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安娜微微一怔,有些茫然地看著她。

“現如今,你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順從顧寶珍,帶來的代價也相繼很慘重,你將永遠失去顧家這座靠山,從而一無所有。”

“第二,就是跟隨我。雖然你會失去顧家,但是你可以如願嫁入豪門,到時候可能連顧家人都要仰起頭看你。”

少女的臉上寫滿了志在必得,說完這些話後,她微微轉過身,饒有興趣地欣賞著臥室門口的那場鬧劇,只留給文安娜一張側臉。

文安娜看著她恬靜的側臉,隱隱透露出一絲穩重。

她有一種感覺,此時的顧姚姚擺出的狀態,才是她最真實的樣子。

文安娜瞳孔微微閃爍,心中的某一處已經開始動搖。

她已經沒有退路了。

這件事早晚會曝出來,就算顧姚姚沒有她的倒戈,也可以全身而退。

而她作為這件事情的女主角,一旦被人扒出來真實身份,她不僅在自己的圈子混不下去,甚至永遠背上一個“爬床心機女”的名號。

“考慮好了麼?”屬於少女的清亮嗓音從耳邊緩緩傳來。

文安娜睫毛微顫,緊緊咬住下唇,過了片刻,她張了張口,一滴血珠順著嘴角蜿蜒流下。

“好。”

顧姚姚對她的回答並無意外,“那你接下來,該知道要怎麼做了吧?”

文安娜點了下頭,看著臥室門口混亂的場景,心裡升起一股視死如歸的心態。

顧姚姚盤算著顧家父母可能快要趕了過來,適時叫停了劉煜的動作。

顧寶珍全身被打的青一塊紫一塊,臉上的鮮紅色巴掌印清晰可見,完全沒有了平日的光鮮亮麗。

陳佳瑞已經錄下了劉煜實施暴力的全過程,畫面裡,顧寶珍狼狽的樣子也一覽無餘。

她感覺有點悶,索性直接摘下了口罩。

顧寶珍抬頭,看著她的臉,一瞬間就認了出來,目眥欲裂:“你、你是……你!”

“你”了半天,也沒有把陳佳瑞的名字說出來。

“哦,終於認出我了啊,顧二小姐。”陳佳瑞心滿意足地收起相機,“我還以為當時你光想著讓我報復姚姚,沒有記清楚我的長相呢。”

顧寶珍臉色倏然蒼白下來,她看了一眼陳佳瑞,而後又看了看顧姚姚。

她的目光最後在顧姚姚身上定格,最近發生的一切事如走馬燈似的在她腦海中浮現。

“顧姚姚,原來你早就知道了!我說為什麼我做什麼都不順利,原來這一切都是你搞的鬼!”顧寶珍渾身顫抖,頭一次真正感受到可怕。

她本以為自己很會隱藏,潛伏在顧家人身邊,做著知書達理、善解人意的好女兒、好妹妹。

可顧姚姚卻比她更會藏,一路忍辱負重,偽裝成弱小的模樣,讓她放鬆警惕,最後好一招戳中她的要害!

顧姚姚沒有說話,沉默地看著她。

突然,她皺起眉,擺出一副茫然的神情,“妹妹,你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話音剛落,就見顧家父母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

顧姚姚又是一副可憐柔弱青春小白花的模樣,走到一臉錯愕的顧家父母面前。

看著自己最疼愛的小女兒臉上滿是巴掌印,白玫心如刀絞,高聲問:“這是誰打的!?”

“是我,怎麼了?”劉煜此時已經打算破罐子破摔了,“你問問你的好女兒,看看她做出了什麼好事!”

顧文山看著皺巴巴的酒店床被,上面隱約有幾道汙漬,又看了一眼頭髮凌亂,低著頭一言不發的文安娜,瞬間明白了過來。

沈屹欣雙手抱肩,像個透明人一樣倚靠在牆邊,此時突然開了口:“顧叔叔,想必你已經明白了什麼。這件事的女主角,原本應該是你的大女兒顧姚姚,而這件事的策劃,卻是你最寶貝的小女兒。”

這句話資訊量十足,顧文山的腦子瞬間“轟”的一聲,如同炸開。

白玫正安撫著坐在地上瑟縮成一團、企圖用裝傻矇混過關的顧寶珍,聽到沈屹欣的話,條件反射地轉頭看他,“你胡說!珍珍絕對不會這麼做!”

顧寶珍從小獲獎無數,是所有人眼中的小公主、白月光,看到流浪動物都會心疼地抱回家,怎麼可能會做出如此喪盡天良的事。

沈屹欣眼神逐漸浮現出一絲冷意,沒想到在關鍵時刻,這女人首先考慮的還是自己親手養大的假千金。

“她當然會這麼做,因為她嫉妒。”沈屹欣挺起腰,緩緩走到白玫面前,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母女,“她害怕自己的地位被真千金奪走,所以就讓她的遠房表哥千里迢迢趕過來,設局奪走真千金的清白。”

“今天早上,她以為跟遠房表哥躺在一起的是顧姚姚,於是拿著備用房卡,帶著三個偽裝成酒店服務員的記者,公然闖入這個房間。”沈屹欣攤開手,一五一十地交代著這件事的全過程。

顧文山盯著面前侃侃而談的男人,忽然陷入了冷靜。

眼前這個人他認識,正是京城赫赫有名的沈家公子,響噹噹的青年才俊,受不少年輕女孩青睞。

多少人想見他一面都不容易,如今他卻出現在這裡,還幫著自己的大女兒說話。

白玫紅著眼睛,冷冷地注視著沈屹欣,“你說的這些可有證據?我不允許你就這樣汙衊我的女兒!”

顧姚姚聽到最後一句話,心口處不禁傳來了一絲絞痛感。

上輩子她面臨全網黑時,沒有一個人站在她身邊,就連她的親生父母都沒有為她說過一句話。

而現在,所有事實擺在他們面前,他們卻願意無條件的相信假千金。

“證據?當然有!”

“我有證據!”

兩道凌厲的男聲一同傳了出來。

前者屬於沈屹欣,而後者卻從門外傳來。

眾人好奇地向門外看去。

只見蘇杭景一身裁剪得體的黑色西裝,頭髮一絲不苟的梳在後面,劍眉星目,薄唇緊抿,儼然一副精英人士的派頭,周身迸發出冷厲的氣場。

他的長腿跨入門內,許是因為氣場太過強大,襯托得在場的人都變得渺小起來。

他的身後有四五個西裝革履、身材高大的男人跟著走了進來,然後整齊劃一地站在了牆邊,一副蓄勢待發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