真是太奇怪了,宋家治家不嚴不僅讓孩子進產房,還讓狗進產房!我要與宋將軍說清楚,免得到時候成了我的責任!”

宋黎沒有搭理她,任她出去,但是讓狗進產房確實很奇怪,她想了一下,小聲對阿黃說:“你先出去,有事我再叫你。”

“汪汪!”(好的,我的主人。)

結果它剛走出兩步,就被楊玉瑤喊住,“阿黃別走!”

阿黃停下腳步,回過頭來看她。

“阿黃在我很安心,讓阿黃留下吧!”

楊玉瑤的頭髮全被汗水打溼,嘴唇也被咬破了一點皮,她虛弱地看著宋黎,目光中帶有一絲祈求!

宋黎趕緊握住她的手,阿黃把爪子搭在她的另一隻手上。

“汪汪!”(吸氣!)

宋黎:“夫人吸氣!”

“汪汪!”(呼氣!)

宋黎:“呼氣!”

而外面,王文暖已經跟宋延年吵了起來。

“都說宋將軍帶兵如神,今日我算長了見識!”

“讓一個孩子進去把所有產婆扎暈,再讓一條狗阻止我給夫人接生。”

“旁邊還放著一個看場子的男大夫,大概我出手救人就會把我按住吧!”

“你到底與你夫人有什麼深仇大恨?”

“呵呵,不瞞將軍,夫人難產,你執意要害死你髮妻的話大可不必如此大費周章,只需要讓我離開便是!”

“我王文暖的婦科聖手之名,絕不敗在你這齷齪的宋府!”

宋延年只是緊緊盯著產房的窗子,並不與她對話。

夫人淒厲的喊聲越來越頻繁,他的拳頭也捏的咯咯作響,誠然,此刻他的心像架在火上烤一般煎熬。

但她相信宋黎,也相信阿黃!

但如果出了問題,那就要拿王文暖問責。

“宋將軍!你真是不可理喻!枉外面都傳你愛妻如命!你竟……”

“哇哦……哇哦……哇哦……”

新生兒奇特的哭聲打斷了王文暖氣急敗壞的聲音。

宋延年已經如離弦的箭般衝了出去。

王文暖愣在原地。

明明是難產,怎麼會生的這麼快?

她不信,她要進去看看,萬一大出血呢?

她跟著進去看了一眼,下人看見她也沒攔她,她遠遠看見楊玉瑤面帶微笑抱著自己的寶寶,宋延年用溫水給她擦身子……

而老徐、那個小孩,還有那條狗正從她身邊悠閒經過,往門外走去。

有種“事了拂衣去”的淡然。

王文暖立刻追上宋黎,“你也懂醫術!你是怎麼做到的?”

經過剛才那段時間,宋黎已經想明白了,王文暖沒有問題,四個產婆也沒問題,有問題的是劇情對人的影響,她們看不到事情的真相,她們看到的,只是劇情讓他們看到的。

也就是所謂的劇情殺。

“我只是恰好見過這種情況,知道怎麼應對,我沒學過醫術,也為剛才的行為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原諒我的魯莽。”

王文暖沒想到剛才還心狠手辣,一針一個的小姑娘此刻居然這麼好說話,她想說什麼,但她一句都說不出來。

因為她能感覺到,今天不止宋家奇怪,她自己也很奇怪。

就好像身子屬於她自己,腦子卻在做夢一樣,有種腳沒落在實處的空虛感。

那是一種很懸的感覺。

她咬破自己的舌尖,瞬間鐵鏽的味道瀰漫在唇齒間,舌尖的痛楚也將她拉回現實。

她想,如果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她知道該怎麼做了。

“謝謝你!”她真誠地說了一句,然後轉身離開了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