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因何恐懼,甚至心虛?”

雷加腦子裡不斷思考這一點。

總不可能是為他擔憂吧?

以他對阿利森的瞭解,對方怕是巴不得他一去不回。

伊耿前面少了一個哥哥,更好的與雷妮拉爭奪繼承人資格。

一盤盤精美的餐食擺放桌上,家宴正式開始。

雷加挑了幾塊愛吃的點心,放入口中卻如同嚼蠟。

雷妮拉注意到他心不在焉,用手肘碰了碰他,問道:“在想什麼?”

雷加皺著眉頭,忽的從座位上站起,叫道:“父親!”

“怎麼了,雷加?”

韋賽里斯疑惑道。

雷加面容嚴肅,問道:“父親,人為什麼會害怕,以至於心虛?”

韋賽里斯眸光微閃,放下手裡的刀叉,說道:“違反法律的罪犯,未被逮捕時會害怕,遭遇審訊時會心虛。”

“很好。”

雷加贊同的點頭,話音一轉道:“我離開的那晚遭遇兩條龍攻擊,原因是有人投餵貪食者一顆銀翼產下的龍蛋。”

“這件事是誰做的,或者說,誰指使人做的?”

親人重逢的喜悅沒有衝昏雷加的頭腦。

他時刻謹記被設計的險境。

他這次回來,一定要將幕後黑手抓住,讓其付出代價。

雷加一番話說出,場面頓時一靜。

雷妮拉驚詫的看向雷加,目露不可思議。

她懷疑過兩條龍圍攻貪食者的原因。

但她一直在擔心雷加的安危,沒有仔細想過。

雷加提出這件事,她立馬意識有人在謀害自己的弟弟。

韋賽里斯面色一沉,凝重道:“你失蹤後,我一直在查這件事,投餵龍蛋的衛兵被人殺死,屍體丟在沙灘上。”

“不過你放心,事情還在追查,我一定會還你一個公道。”

雷加深沉道:“我馴服貪食者前,有人誘騙我進入龍山,又是誰幹的?”

“那兩個衛兵什麼都不知道,誤傳訊息的豢龍人被人提前轉移,無從下手。”

韋賽里斯面色難看,對自己沒查出真相很愧疚。

雷加又道:“我在擺脫沃米索爾與銀翼逃離時,遭到了第三條龍襲擊,一道猩紅的龍焰!”

砰——

韋賽里斯聞言瞬間站起身,面目猙獰,兩手重重捶在桌面。

“你確定,是猩紅色的龍焰?”

他一字一頓的問道。

雷加堅定道:“我絕不會看錯。”

韋賽里斯眼中充血,憤怒填滿心田,咬牙切齒道:“戴蒙!你這個畜生……”

坦格利安家族的龍屈指可數。

擁有猩紅色龍焰的龍只有兩條。

科拉克休與梅麗亞斯。

梅麗亞斯的主人是他的堂姐雷妮絲.坦格利安。

雷妮絲曾與他爭奪鐵王座的繼承權,被世人稱為無冕女王。

但他心裡清楚,他的堂姐是最正直不過的性格。

視榮譽為一切。

絕不會幹出謀害王嗣的勾當。

反觀他的弟弟戴蒙,剛被他趕出君臨,滿腔憤怒,懷恨在心。

結合具備潛入龍石島,買通豢龍人,熟知密道等等因素。

矛頭直接指向戴蒙。

“一定是他,因為我沒答應將雷妮拉嫁給他,他就來殘害我的孩子!”

韋賽里斯瞬間暴怒,渾身劇烈顫抖。

“韋賽里斯,注意你的身體。”

阿利森趕忙走到他身邊,擔憂的勸慰。

韋賽里斯一把推開她,咆哮道:“來人,通知學士傳信君臨,立馬張貼逮捕戴蒙的通緝令,死活無論!”

守在門口的哈羅德提醒道:“陛下,戴蒙王子有巨龍相助,張貼告示很可能打草驚蛇,不如先傳信谷地,他說不定躲在符石城。”

“好!不止是谷地,還有自由貿易城堡各地的主人,只要有人捉到戴蒙,就可以領到等同體重的金子。”

韋賽里斯用僅剩的理智嘶吼。

“父親,伱消消氣,注意身體。”

分析背地裡的真兇,雷加面色緩和,有些擔憂父親的狀態。

韋賽里斯直勾勾的看向他,沉聲道:“父親一定會幫你討回公道,一定!”

雷加扭頭看了眼一旁侍立的阿利森,想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父親此刻的狀態很不好。

他的懷疑也只是懷疑。

“我相信你,父親。”

雷加露出一抹笑容,重新坐回位置。

韋賽里斯仍在憤怒中,已經沒心情進行宴會,離席返回房間。

阿利森趕緊跟上,吩咐僕從照顧好一桌孩子。

兩個大人離開。

家宴名存實亡。

眼瞧著父母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伊耿第一個蹦下椅子,快步離開。

他可不想跟同父異母的姐姐、哥哥一起吃飯。

尤其是哥哥,他最討厭了。

海倫娜呆呆的看著哥哥伊耿走掉,不明所以的坐在原位。

她不明白父親和哥哥雷加為什麼會因為幾句話生氣。

但她知道,肚子餓了,就得吃飯。

偷瞄了兩眼臉色難看的雷加與雷妮拉,她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小口小口嚼著盤子裡的蛋糕。

至於伊蒙德……

他還在奶媽懷裡呼呼大睡。

詭異的氣氛下,雷妮拉最先開口,拉住雷加的手腕,嚴肅道:“你失蹤是因為被戴蒙襲擊?”

“八成是他乾的。”雷加回答。

雷妮拉鬆開手,兩拳緊握,俏臉森寒:“這個混蛋,為了王位他已經沒有榮辱了嗎?”

“別擔心,他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雷加輕聲說道。

“他對你下手,他想殺死親侄子!”雷妮拉十分痛恨。

她是在弟弟鳴不平。

也是在為自己記憶中從小呵護她的叔叔進行埋葬。

自從上次的誘拐事件後,戴蒙的印象在她眼裡急轉直下。

如今連她的弟弟都敢謀害。

曾經的叔叔已經徹底墮落了。

如今只剩一個狂徒。

……

入夜。

城堡內陷入寂靜。

韋賽里斯把自己關在屋子裡,大口大口飲酒,直到將自己灌醉。

宴會結束後,眾人各自回房。

阿利森沒能勸解丈夫,也沒心思管教孩子,回到自己的房間休息。

她躺在柔軟的床榻上,翻來覆去難以睡著。

她在想白天的事。

雷加剛開始提出的心虛給了她很大觸動。

即使說出兇手是戴蒙,沒有牽扯到她身上,也令她十分不安。

抱著這樣的心思,她怎麼可能輕易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