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咽的哭聲斷斷續續,隨風飄進窗扇。

沈宿窈揉揉白嫩的耳朵,皺眉發問。

“嘖,姐姐又在哭?”

站在一旁打扇的侍女點頭稱是:“大小姐自打被禁足,除了吃喝幾乎都在哭,奴婢看丞相和夫人都有心軟的意思,前兒還商量偷偷放她出門。”

“嗯……”

兩手拖腮,沈宿窈眉心打起一個結。

真放沈采薇出門,日子肯定不安生。

恍惚想起來,當初沈太傅之死似乎另有蹊蹺,事情並不是沈采薇和桂嬤嬤說的那般簡單。

奈何這都是上輩子的事了,沈宿窈記憶模糊,只記得好像有個叫做阿福的人,親眼目睹了當年沈府烈火的全程。

可惜經過這麼些年,阿福早已消失滅跡,再也尋不到人影。

想到這,沈宿窈豁的站起身。

或許可以從那個叫阿福的人查起!

不再猶豫,她喬裝打扮一番,秘密前往暗閣。

前世就聽楚行君提起,上京的暗閣設在花樓底下暗層,情報猶如密網,只需花上重金,便能探知世上一切辛秘事。

當時楚行君提起事,眼含無限嚮往,恨不能成為暗閣的主人,好叫全部暗衛為他所用。

心裡裝著各種事,沈宿窈順利找到暗閣的掌櫃。

哐當。

滿滿當當的一箱子黃金擱到櫃檯,掌櫃眼睛一亮,笑容意味深長。

“不知道姑娘想要辦什麼事,我們必定如姑娘所願。”

說著話,他狹長的眼緊緊盯向眼前容色不俗的女子。

沈宿窈惦記著正事,自然錯過他眼裡情緒的變換,認真交待了阿福的模樣來歷。

“煩請替我找個人,早年從沈府裡出去的,現在不知道藏身在何處了。”

聞聲,掌櫃笑眯眯地應了,待她離開,撩起簾子走入內院,對著閒懶坐於榻上的人躬身回話。

“王爺,奴才剛剛見著王妃了,她在找一個人,似乎很是著急。”

半晌,男子冷沉的聲線透過山水屏風傳出。

“知道了。”

從軟榻上起身,楚雲玠輕拂玄衣上的濃重花瓣,面色如常走出暗閣。

入夜,沈府依舊燈火通明。

謝絕沈父邀請用膳的好意,男子徑直邁入寢房。

“你回來啦。”

瞥見挺括的身影出現在內室,沈宿窈眼眸清亮,歡快倒上一杯熱茶。

“茶味應該是你喜歡的,喝吧。”

說完,她纖纖的手指戳戳桌沿,暗示他自己來喝。

楚雲玠不答,兀自在桌前坐下了,緩聲令起個話題:“你若是有事,可找我幫忙。”

走完一趟暗閣的沈宿窈心情鬆快不少,聞聲翹起唇角搖了下頭。

“我能有什麼事,還用不到你出手。”

話一落,男子俊美無儔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沉肅下來,眉頭也緊鎖。

楚雲玠搖頭,薄唇勾起嘲諷。

“本王也是隨口一問,朝裡還有要緊事,今晚就不宿在沈府了。”

她還是不信任他,連找人的事也不說。

輕哼一聲,楚雲玠冷臉而去。

盯著他淡漠離去的背影,沈宿窈偏了偏頭眼裡泛起不解。

“這人怎麼喜怒不定的。”

翌日。

暗閣再次迎來沈府嬌客。

沈采薇好不容易偷溜出門,瞥起一個傲慢眼神,瞬間嘩啦啦倒出包袱裡的金銀首飾。

“本小姐要你們去陷害一個人,那個人是沈丞相的嫡女,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

捕捉到她話裡的關鍵,掌櫃眼皮子猛地一跳。

好傢伙,竟要設計謀害王妃。

不想打草驚蛇,掌櫃笑盈盈地點頭:“只要姑娘的酬金到位,想買誰的命都可以。”

“這個好說,事成之後,我再送上百兩黃金作為答謝。”

沈采薇揚起臉,以鼻孔看人,只不經意一眼,目光隨即落到櫃檯上的簿子上面。

凡是有需求的客人,都會登記在冊。

最關鍵的是,上面郝然有沈宿窈尋找阿福的字樣!

賤人這是想查清當年事情的真相啊。

腦裡迴盪當年熊熊烈火的情形,沈采薇咬起牙關渾身哆嗦。

“掌櫃,我還要你幫我做一件事。”

她強行穩住心神,一字一頓開口:“錢要多少都可以,但你們不能幫上面的姑娘找到人,只需囫圇應付過去就好。”

“這……”

這是明晃晃想收買暗閣的人,掌櫃撓撓後腦勺,做出萬分為難的樣子。

“姑娘要做的事牽涉太多,在下需回稟閣主,才好做下定奪。”

越聽越煩躁,沈采薇瞪眼尖聲催促:“快點!本小姐時間寶貴,不容你們耽誤!”

“是。”

臉上端起笑,掌櫃快步入內,將事情一字不漏的回稟給楚雲玠。

“不是什麼難事,你答應沈大小姐就是了,她知道了必定放鬆警惕。”

正處理公務的攝政王正眼未抬,面若冠玉的臉多了絲冷厲:“找人不用停,繼續找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