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番大言不慚的話,也只有顧文山能說得出來了。

沈屹欣聽到這句話後,立馬掄起拳頭就要衝過來。

蘇杭景伸手攔住,在他耳邊壓低聲音道:“別衝動,動這種人只會髒了你的手。”

在名利場上混了這麼久,顧文山是什麼樣的人,他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這種人往往會為了自身利益而不顧一切,在一定情況下,親情和愛情也可以成為他成功路上的腳踏板。

根本就沒有必要跟這種人糾纏。

儘管蘇杭景攔著他,沈屹欣仍舊沒有滅了自己的怒氣。

打不到顧文山,他只能對著空氣胡亂揮了兩拳,罵道:“我他媽早就看不慣你了,你這個喪盡天良的東西,你的親女兒還比不上你家那堆破產業嗎?我告訴你,你家那堆產業早晚得涼!”

一想到當初顧文山因為擔心顧氏股市波動,將真千金對外宣稱為自己的養女,讓假千金吃著真千金的紅利,他的心裡就十分火大。

這是顧文山頭一次被小輩公然羞辱,面子頓時有些下不來臺。

“你算什麼東西?我在跟我女兒說話,你憑什麼在這裡指指點點?”顧文山高抬著下巴怒懟道。

沈屹欣只是個小輩,更何況現在還沒有繼承沈家的產業。

面對這個剛踏入社會的小牛犢,他還是敢與之抗衡的。

沈屹欣冷笑,“所以,是你的女兒就應該吞下這份委屈嗎?”

“那身為顧先生的女兒,還真是一件很悲慘的事情。”蘇杭景接過他的話,一記凌厲的眼刀子殺向對面的顧文山。

顧文山一噎,一時之間被懟得啞口無言。

“姚姚。”白玫在一旁沉默許久,終究是緩緩開了口。

顧姚姚循聲望去,心裡已經大致猜出她要講什麼。

“你妹妹知道錯了,這件事就當揭過。看在媽媽的面子上,你就得饒人處且饒人,好不好?”白玫眼巴巴地望著她。

顧姚姚不由在心裡冷笑。

得饒人處且饒人?

說的跟她十分咄咄逼人一樣。

“那媽媽——”顧姚姚垂下眼簾,再抬起眼時,小鹿般的眼睛裡已經溢滿了淚水,“如果今天早上躺在床上的,不是文安娜,而是我——你會不會依然對我說這種話?”

白玫不假思索道:“可是傷害還沒有造成啊!”

“傷害沒有造成,就不能是傷害了嗎?”顧姚姚聲音幾乎是吼出來的。

她現在總算明白了,這些所謂的父母,沒有一個是真的愛她。

就算沒有利益,他們也會首先選擇顧寶珍。

顧姚姚擦了擦眼角的淚水,眼神逐漸恢復了冷漠,“這件事就算我不公佈出去,也會有其他人曝光,你們求我也沒有用,我沒有辦法。”

說罷,她嫌惡地將趴在她腳邊的顧寶珍踢開,轉過身大步離開了房間。

沈屹欣和陳佳瑞不約而同地對視了一眼,隨後一齊追了出去。

“蘇先生!”顧文山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雙眼緊巴巴地看向蘇杭景,“這件事是我們的家事,希望蘇先生能夠保密。”

家事?

蘇杭景眉頭一挑,“這件事是發生在我們酒店的,自然也是我們的事,我必須插手。”

話音一落,劉特助就拿著賬單昂首挺胸地走到了顧文山面前,雙手遞給了他。

“昨天這兩位主人公太過於激情,往我們酒店的床單和被子上面滴上了不明液體,還打碎了床頭櫃上的花瓶古董。”

“共計一百三十五萬元,請問您要怎麼支付?”

顧文山瞬間冷了臉,沒好氣地掃了顧寶珍一眼。

“晦氣東西,都是你辦的好事!”

他今天出來的急,沒有來得及帶錢包,有些無措地看向白玫,“夫人,你帶錢沒有?”

白玫茫然地搖了搖頭。

她又不是過來逛街購物,帶什麼錢!

顧文山心虛地看了一眼劉煜,然後自動把他掠了過去,沒有問他。

這件事到底是對不住人家孩子。

如果不是顧寶珍作孽,也不會將他牽扯進去!

一想到之後還要面臨劉家父母興師問罪,他的頭瞬間都要大了。

“先欠著。”顧文山鐵青著臉,“等我回家轉給你們。”

這是他一生中最狼狽的時刻。

蘇杭景沒有為難他,讓手下人把地上的檢測報告給撿了起來,隨後轉過身,大步流星地走了。

“回家!”顧文山不願再多待一刻,冷哼一聲,率先走了出去。

白玫扶著遍體鱗傷的顧寶珍,也緊緊跟了上去。

見劉煜站在原地遲遲不動,文安娜小聲問:“表哥,你不走嗎?”

“我為什麼要走?”劉煜語氣頗為不耐。

多看顧寶珍一眼他都嫌惡心。

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被女人玩弄,讓他的面子備受打擊。

文安娜怕再讓他生氣,沒有多說,沉默地走出了房間。

看來,劉家和顧家的關係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樣了。

文安娜微微抿唇。

這一次她幫了顧姚姚,希望她能說到做到,讓她如願以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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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屹欣和陳佳瑞忙著回去撰稿,跟顧姚姚簡單地道了別,就帶著存貨滿滿的相機離開了。

顧姚姚站在走廊上,正猶豫著要不要回顧家,然後就看見蘇杭景帶著一群人,從出事的房間內走了出來。

她剛好有問題要問他。

還未出聲,就聽見蘇杭景隨意地開了口:

“我讓後廚多準備了一份早餐。”

顧姚姚微微張大眼睛,而後露出瞭然的神色。

意思就是請她一起共進早餐唄?

京圈大佬邀請人用餐的話術就是不一樣。

蘇杭景怕顧姚姚不自在,就讓身後那些人退了下去。

二人一道走在去餐廳的路上。

“蘇先生怎麼知道我昨晚用的是哪個杯子?”

“查監控。”蘇杭景言簡意賅。

“那……你怎麼知道今天發生了這樣的事?”

蘇杭景今天明顯是有備而來,查殘液裡面的成分少說也要花幾個小時的功夫。

而且他能在事情發生後,第一時間趕過來,顯然是早就知道這件事情。

“因為我昨晚,一直都在注意你。”

這嗓音很是磁性,帶著一絲絲的蠱,尤其是經蘇杭景說出口,瞬間就顯得很特別了。

顧姚姚的心忍不住狂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