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晚亥時,劉太醫自縊於獄中的訊息便不脛而走。

一直關注著牢獄的於凌雲自然是第一時間知曉了此事,連夜帶著人去了牢獄中查探情況,確定他是真的自殺,而不是他殺後,於凌雲沉默了良久。

在眾位獄卒的詫異目光中宣佈將劉太醫安葬了。

安葬之前,於凌雲將獄卒叫了出去守門,獨獨留下蘇馳與他。

”大人,這是?“蘇馳見自家上司這般動作,還將所有人都喊了出去,有些疑惑。

於凌雲深吸口氣,沒搭理蘇馳,直接上前將劉太醫的褲子扒下來。

蘇馳:!!!

扒到一半,於凌雲倒抽一口涼氣,接著便是愧疚自責不斷襲來。

他怎麼能懷疑劉太醫白天的話呢,那種傷害男人自尊的傷痛如果不是真的,劉太醫又怎麼會拿來說?他真該死啊!是他多疑了。

多年辦案養成習慣了,這多疑多思的舉動純屬就是下意識的動作。

只見劉太醫的下身的確如他所說的那般被大蟲咬了,現在那裡都還缺了物件兒,那密密麻麻的傷疤更是觸目驚心,可見當時他是承受了多大的痛苦,也難怪他會如此恨陛下和那婉太妃了,這任由是誰也無法不恨吧?

蘇馳此刻自然也看到了,心裡實在是過於震驚,導致他此刻連問話都問不出來。

想不到,年紀輕輕的劉太醫竟然……

於凌雲動作快速的將劉太醫的褲子衣物穿戴好,頭也不回的對蘇馳說道“這事兒不要讓任何人知道。”生前不管犯了什麼錯,死後總得給人留個體面吧,這是一個可憐可悲又可恨的人。

蘇馳聞言好容易才回過神來,忙應答“是。”

劉太醫的死沒有掀起一片浪花,也沒有牽連到妻兒族人,他的家裡人和族人為他傷心了一段時間。

他的兒子劉朔也已經被蘇相的人救回來了,至於回到劉府認親後,是怎麼樣的雞飛狗跳,眾人就不得而知了。

此刻的西北軍主帥大營,氣氛沉重。

連續的降溫導致士兵和戰馬凍死了不少,凍傷的更是不計其數,再這樣下去,可如何是好?

營帳內坐著數十位將帥,其中官職最高的便是兵馬大元帥蕭北齊,也就是大虞的正二品鎮國公,如今雖然年過半百,但是依舊精神抖擻,身材高大,看著就不苟言笑。

其下左右兩邊依次坐著軍中職位高的將領們。

“以我看,咱們直接上報朝廷吧?這樣下去多少士兵得凍死啊!”

“可往年咱們要銀子,朝中那些個大臣哪次不是在推脫來推脫去的,孃的!”

“那些個酸儒只會嘴上叭叭叭,實際行動沒有一點兒,每次回京見到都想一人給一拳的衝動。”

“這次必須得要銀子了,今年的氣候格外的惡劣,幾十萬的兵不要錢不要糧食,咱們拿什麼來養活!?”

“你以為元帥沒去要過嗎?一個月前上奏的,到現在還每個訊息,這不就是和往年一樣,拖著,實在拖不住了才給點銀子塞牙縫呢!就那些個大臣,撅起屁股,勞資就知道他們要拉什麼屎!”

“哈哈哈,你小子!你倒是猜猜他們拉什麼屎?”

“滾犢子!勞資這是比喻!比喻你懂麼?算了,你個文盲,我和你說個什麼勁兒!”

“嘿!黑娃,你別以為你跟著三少將軍學了幾個字,就覺得自己是個文人了!誰不曉得你那三板斧啊!”

“嘿!我說你們兩個要爭出去爭!這正說著正事呢!”

爭論的兩人頓時噤聲了,扭頭朝一邊互不搭理。

“元帥,屬下以為可以再請奏一次,據之前傳來的訊息,陛下和朝中大臣們為了賑災一事捐獻的銀錢還剩餘一些,這個時候去要錢應該能行。”軍師呂流光撫著長長的鬍子說道。

想著之前得到的訊息,呂流光眼中全是興趣,這段時間的京城真是不同往常啊!

聞言,現場一下子寂靜下來,全部都睜著個大眼睛布靈布靈的盯著呂流光。

要是這樣,那這次可能真能要到不少銀錢,有了銀錢,兄弟們的生活也能改善一下,也可以買些後衣裳來抵禦這寒冷的冬天了。

“父親,兒子認為呂軍師說的有道理,軍中的情況不能再拖了,三弟已經出去一個月了都沒有回來,恐怕也是沒有籌集到多少軍糧。”以往這個時候,三弟早就回來了,但是這次卻是去了許久。

蕭鳴辰知道的訊息不少,畢竟是蕭家嫡系,朝中的變化父親也會和他們哥幾個談論,今年形勢不好,糧食收成差,天災頻發,各家各戶基本上有些存糧的都不敢賣太多,三弟要想像之前那樣去村落以低價買到糧食基本上不可行了,在京城的大哥或許能有一些辦法也說不定。

聞言,營帳中氣氛一再沉重,軍中的糧食滿打滿算也只夠堅持一個月的,要是三少將軍這次不能買到足夠的糧食回來,那軍中這麼多士兵怎麼辦?

上首的蕭北齊蹙著眉頭,想了許久道“我再上奏一次。”

這些年,軍中要是真靠朝廷的銀錢來養這二十萬大軍,怕是早就餓死了,每每到這個時候,自家總是要自掏腰包來買糧買禦寒衣物,年年如此,但是那也是要形勢好才能買得到啊,今年這般,三兒子怕是已經愁得不行了吧?

蕭北齊想到就頭疼!

軍中這些買賣基本上都是三兒子去做,每次都能夠帶大批糧食回來,但是這次,就連他這個當爹的,都不樂觀了,只希望這次多多少少能帶些回來吧!

西北兵馬大元帥府。

一處幽靜的院子內。

老鎮國公看著手中的信件,久久不語。

他如今已經年逾古稀,華髮叢生,但精神矍鑠,給人一種慈眉善目的感覺,但是此刻眼神卻銳利得讓人不敢直視。

“凌國和豐嵐國,十年之期已到,他們又開始不安分了啊……”

隨即,讓下人準備筆墨紙硯,開始寫起了回信。

最後吹乾墨跡,將信封封好,便讓人將信送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