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您,王子。”

得到小王子的擔保,亞利克真誠道謝,帶領二人進入營地。

一雙兒女徹夜不歸,韋賽里斯憤怒的同時充滿失望。

不止是對子女,更對自己失望。

身為一個國王,臣子私自開戰,是他的無能。

身為一個父親,管教子女不當,是他的無用。

經過王后阿利森一夜開導,韋賽里斯罕見的吐露真情,決定做點什麼。

雷加走進王帳時,一眼看到端坐主位的韋賽里斯。

環視一圈,昨日歡慶的權貴一個不在。

連信重的大臣們也不在其中。

“父親,我回來了。”

面對不太開心的父親,雷加主動打招呼。

韋賽里斯沒有理會他,一雙冷漠的落在跟隨的伊利克身上。

“白騎士,告訴你的國王,私自帶領王子擅闖出營,是什麼罪名?”

伊利克噗通跪地,心中惴惴不安:“陛下,理當是叛國罪!”

“很好,你還記得王國律法,我以為你早就不當回事。”

韋賽里斯怒極反笑:“來人,將這個叛國之徒拉下去,砍掉他的腦袋。”

他真的很憤怒。

戴蒙和海蛇瞞著他引發戰爭。

大臣們不認可他認定的繼承人。

一心愛護的女兒不理解老父親的良苦用心。

現在倒好,連宣誓忠心不二的白騎士都敢違揹他的意願。

偷帶他的病弱長子深入御林。

他想做什麼?

還有什麼不敢幹的?

若不嚴厲處罰,往後王公大臣們一一效仿,置國王的威嚴於何地!

隨著韋賽里斯下令,營帳外傳來腳步聲。

伊利克認命似的閉上眼。

他知道,是門口的護衛要來審判他了。

一直護衛在國王下首的亞利克面色微變,偷偷給雷加使眼色。

儘管有辱身上白袍的榮譽,但小王子的確是他哥哥此刻唯一的救命稻草。

雷加並未違背自己的諾言。

韋賽里斯剛一下令,立馬擋在伊利克身前。

故作疑惑道:“父親,為何要處罰伊利克爵士,一定有所誤會。”

韋賽里斯沒給他好臉色,呵斥道:“住口,不要以為我沒提到你,你就可以置身事外。”

“事情的經過我早就從餵馬的馬伕嘴裡得知,伊利克有此下場,你有不可推脫的責任!”

雷加表情一僵,沒想到小伎倆早被看穿。

護衛走進帳內,乾淨利索的扒掉伊利克的白袍,繳械佩劍。

“住手,你們不能這麼對他。”

雷加管不了那麼多,張開手護在單膝跪地的伊利克身前,阻攔護衛羈押的動作。

“放肆,你也要違背君父的意志嗎?”

韋賽里斯大聲怒斥,喝令護衛將雷加帶下去。

“放開我,父親面前犯不上扣押我。”

雷加用力掙脫,護衛不敢傷害國王子嗣,只能去按住沒有反抗情緒的伊利克。

“王子,請不要再激怒國王了。”

眼見情況越來越激烈,遭到捆綁的伊利克沉聲提點。

不願為了自己這個被審判之人引爆國王的睡龍之怒。

他還沒天真到,期望一個年幼的王子相救。

回來時的路上,就想到有此下場。

“我說過,一切後果由我承擔,坦格利安一言九鼎!”

雷加撞開擋路的護衛,快步上前,直面一臉怒容的父親。

大聲道:“父親,我的病好了,伊利克爵士功不可沒。”

韋賽里斯嗤笑一聲:“我只知道伊利克是一位騎士,從不知道他還會草藥學。”

“相信我,御林中有一頭白鹿,它送給我一顆充滿祝福的果實,使我重獲健康。”

情緒烘托到頂點,雷加丟擲重磅訊息,試圖挽回伊利克的裁決。

聽聞到白鹿,韋賽里斯眼底閃過一抹狐疑:“一頭白鹿用一顆果實治好了你的病?”

就在昨天,首相萊昂諾向他稟告,御林中發現了一頭白鹿。

傑斯.蘭尼斯特還獻上一杆黃金長槍,希望用他送的兵器狩獵白鹿。

他也的確在眾人的護衛下,進入御林狩獵。

但沒見到白鹿,只獵到一頭普通的角鹿。

長子在此之前離開營地,應該不會知道這件事。

那麼,他所說遇見白鹿的話,很有可能是真的。

雷加不知道自己父親一瞬間千思萬緒,肯定道:“是的,渾身雪白的白鹿,我送給它水果,它還禮一顆能夠治好我的果實。”

末了,提醒道:“我們是朋友!”

“哈哈哈,這真是我一年到頭聽過最棒的笑話。”

韋賽里斯搖頭嘲笑,不相信長子越說越離譜的話本故事。

雷加神情堅毅:“伊利克爵士可以為我作證,您也可以叫隨行的學士為我診斷,我保證身體在恢復健康。”

自信的話語打動了韋賽里斯,將目光投向沉默不語的伊利克,驚疑不定道:

“伊利克,趁著你還未脫去盔甲,告訴你的國王實情?”

伊利克:“王子句句屬實!”

韋賽里斯微微點頭,低下頭沉默不語。

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麼。

營帳內陷入短暫的安靜,大夥的呼吸聲清晰可聞。

好一會,韋賽里斯看向亞利克,問道:“你覺得雷加與你哥哥所言是否屬實?”

“我信任我的哥哥,就像您相信自己的孩子,陛下!”

亞利克沒有猶豫,堅定的為兄長作保。

韋賽里斯不再多言,吩咐道:“去叫隨行的學士過來,包括其他貴族、騎士帶來的醫生,一個不落。”

“如您所願!”

亞利克聲音洪亮,掀開門簾快步走出。

這一變故,令原本焦灼的氣氛為之緩解。

護衛們面面相覷,自覺分成兩側立正。

雷加向韋賽里斯詢問:“父親,您相信我嗎?”

“若能使你健康,我倒是希望所言為真。”

事情沒有結果之前,韋賽里斯情緒還算剋制,審視著自己年幼的長子。

其實,他已經有一點相信雷加的話。

兩個月前,雷加按例做過檢查後,大學士曾告訴他。

“王子心臟衰竭嚴重,繼續惡化下去,很難活過十歲。”

他問過可有辦法醫治。

很遺憾,器官衰竭在這個時代是絕症。

別說治好,連緩解都做不到。

他本來以為這個長子命不久矣,所以特別逃避與他見面。

身為這孩子的父親,哪怕他是國王,也沒有勇氣坦然面對。

但是。

就在剛剛,雷加與他據理力爭的樣子,令他感到驚奇。

儘管那張熟悉的小臉依舊蒼白。

但發出的聲音卻中氣十足。

渾身所爆發的氣勢,言語攜帶的魄力。

不愧是一個古瓦雷利亞後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