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從筠在顧姚姚來之前就千叮嚀萬囑咐,稱周約翰是個合格的合夥人,私底下卻不能深交,讓她離他遠點。

顧姚姚深信不疑,因此在談合作時一直保持著合作關係的分寸感。

這次陪同她出差的筠生成員中,混入了劉美涓。

劉美涓在營銷部混的很好,又很有銷售頭腦,因此很快被銷售部的經理提拔了上來。

以至於這次蘇從筠很看重的合作,銷售部經理都派了她過來。

這兩天她倒是很老實,沒有整出什麼么蛾子,對顧姚姚的態度也很是殷勤。

周約翰和顧姚姚作為這次合作的主角,位置自然緊挨著,起初大家都在專心吃飯,偶爾聊聊家常。

劉美涓突然看向對面的顧姚姚道:“顧特助,這次周總可是給了你一個天大的面子,你不表示表示?”

這其中明示意味十足,是在逼著顧姚姚敬酒。

顧姚姚眼皮子跳了起來,剛開始蘇從筠就跟周約翰商量好,酒桌文化就免了,只是簡單吃個飯。

結果劉美涓把她拉了出來,眼下她要是繼續幹坐著,倒顯得她不懂事,不給周約翰面子了。

顧姚姚感受到身旁的男人投遞過來的熾熱目光。

周約翰看著眼前的少女,只見少女臉龐如瓷玉一般白皙,微微透著紅,鼻子挺翹,眼睫纖長,精緻得像個洋娃娃。

這倒與他之前接觸過的女人很是不同。

他聽了劉美涓的話,儘管已經提前答應好蘇從筠不用讓顧姚姚敬酒,眼下心裡也忍不住開始期待起來。

顧姚姚見周約翰沒有反應,便明白了他的心思,心裡頓時一陣惡寒。

現在正是修羅場,周約翰的左右手也都在現場,不能當眾駁了他的面子。

文助擔憂地看向她,卻又沒有資格當面叫停,只能在心裡暗暗乾著急。

“也對,周總對我關心有加,我心裡感激不盡。”顧姚姚拿起桌上的香檳酒,倒進了透明高腳杯裡,抬起手對周約翰笑道,“這杯我敬您!”

一杯酒下肚,顧姚姚面不改色地擦了擦嘴。

劉美涓卻微微眯起眼,“顧特助這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酒局,自然不明白餐桌禮儀。生意人喝酒喝的都是白的,哪能用香檳應付啊?張副總,您說對不對?”

她扭頭看向斜對面的張副總,這是周約翰身邊的得力助手。

“這位女士說的對,若要談生意,就得把酒桌上的真本事亮出來。”張副總為人圓滑,明白自家老闆的心思,便應和了劉美涓的話。

他扯著嗓子對門外專門候著傳菜的服務員喊道:“Waiter,給我上瓶最好的茅臺!”

文助冷了臉,轉頭看向一旁煽風點火的劉美涓,眼中有一絲警告的意味。

劉美涓衝她挑釁地挑了挑眉,一副不把她當回事的樣子。

服務員將茅臺端了上來,又貼心地拿了兩個白酒專用的杯子。

張副總倒了二兩白酒,親自遞到了顧姚姚面前。

顧姚姚心中警鈴大作,明白這些人都是有意而為之。

這些人逼得太緊,若是她不喝,就會落下話柄,甚至會得罪了周約翰。

文助幾乎急得要從座位上站起來,顧姚姚遞給她一記警惕的眼神,文助看明白了她的意思,又訕訕地坐了回去。

顧姚姚看著酒杯裡的透明液體,一顆心忍不住顫了顫。

區區二兩小酒,還能把她怎麼著?

一杯白酒下肚,顧姚姚感覺嗓子眼傳來一種辛辣的感覺,又帶有一絲苦澀。

白酒所過之處,都伴有一股火辣辣的感覺,最後到了她的胃裡,傳來一陣不適感。

“顧特助好酒量!”張副總佯裝驚訝地瞪大眼睛,裝模作樣地衝她豎起了大拇指。

張副總頓了頓,又提議道:“這點小酒根本就難不倒顧特助,不如再來一杯?”

顧姚姚有些暈頭轉向,眼前長相油膩的張副總變成了兩個,看上去甚是滑稽。

她腦子一陣混沌,忍不住一隻手按住太陽穴,另一隻衝他們擺了擺手,有些無力道:“我有點上頭,喝不了了……”

“不能這麼不厚道,你這不是還沒有暈嗎?”張副總不依不饒道。

文助看著顧姚姚的身子開始搖搖欲墜起來,神色愈發擔憂。

她身旁的周約翰留意著顧姚姚的反應,看她快要倒下去,忍不住對附近的左右手使了個眼色。

那眼神中,明顯有一絲得逞的意味。

“姚姚暈了,不能再喝了。”周約翰站起身,紳士地將自己身上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的身上。

接著披外套的功夫,他那雙手卻不安分地向她的胸前探去——

在他即將得逞之際,只聽嘭的一聲,一道劇烈的聲響自旁邊傳來。

整個包間瞬間安靜下來,好奇地向聲源處看去。

文助身後的椅子已經倒了,明顯保持著踹椅子的動作,正鐵青著臉看向周約翰。

“你要對姚姚做什麼?!”

而此時,悠長的走廊上,一行西裝革履的人士從走廊的盡頭大步走過來。

路過包間時,恰好響起了重物被踢翻的聲音。

為首的男人被吸引了目光,忍不住駐足看向門口等待傳菜的服務員。

“裡面發生了什麼?”男人目光幽冷,透過微開的門縫向裡面望去,像一條伺機而動的毒蛇。

他望過去時,恰好聽到了文助的吼聲。

聽這女人口音貌似不是港城的。

等一等——

姚姚?

男人微怔,隨後倏地反應過來,睜大了眼。

來不及猶豫,他長腿一跨,一腳踹開了門。

由於力氣過大,結實的木門被他踹得搖搖欲墜,在一陣巨大的響動後,木門發出了嘎吱嘎吱的響聲。

身後的餐廳高層們面面相覷,沒有料到自家總裁反應居然這麼大。

蘇杭景抬步走進了門,陰沉著臉,有一種“黑雲壓城城欲摧”的既視感。

張副總本來正對文助吵嚷著要取消合作,下一秒看到一個年輕男人以這種暴戾的方式闖進來,頓時變得氣急敗壞起來。

“你他媽的是什麼東西?知不知道這裡面坐著的都是誰?”

蘇杭景對他的叫囂視若無睹,深沉的目光掃視了席位一圈,最終落在了耷拉著腦袋的顧姚姚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