憤怒扭曲敏感,這就是此時李紅霞和魏夢嬌母女倆的心理。

儘管只有半個月,但上門那天陸安的囂張表現卻仍然歷歷在目。

在她們眼中,你陸安不過就是個農民,她們可是幹部家庭,能允許你上門跟你見面說話就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可你居然還敢擺譜還敢發脾氣,每每想起她們感覺就像吃了死耗子一樣噁心反胃。

雖說魏德正透過王卓輝已經斷了陸安進財政局的路,但對她們來說這還遠遠不夠。

她們並不知道陸安重生,以及陸安前世經歷了什麼。

可就算知道那又如何,你一個農民要想入贅幹部家庭,這些付出難道不是你應該的嗎?

“陸安,我們還沒找你算賬,你居然還敢出現在我們面前,你是真不知道死字怎麼寫!”李紅霞張牙舞爪的衝過來,那洶洶氣勢就像是要吃人一樣。

原本擺出一副嬌羞可人姿態的魏夢嬌也抬頭起來,俏臉上也滿是惡毒憤恨。

“你來這裡幹什麼?你怎麼知道我們在這裡,你是不是在跟蹤我們,你有什麼企圖?我告訴你我們已經完了,沒有任何可能,你不要痴心妄想!”

李紅霞濃妝豔抹的大臉上也滿是譏諷:“現在知道後悔了?當初那麼牛批沖天的精神頭呢?我還是喜歡你桀驁不馴的樣子啊!”

突如其來這麼一出,讓陸安有些發懵,有點沒搞清楚情況。

難道自己猜錯了?不應該呀!

甚至陸安還多看了兩眼門上的包廂名字,懷疑自己是不是走錯了門。

而慕青虹更是躲到了陸安身後。

其實慕青虹並不是這個膽小畏縮的性格,她第一時間也確實打算挺身而出打個圓場的。

可偏偏面前的是魏夢嬌,儘管只是陸安的前女友,可對慕青虹仍然有種被正室給抓了現行的羞恥,哪怕她和陸安明明沒那種關係。

終於,慕青虹還是被發現了,李紅霞尖銳的嗓音響起:“喲?還帶了個小燒貨來啦,讓我看看這是哪裡來的妖精?”

“她是包裝廠紅星飯館的老闆娘。”魏夢嬌道破了身份。

李紅霞這才猛然想起:“是了,是紅星飯館那個掃把星寡婦!真是沒想到啊,陸安你居然跟這種破鞋搞到了一起,嘖嘖!真是婊子和狗……哎呀!”

陸安狠狠一巴掌甩出去,對李紅霞和魏夢嬌可不會有任何留情。

“我警告你們,說事就說事,但嘴巴給我放乾淨點!”陸安冷冷說道。

李紅霞手捂著臉,簡直不敢相信這個農民居然敢打自己。

但緊接著,李紅霞的表情又扭曲起來,嘶吼著朝陸安撲去:“癟崽子你敢打老子,老孃和你拼了!”

真是不可理喻!

陸安正要動手,但這一次慕青虹更快站出來,手上用力就給李紅霞推翻在地,還順手揪下一縷頭髮。

慕青虹叉著蠻腰氣勢洶洶:“姥姥的,老虎不發威你真當老孃好欺負是嗎!”

一個寡婦能在街面上把自己的小飯館開下來,慕青虹也是相當兇悍潑辣。

魏夢嬌抱著李紅霞尖喊道:“陸安你就這麼看著她欺負我媽嗎?”

陸安:???

不然呢?

我親自動手?

見陸安這麼無動於衷,魏夢嬌開始氣急敗壞:“難道我媽有說錯嗎?她就是個破鞋,還沒過門就剋死男人,在包裝廠街面上那麼亂的地方,誰知道她有多少姘頭,她就是破鞋破鞋破鞋!”

喊的帶勁,但緊接著她又害怕起來:“我警告你陸安不要亂來,這裡可是平城飯店,老闆許長武在縣裡的關係很硬,就算打死你也不會有任何事!”

說著她馬上扯著嗓子大喊大叫:“老闆!你們店裡有人打人啦,有沒有人來管管啊!”

慕青虹也拉住陸安讓他不要衝動:“陸安你還有大好前程,犯不著為這種人搭上。”

魏夢嬌以為自己又行了:“怕了吧,我告訴你這許老闆跟我爸的關係很好,你現在就是想道歉我也不會原諒你!”

“我告訴你攤上了大事,今天我是來相親的,和我相親的是省裡的幹部,等他來要是看到你欺負我和我媽,他肯定會把你抓起來,你一輩子也別想出來!”

陸安和慕青虹這也才反應過來。

“難怪你這穿的跟要收費一樣。”陸安饒有意味道,“如果我沒看錯,這是你第一次上學校晚會上穿的那一件對吧?”

說這話時,陸安心裡其實是很五味雜陳的,因為就是那次晚會,自己就是看到了穿著禮服上臺主持的她,才有了後來的事情。

魏夢嬌卻不僅不在意,還有些故意的大喊:“是又怎麼樣?我就是要穿著這件禮服來相親,人家是省紀委幹部!”

“你這個農民知道什麼是省紀委嗎?那是管我們整個江淮省所有官員的部門,就是市長市委書記,省紀委幹部都能抓,那就是以前的錦衣衛是欽差大臣,你懂嗎?”

魏夢嬌越說越激動,到最後都厲聲尖叫起來:“就你這樣的農民,就算再投胎一千遍一萬遍,也比不上人家腳底的泥!”

喘息好一會,魏夢嬌才又冷笑著問:“怎麼樣?自卑嗎?”

陸安遺憾地搖頭:“很抱歉,並不,相反我還覺得十分可笑。”

“你說你是來相親的?你爸都讓抓起來了,你居然還有閒工夫在這裡相親?真是好一個父女情深呀!”

李紅霞和魏夢嬌母女當時都瞪大了眼睛,沒想到這事情傳得這麼大,居然連這傢伙都知道了。

魏夢嬌繼續梗著脖子:“那又怎麼樣,你別以為我們就會怕了你,我告訴你,今天相親的就是省紀委幹部,只要他幫忙,我爸分分鐘就能放出來!”

“是嗎?這個人真有這麼厲害?”陸安饒有意味地問道。

魏夢嬌揚著頭,像是一隻驕傲的孔雀:“他就是有這麼厲害,他是省紀委的幹部,權力大得很,只要一個命令就能放人了,而且他家裡還是省裡……不對,是中央的大官,是你這種農民想都不敢想象的大人物!”

“過獎過獎,我倒是希望你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陸安呵呵笑道:“不過有一個問題,既然這個人那麼優秀,他又憑什麼看上你呢?”

魏夢嬌一時語塞,李紅霞卻垂死病中驚坐起:“怎麼就看不上?我們嬌嬌那麼漂亮,配他就是天作之合!”

天作之合?

陸安冷笑:“讓我來幫你們覆盤一下吧,明明就是這個人帶隊抓了魏德正,你們透過王卓輝請他吃飯,打算走動一下關係看能不能對魏德正的案子有所幫助,現在聽說這個人很年輕,你們就又打起了別的主意,想釣個金龜婿,我說的對嗎?”

李紅霞和魏夢嬌當時就懵了,可仍然嘴很硬道:“那又怎麼樣?關你這個農民什麼事?你現在後悔了吧,我們嬌嬌隨隨便便就能找到更好的,你只能去搞破鞋!”

“呵呵!本來你們不管是想碰瓷金龜婿還是疏通關係,確實和我都沒關係,我也完全不想管你們的破事。”

陸安隨後一轉話鋒:“但是吧,你們好像忽略了一個問題,就是你們是不是忘了打聽這個人叫什麼名字?”

李紅霞和魏夢嬌繼續嘴硬:“我們是沒打聽,可那又怎麼樣?那是一種紳士禮節,不像你們這些麻癩牯農民,就知道盯著別人的家世背景打聽,生怕自己吃一丁點虧!”

陸安聽著這話只想給這對母女豎一個大拇指,她們是真好意思說這番話。

“那我勸你們還是真打聽那個人的名字為好,免得待會鬧笑話。”陸安說。

“我說了我們不在乎他叫什麼名字,我們只看重他的才華!哪怕他叫陸安,也比你這種麻癩牯高貴一千倍!”

李紅霞突然好像意識到了什麼:“哦我知道了,你這個傢伙今天突然找上門來,是不是處心積慮就想破壞這場相親,我告訴你,這是痴心妄想!這是在平城飯店,我剛才已經喊人了,只要等老闆過來,你就會被當成死狗丟出去!”

陸安兩手一攤:“很抱歉我完全沒有這樣的想法,我今天來這裡,只是單純的想看一出好戲。”

還沒等李紅霞和魏夢嬌琢磨明白陸安這句話的味道,包廂大門突然被開啟,一位服務員走進來。

“剛才我聽到這邊叫服務員,有什麼事嗎?”服務員問。

李紅霞頓時感覺自己翻身做了主人,她伸手揪住陸安的衣領大吼道:“快!就是這個人,他在這裡打人鬧事,快給我把他趕出去!”

魏夢嬌也做出一副林妹妹般柔弱的樣子,啜啜泣泣道:“是呀,這個人真的太過分了,他欺負我們兩個女人,我們一點辦法也沒有。”

這一手變臉功夫讓慕青虹看得歎為觀止,她不由緊張起來。

然而那服務員轉頭仔細打量了陸安好一會,最後卻說:“對不起,這事我管不了。”

服務員說著就轉身要離開,李紅霞當時就急了,三兩步地跑過去攔著:“唉唉!怎麼就管不了了,我告訴你我愛人是建業局魏德正,是局長,我命令你把他給我從飯店丟出去!”

這服務員也不慣著李紅霞,狠狠甩開李紅霞的手沒好氣道:“我管你是魏德正魏德歪的,都進去了還在這橫啥橫,告訴你管不了就是管不了,你聽不懂人話還是怎麼著?”

然後服務員又笑臉對陸安說:“領導,這事我就當沒看到,您要有什麼吩咐隨時叫我。”

這一幕落在李紅霞和魏夢嬌的眼裡又讓她們火冒三丈,等服務員離開,她們又將矛頭對準了陸安。

“好哇你這個癟崽子!我就說你們怎麼會突然找上門,原來是有備而來,但這個世界是講身份的,你不要以為收買一個服務員就能為所欲為了,我告訴你,王科長他只是去上了廁所,他很快就會回來!”

“等他回來,一定能把你從飯店丟出去!”

“還有那個吊服務員,我也要一起教訓!”

“所以你現在識相的就趕緊給老孃滾出去,免得事情沒辦法收拾!”

陸安扶額搖頭,這一次就連慕青虹也為這母女倆無奈笑出了聲。

“該怎麼說好呢?我覺得你們不要給自己加那麼多戲,鋪墊太多不是什麼好事。”

陸安接著說:“而且不瞞你們,我等的就是王卓輝,他要不來,這出大戲的精彩部分還怎麼唱下去?”

李紅霞和魏夢嬌都咬牙切齒,恨不能把陸安扒皮抽筋。

“行!現在你在這裡囂張,一會有你哭的時候!”

這時突然的,包廂門再一次被推開,然後一個熟悉的中年人走進來,他是王卓輝。

李紅霞再一次感覺自己翻身做了主人,魏夢嬌再一次扮成了林妹妹。

“王哥你得給我做主呀!陸安這個癟崽子玩意,他看我們老魏被抓了,上門欺負我們母女,你可得幫我們呀!”

李紅霞哭喊的那叫一個撕心裂肺,魏夢嬌啜泣得也是悽悽慘慘慼戚。

然而王卓輝卻愣了一下,然後堆出笑容道:“陸組長您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