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距離尚遠,加上長生沒有靈氣修為,便看不清巴圖魯手中那根棍子是什麼樣子,只能隱約看出大小,貌似跟巴圖魯之前所用的熟銅大棍也差不多。

巴圖魯心中歡喜,三步並作兩步走,走到篝火旁跨立拄棍,“咋樣?”

長生站起身,藉著火光端詳打量,這根棍子通體黝黑,長約一丈,寬一寸有半,棍身沒有任何的裝飾或花紋。

長生很想說些好話與巴圖魯聽,但他實在想不出什麼誇讚的言辭,只因這根棍子實在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就是一根黑色的大鐵棍,要說有什麼特異之處,那就是比普通的棍子要粗上半寸。

“咋樣,看出啥門道不曾?”巴圖魯等著長生誇讚。

長生緩緩搖頭。

“哈哈,看不出來就對了,”巴圖魯哈哈大笑,“這可是神棍哪。”

“神棍?”長生皺眉。

“對,你別看它黑不溜秋,灌注靈氣之後它能變色,看著哈。”巴圖魯的金剛不壞神功已有小成,言罷深吸運氣,隨著靈氣的注入,原本漆黑如墨的鐵棍竟然逐漸變成了鮮豔的紅色,並不是通體同時變色,而是靈氣灌注到哪裡,哪裡才開始變色。

眼見長生目瞪口呆,巴圖魯越發興奮,“我收回靈氣,再演練一遍,這次你要看仔細了。”

言罷,不等長生回應,便旋舞鐵棍耍出一片棍花,轉而重重拄地,灌注靈氣,黝黑的鐵棍自其持握部位開始變色,一呼一吸之間,整根棍子再度變成了赤紅顏色。

待鐵棍變為赤紅,巴圖魯再度耍出一片棍花,紅光閃耀,刺眼欲盲。

“如何?好不好看?威不威風?”巴圖魯笑的合不攏嘴。

“好看,威風。”長生連連點頭,先前他還納悶兒是什麼樣的兵器能讓巴圖魯等人如此渴望,此番他終於知道了,他雖然並不知道這根棍子是什麼來歷,卻知道此物絕非凡品。

“師父說了,神棍不但能變成紅色,隨著我靈氣修為越來越高,以後還能變成藍色乃至紫色。”巴圖魯毫不掩飾心中的狂喜。

此時李中庸三人也自西面走了過來,巴圖魯轉頭衝三人說道,“你們先等等哈,我還沒說完,”言罷,將手中的棍子橫放於地,衝長生招手,“來,試試份量。”

“不用試了,我肯定拿不動。”長生說道。

“咦,你咋知道?”巴圖魯疑惑瞪眼。

“那棍子放在地上,立刻入土半寸,不是十分沉重,怎會如此?”長生說道。

“快,猜猜多重。”巴圖魯催促。

“三百六十斤。”陳立秋壞笑插嘴。

聽得陳立秋言語,巴圖魯好生氣惱,回頭埋怨,“就你多嘴,少說幾句能憋死你不成。”

長生本不想嘗試拿起,聽陳立秋這般說,心中存疑,便走上前去嘗試抓拿,奈何鐵棍入土半寸,抓拿不便。

見他無處著力,巴圖魯伸手抓起鐵棍一端,自其下面墊了塊石頭,“來來來,再試試。”

長生伸手抓拿,提拉用力,眼見不得拿起,只能改用雙手,但用盡了力氣,猶如蚍蜉撼樹,鐵棍依舊紋絲不動。

見長生憋的滿臉通紅,巴圖魯方才心滿意足的阻止,“好了,好了,你左臂有傷,別試了。”

長生鬆手直身,驚詫萬分,“這棍子也不很大,竟然如此沉重。”

“神棍就是神棍,這神棍就合我用,旁人也拿它不起。”巴圖魯好生得意。

“還神棍呢,充其量也就是根妖棍。”陳立秋有些不屑。

“你咋那麼討厭呢。”巴圖魯氣惱回頭。

“我不過是實話實說罷了,”陳立秋說道,“那石板上寫的清清楚楚,鑌鐵棍乃九天玄鐵打造,本為妖猴袁洪所有,妖精用的棍子不是妖棍是什麼?”

眼見陳立秋言語之中多有詆譭之意,巴圖魯好生生氣,但他不善言辭,亦不知道如何反駁,氣惱之下只得撇嘴冷哼,“你就是眼紅,眼紅也沒用,你使不動。”

“我又不是猴子,不喜歡耍棍子。”陳立秋叼著草葉吊兒郎當。

陳立秋的這句話帶有明顯的諷刺揶揄,但巴圖魯竟然沒反應過來,眼見篝火旁還有半鍋飯,便快步走了過去,端起鐵鍋狼吞虎嚥。

“給,接著。”陳立秋將一件兵器扔向長生。

長生急忙伸手託接,接住之後上下打量,他原本以為陳立秋扔給他的是一把劍,仔細再看,不是,刀鞘略有彎曲,應該是一把刀。

“三師兄,我要刀沒用啊,我又不會使。”長生說道。

“不會可以學啊,”陳立秋說道,“此刀名為寒月,乃徐夫人所鑄,刀身薄如蟬翼,乃快刀鼻祖。”

不等長生接話,抱著鐵鍋的巴圖魯便含混叫嚷,“哎哎,長生,女人造的兵器,咱可不使。”

“孤陋寡聞,”陳立秋鄙視的瞅了巴圖魯一眼,“哪個告訴你徐夫人是女子?”

“夫人不是女子,難道還是男的不成?”巴圖魯反問。

“徐夫人乃是春秋鑄刀名家,夫人是他的名字,而這把寒月刀乃是他生平的得意之作。”陳立秋說道。

“哼,胡說八道,夫人怎麼可能是男的。”巴圖魯搖頭。

“承託這些兵器的石板上都有碑刻,上面清楚的寫明瞭這些兵器的來歷。”陳立秋說道。

長生對這把刀的來歷不感興趣,因為他壓根兒也沒想要,眼見陳立秋兩手空空,便將長刀塞了回去,“三師兄,我真的不要,你留著用吧。”

“他有,”巴圖魯插嘴說道,“在他腰上纏著呢。”

得巴圖魯提醒,長生這才發現陳立秋的腰間纏著一條奇怪的腰帶,腰帶青黑色,由不計其數的細小環扣銜接而成,貌似是金屬質地,前腰正中的腰帶扣是一隻引頸翹尾的紅色怪鳥。

見長生盯著自己的腰帶,陳立秋垂手握住鳥形劍柄,甩手抽出了纏在腰間的長劍。

陳立秋拔出長劍之後,長生愣住了,這是一把他從未見過的奇怪長劍,紅色的劍身並不堅硬筆直,而是異常柔軟,彷如絲綢一般軟滑。

巴圖魯先前遭到了陳立秋的打擊,此番趁機進行報復,“你那是什麼鳥刀,軟趴趴的,既不能砍也不能剁,有個卵用?”

陳立秋並不理他,微微一笑,手腕一抖,手中的軟劍立刻繃直,陳立秋左手持劍,右手屈指彈動,長劍立刻發出了清脆錚鳴。

待得長劍停止錚鳴,陳立秋垂手反揮,將巴圖魯先前用來墊託鑌鐵棍的青石一刀兩斷。

將青石豁開之後,陳立秋收回力道,將變軟的長劍重新插入劍鞘,直到這時長生方才注意到陳立秋所用的軟劍亦有刀鞘,充當腰帶的是刀鞘,臨陣對敵時抽出來的是劍身。

“平時軟不要緊,關鍵時刻硬的起來才是王道。”陳立秋壞笑。

他的一語雙關在場的估計只有李中庸能聽出來,李中庸不滿的瞅了陳立秋一眼,轉而衝長生問道,“師父怎麼樣了?”

“吃了點米粥,已經自車上睡下了。”長生說道。

李中庸輕輕嘆氣,坐到了火堆旁邊。

“二師兄,你拿的是把劍麼?”長生問道。

“嗯,”李中庸點了點頭,“我這把是鑄劍大師歐冶子的純鈞劍。”

李中庸明顯不願多做炫耀,奈何他不說,有人替他說,陳立秋走到火邊坐了下來,“純鈞乃是鑄劍大師歐冶子打造的最後一把長劍,歐冶子在這把劍上傾注了自己所有的心血,純鈞出世不久歐冶子便去世了,純鈞劍雖然外形樸拙,中規中矩,卻是當之無愧的神兵利器,鋒利無比,削鐵如泥。”

長生點頭過後出言問道,“三師兄,你的劍是什麼來歷?”

陳立秋隨口說道,“此劍名為朱玄劍,以南國地火金精打造朱雀劍身,以北海冰魄寒鐵打造玄武劍鞘,兼具陰陽,隨身佩戴冬暖夏涼,此劍可剛柔變化,詭變萬千,用以克敵,極難防範。”

陳立秋說到此處略作停頓,轉而再度說道,“此劍本是始皇帝的佩劍,相傳始皇帝遇刺之時多有狼狽,只因隨身佩劍過長,危急時刻不得拔出,故此遇刺之後便命人打造了這把朱玄劍,日夜隨身,形影不離。”

“哦。”長生點了點頭,轉而看向坐在篝火對面的田真弓。

田真弓帶出來的是一個圓形的銅盤,有盤子大小,酷似羅盤。

見他看向田真弓,陳立秋自一旁說道,“老四手裡的銅盤由二十八把飛刀組成,這些飛刀大小不一,樣式各異,應和星宿,彼此卡卯,既可組合又可分離,但她尚不知如何分離。”

長生點頭過後出言問道,“三師兄,似這些兵器,那古墓之中還有許多麼?”

“不不不,”陳立秋連連搖頭,“那墓中足有上千件兵器,但能稱得上神兵的只有這五件,其他的都是凡品。”

陳立秋說到此處壓低了聲音,“我懷疑師父之所以改變主意,同意我們拿走這五件兵器,是因為你的加入,師父推崇陰陽,相信天道,他可能感覺墓中的五件兵器是冥冥之中為我們五人準備的。”

“哦,”長生恍然大悟,轉而低聲問道,“三師兄,這些兵器都不是尋常事物,這墓的主人是不是大有來頭。”

“是,”陳立秋點頭,“此人乃一代梟雄,在世時為了籌措軍餉,設立摸金校尉,專門盜掘皇陵大墓,咱們手中的這幾件兵器很可能來自別處古墓,害人者終被人害,此人落得這般下場亦是罪有應得。”

長生並不知道陳立秋說的是誰,而他也沒有繼續追問,眼見篝火旁邊的柴草不多了,便起身往林中尋找柴草。

就在他拾撿木柴時,陳立秋叫上李中庸,又沖田真弓招了招手,三人一同向長生走了過來。

眼見四人先後離開,巴圖魯好生納悶兒,他此前和陳立秋拌過嘴,便不好意思跟來,只能自篝火旁探頭向此處張望。

陳立秋帶著二人與長生會合一處,收起笑容,沉聲說道,“師父的情況不太好,我自棺中找到了兩個果子,對師父或許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