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元殿外,李絢和周淮站在路旁,恭敬的行禮。

抬頭,看著身穿金甲的丘神積遠去的背影,李絢忍不住低聲道:“看樣子,此事要交給丘中郎將來處置了!”

“這也是好事,省得你我沾染一身的麻煩!”周淮站直身,滿意的笑笑,略帶深意的看了李絢一眼,然後轉身朝尚藥局而去。

李絢同樣收回目光,跟在周淮身後一起朝尚藥局而去。

眼前這件事交由丘神積來處置,再加上整個神都苑都已宵禁,內部諸王就算要離開也走不了。

更別說是王府下屬的屬官了!

李絢相信,丘神積處理這件事情絕對比他要更加周全妥當。

剩下的就要看丘神積能否發現千面佛的真實身份了!

但李絢心裡還是感覺不舒服。

回到尚藥局自己的宿房,李絢滿臉詫異的看著守在門口的小太監小安子:“你怎麼還在這裡?”

小安子沉沉的躬身,然後滿臉苦笑的求靠道:“王爺,求您勸勸小殿下吧,太子妃那邊已經催過三遍了,再不回去,奴婢就要挨板子了!”

“好了,我知道了!”李絢推開門,一進屋,就看到了坐在屋中桌案前,苦苦研讀醫典的蘇連翹。

房門開啟,李絢進門,她也只是抬頭看了一眼,指了指桌案上李絢的腰牌,便繼續低頭苦讀了!

一旁的裴詩彤則是一隻手託在下巴上,小巧的臉上滿是疲憊,整個人在一下一下的打著瞌睡。

似乎是聽到了房門開啟的聲音,裴詩彤猛的點了一下頭,下意識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一下子就看到了已經站到了旁邊的李絢,一邊站起來打了個哈氣,一邊疲憊的說道:“你回來了!”

“嗯!”李絢有些心疼的說道:“你該早點回去的,不用在這裡等我!”

“我不是在等你,我是在等她,等她想起過去的事情!”裴詩彤平靜的說完,看向蘇連翹,蘇連翹卻連理她都沒有,裴詩彤這才皺了皺鼻子,轉身看向李絢:“你怎麼去了那麼久,這麼晚才回來。”

“沒什麼,陛下下旨讓去診查諸王世子的身體,自然所有人都檢視一遍的,好在沒什麼事。”李絢掃了眼門口滿臉求靠的小安子,轉口說道:“好了,伱該回去了,不然太子妃該等急了,你的事情,早晚朝中會給個交代,不用多想,你在太子宮好好的待著,比什麼都強!”

裴詩彤眨了眨眼睛,眉頭驟起,突然,看著李絢眼睛一亮,面色凝重的點點頭。

李絢笑了笑,走過來拍了拍裴詩彤的後腦勺,低聲說道:“平時沒事,多陪陪太子妃,幫她排解一些心情,若是嫌煩,可以找太平公主去玩,當然,也可以去找英王,直接報我的名字就好!”

“嗯!”裴詩彤乖巧的點點頭,李絢將她送到門口,然後看著她一副戀戀不捨的被小安子領走!

“太子宮中有問題嗎?”蘇連翹的聲音突然在李絢背後響起。

“你怎麼會這麼想?”李絢回頭看向蘇連翹,臉上滿是訝異。

“你剛才說了那麼多,不就是提醒她,遇到事情可以去找太平公主和英王,還有,平時多盯著點太子妃。”蘇連翹從後面走上來,和李絢肩並肩,看著外面逐漸暗淡下來的天色,平靜的說道:“這話是個人都能聽出來。”

“能聽出來就好,這樣我就不用擔心我的話傳不到一些人的耳朵裡!”李絢轉身,走到了宿房內,桌案前,拿起寫了半張的紙,低聲問道:“你現在距離全面破解,還有多久?”

“不知道,可能明天早上你來了,就能看到初步的版本,也可能等到現在所有的藥都用完,也依舊會卡在某一步上。”蘇連翹無聲的走到李絢身後,低聲說道:“你是故意讓那個小太監聽見的,然後讓他帶話給什麼人嗎?”

“誰知道呢,如果人心無鬼,那最多不過是警告,讓那些一貫欺善怕惡的傢伙不要欺負這個小姑娘。”李絢稍微停頓,冷笑著說道:“如果人心有鬼,那就會成引蛇出洞。好了,不說我了,你這邊……如果暫時沒有進展的話,就休息睡一覺,或許在夢裡,答案會自己跳出來也說不定!”

聽到李絢這麼一說,蘇連翹微微一愣,然後認真的點頭:“你的話我會記得的。”

“我就是隨便一說!”李絢轉過身,看著近在咫尺的蘇連翹,她的臉色微微有些發白,能看的出來,今天一天,她的心思損耗很大,但臉上平靜無波,並沒有多少神色變化和情緒起伏,李絢心裡一軟:“你想吃點什麼,我一會讓人送過來!”

“不用特別安排,正常就行!”蘇連翹皺了皺眉頭,避開李絢的眼神,重新坐回到桌案子,拿起醫典再度閱讀了起來,那瓶藥就放在她的身側。

“我要回去了,你自己多小心!”李絢順手拿起桌案上自己的腰牌,看了蘇連翹一眼,然後轉身朝門外走去。

剛走到門口,李絢突然停步,回頭,赫然就看到蘇連翹不知道何時,正一臉忐忑的看著他。

看到李絢回頭看來,她就像是一個被嚇著的兔子一樣,立刻重新低頭讀起了醫典。

李絢嘴角露出一絲得意,轉過身,朝著尚藥局值房走去,對著待值得醫官交代了幾句,然後便離開了尚藥局。

一路上,李絢平靜的走在皇城街道上,一直到他走出皇城,也沒有見到丘神積。

更沒有人出來多問他關於莊王的隻字片語,李絢這下子是徹底死心了!

“咚咚咚!”宵禁的鼓聲開始響起,行人開始快步回家,或找地住宿,大街上一陣緊張。

李絢騎馬行走在大街上,速度並不快,剛好在鼓聲終結之前,回到了思恭坊的玉龍苑!

玉龍苑的牌匾還在打造當中,院門之上還空無一物!

李絢剛剛下馬,王府修撰餘澤就迎了上來,招呼人關上門,餘澤開門見山:“王爺午前傳回的訊息,說是去了神都苑見諸王世子,可是有事?”

“莊王,霍王和淮南郡王略有水土不服之症,莊王最先得病,好的最快,霍王次之,淮南郡王再次之!”稍微停頓,李絢看著滿院的自家護衛,滿意的點點頭:“霍王昨夜探視過莊王后,身體開始不適……”

“水土不服之症不相傳啊,難道不是水土不服之症?”餘澤一句話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離開龍鱗宮前,我又讓孟醫官幫忙再看了一遍,莊王的肝腎之間似有不妥!”李絢臉上露出一絲苦澀,說道:“之後,本王將所有發現稟報了陛下和天后,陛下聽完之後,就讓本王離開了,事情後續處理交給了金吾衛中郎將處理!”

“王爺可是心裡有所不甘?”餘澤直接看透了李絢的心中所想。

“不錯,本王以為此事後續處理,就算是不由本王負責,也會讓本王參與,可沒想到,陛下就這麼讓本王離開了!”李絢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雖然沒有世界以我為中心轉動的妄念,但總以自我來看待世界。

“陛下這麼處置是對了!”餘澤稍微緩了緩,才安慰的說道:“如果諸王世子無事還則罷了,一旦有事,王爺介入其中,到時想要脫身就難了,陛下這是在保護王爺啊!”

“本王想的通,只是有些不舒服罷了!”李絢擺了擺手,一路回來,他早就將一切想清楚了。

餘澤說的保護只是一方面的原因,另一方面,皇帝未嘗就沒有懷疑之意。

畢竟李絢沒有像丘神積那麼受信任!

“對了,孟叔呢,怎麼沒見他?”

“勝總管在安置後院,他老人家對這棟宅子不滿意的地方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