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四十三章 自查自省

釋玄明對長生信服非常，聽得長生言語，立刻落錘定音，“成，我跟你賭。”

不止釋玄明對長生信服，大頭亦是如此，雖然不知道長生為何有此判斷，卻也對自己的想法產生了懷疑，“沒意思，不賭了。”

見大頭臨陣退縮，釋玄明鄙夷撇嘴，多有不屑。

大頭歪頭一旁，“本來是咱倆的事兒，王爺摻和進來就沒意思了。”

釋玄明早就習慣了大頭的變卦耍賴，也不與他一般見識，一笑過後將視線移回石臺。

此時臺上的眾人仍在遲疑猶豫，無人急於下筆，一字雖然短暫，但寫下幾句描述白衣女子容貌的字句也用不了多長時間，眾人推敲猜測的時間還是有的。

由於白衣女子用團扇遮住了面孔，眾人想要描繪其樣貌就只能靠猜，片刻過後終於有人下筆，隨後其他人也先後提筆書寫。

一字結束之後，青衫男子離座起身，逐一看閱眾人答卷。

臺上此時共有十一人，其中四人對白衣女子的容貌進行了描述，由於白衣女子是仙子穿戴且身形婀娜，這四人便將其描繪成了美豔不可方物，清麗可滌塵世的美貌女子。包括龍顥天在內的其他七人所答大同小異，只說不得窺見，無從描述。

待得逐一看過眾人答卷，青衫男子左手揮抬，石臺上方的白衣女子隨即垂下了手中團扇，一張傾國傾城的靚麗面孔含笑顯現。

“哎呀，果真是個美人兒，早知道跟你賭就好了。”大頭後悔不迭。

釋玄明無心與大頭嚼舌，不無興奮的看向長生，“龍顥天答錯了題目，與金符無緣了。”

“他答對了。”長生隨口說道。

不等釋玄明追問長生為何有此一說，臺上的青衫男子已經沉聲開口，宣佈四個描繪仙子容貌的候選之人落選。

有人不服，鼓起勇氣出言質問，“敢問仙長，我們分明答對了，為何反遭驅逐？”

“你們是猜對的，不是答對的，”青衫男子正色說道，“不知內情便胡亂猜測，勢必善惡不分，是非不明。”

雖然青衫男子所言確有道理，但就此與金符擦肩而過，四人心中還是多有不甘，有人再度開口，“仙長容稟，我等四人並非妄自猜測，而是洞察端倪，詳辨細節方才有此結論。”

“你所說的端倪和細節，可是仙子的身形和穿戴？”青衫男子隨口反問。

“正是。”後者點頭。

“我相信你們的確推敲過，但僅憑她的身形和穿戴，不足以推斷出她的容貌，”青衫男子平靜說道，“線索不夠，憑據不足時不可妄下定論。”

眼見說話之人還想爭辯，青衫男子面色一沉，後者見狀心中驚顫，急忙低頭閉嘴。

青衫男子手中再現木盒，落選四人各自獲贈丹藥一枚，悻悻離場。

一名落選之人的几案離己方眾人較近，在青衫男子消去几案之前，長生定睛看了一眼，只見几案上尚未使用的白紙還有三張，這說明龍顥天等人接下來很可能還要面臨三輪篩選。

隨後出現的幻象是一群書生正在飲酒交談，書生共有五人，皆為年輕人，酒桌上菜蔬不多，所飲酒水以陶罐盛納，明顯不是什麼好酒。

此時一眾書生正在談文論詩，場上眾人並不知道青衫男子接下來會提問什麼，唯恐疏漏細節，紛紛緊張打量，小心聆聽。

“王爺，您是不是一開始就知道那個仙女長的挺好看？”大頭還在糾結錯失良機。

長生搖了搖頭，“不知道，我本以為扇子後面的面孔很是醜陋。”

見大頭疑惑撓頭，長生耐心解釋，“我猜到仙家此舉是在試探場上眾人是否會線上索不足的情況下自以為是的胡亂猜測，本以為他會故意將女子變的很醜，以此淘汰那些自以為是的人。沒想到他竟然會衝候選之人如實展示女子的容貌，要知道仙家是可以隨意改換女子容貌的，他本可以將女子變的很是醜陋，但他卻並沒有那麼做。”

“是啊，他直接變個醜八怪出來讓那四個人閉嘴多省事兒，非得變個大美人出來，還得跟他們浪費唇舌進行解釋。”大頭說道。

長生介面說道，“我懷疑這些幻象都是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這個白衣女子很可能也是確有其人，而且本來就長這個樣子，仙家如實展示應該是為了徹底杜絕胡亂猜測，讓世人明白鬍亂猜測是非常嚴重的錯誤，哪怕僥倖猜對了都要受到嚴厲懲罰。”

大頭點頭，“也對，不管啥事兒都得講究個真憑實據，總是靠猜肯定不成，早晚會有猜錯的時候。”

長生繼續說道，“我之前跟你們說過仙家最看重的就是公平，而公平的前提就是明辨是非，如果連案子都審不清，又如何能夠斷得準？”

“有道理，”大頭歪頭看向臺上的龍顥天，“我之前一直以為這傢伙頭頂生瘡，腳底流膿，壞透了，沒想到他還有點好瓤兒。”

“不用懷疑，他就是個壞人，”長生搖頭，“他之所以能夠答對也不是發乎本心，而是細心觀察，每位仙家的性格都不盡相同，臺上的這位仙家對我們的態度極為看重，他喜歡的是那些知道自己存在不足，處事縝密慎重的人，第一局考的是不知情別胡說八道，第二局考的是不知情別妄下定論，這第三局不出意外的話考的應該也是類似的問題。”

二人說話之時，幻象中的那群書生仍在興奮談論，此時話題已經轉移到了銀錢和女人身上，眾書生只道讀書人理應高風亮節，立德修身，富貴不霪，貧賤不移，威武不屈，視銀錢如糞土，視紅顏如禍水，視功名如草芥。

眾書生的議論持續了半炷香，隨後幻象消失，青衫男子隨口說道，“寫下感悟，限時一字。”

大頭強忍好奇，沒有再度發問，長生眉頭微皺，沉吟思慮，這第三局的難度比前兩局要大得多，不過仍然有跡可循。

待得臺上眾人寫完擱筆，長生心中也有了計較，隨即問道，“你們有何感悟？”

“讀書人假清高，喜歡吹牛逼。”大頭笑道。

“唸經是和尚的本分，做官是讀書人的本分，讀書人理應求取功名，造福百姓，不該獨善其身，寄情山水。”釋玄明說道。

由於朝中文官總是詆譭眾人，再加上錢鍾林的緣故，餘一對文官沒什麼好印象，對讀書人也是如此，“誇誇其談，一無是處。”

見楊開不接話，大頭便出言催促，“楊開，你咋想的？”

“視銀錢如糞土是因為他們沒有銀錢，視紅顏如禍水是因為他們沒有紅顏，視功名如草芥是因為他們沒有功名。”楊開說道。

“繼續說。”長生笑道。

“只有家財萬貫才知道有錢之後是怎樣一種情況，只有美人在懷才知道擁有紅顏是怎樣一種感覺，只有做了官才知道當官之後是怎樣一種心境。”楊開說道。

長生緩緩點頭“對，沒有親身經歷過的事情不能胡亂猜測，只有擁有過才有評價的資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