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姐弟倆的注視下,韋賽里斯說出補償:

“換儲儀式結束後,我將保留你龍石島公主的尊位,龍石島也將作為封地供你一生受用。”

雷妮拉靜靜聽著,抱娃娃似的摟緊雷加,神態絲毫未變。

韋賽里斯停頓了一下,眼神從雷加身上一閃而過。

沉吟道:“雷妮拉,如果你還想繼續之前的選擇,我會尊重你的意見,並給予你優先選擇權。”

雷妮拉看著雷加的臉蛋,搖搖頭:“不夠!”

龍石島公主與雷加本就應是她的囊中物,算不上補償。

她有其它條件。

“或許條件該你親口說出,雷妮拉。”

提出的補償未能打動女兒,韋賽里斯並未生氣,反而更加溫和的詢問。

雷妮拉看了一眼面露討好的父親。

她清楚的知道,此刻的父親已經陷入對自己的愧疚。

正是她為自己往後打算的時候。

她失去了繼承人資格,必須趁機爭取到今後的保障。

蹭了蹭弟弟因激動而泛紅的臉蛋,雷妮拉看向父親,正色道:“加上伱提出的補償,我還要您保證,不得干預我的婚事,永遠!”

韋賽里斯微微蹙眉。

預留雷加的婚事給雷妮拉選擇,已經是他對女兒極大的彌補。

雷妮拉的條件卻是自由選擇婚姻,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父親,雷妮拉失去的夠多了。”

雷加聲音很輕,低著頭彷彿在說無關緊要的小事。

奪走姐姐的繼承人資格,這令他羞愧難當,只想滿足她的所有條件。

韋賽里斯愣神了一會,忽的笑出聲來。

儘管笑聲有些勉強,他仍展露最大方的一面。

開口道:“……”

……

夜晚。

雷妮拉穿著絲質睡裙,坐在梳妝檯前梳理一頭銀髮。

她的眼圈紅腫,沉默的看著鏡子中的倒影。

咚咚……

房門被敲響,雷妮拉回過頭,輕聲道:“請進。”

這個時間會來她房間的人,只有一個。

然而,房門紋絲不動。

雷妮拉奇怪的起身,朝著房門走去。

她想推開門,手貼在把手上有些猶豫。

“有事嗎?”

雷妮拉頭靠在門上,輕聲問出。

“……”

依舊安靜。

雷妮拉轉動把手,想將門開啟。

砰——

門開出現縫隙,便被從外面推回。

透過縫隙,雷妮拉看到了一抹白影站在距離房門十米外的走廊邊。

那是科爾,他迴避到一邊。

沒有外人,雷妮拉無奈道:“雷加,你有什麼話想說,當面跟我聊。”

“……”

還是沒有動靜。

雷妮拉等的不耐煩,稍稍有些生氣,說道:“雷加,你如果再不說話,我就要睡了。”

走出父親的房間後,雷加便一言不發的離開。

中飯也沒吃,晚飯也沒吃。

她一直在等這個小傢伙找上門。

兩人推心置腹的聊一聊。

嘎吱——

房門被從外面開啟,門縫露出一片空間。

雷妮拉退後半步,盯著門縫沒有亂動。

滾碌碌……

隨著滾動的聲音,一枚金幣從門縫七扭八歪的滾進房間。

雷妮拉蹲下身,眼疾手快的捏住。

剛一抬頭,兩枚金幣再次滾進房間。

雷妮拉趕忙伸手去抓。

待三枚金幣落網,雷妮拉捧著金幣打量了兩眼。

這並不是維斯特洛大陸特有的金龍。

也不是自由貿易城堡、厄索斯等地的金幣外形。

金幣一面雕刻著數字1,一面雕刻著巨龍環繞的高塔。

高塔有很多,高聳入雲,組成一片宏偉的堡壘。

雷妮拉撥弄幾下金幣,衝著門縫問道:“這是哪兒的金幣,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古瓦雷利亞的遺物。”

門外終於傳來聲音,有些低迷,有些沉悶。

聽到熟悉的聲音,雷妮拉莞爾一笑,想要推開門。

砰——

房門再次從外關閉。

聲音響起,低聲道:“這三枚金幣是我送給你的補償。”

“三枚古物……”

雷妮拉掂量了兩下金幣,好笑道:“很不錯的補償,我接受了。”

即使三枚金幣沒什麼用,但她想讓弟弟的心裡好受一些。

“不!三枚金幣一點也不值錢。”

聲音有些激動,他說道:“父親答應了你三個條件作為補償,我亦如此。”

“你想怎麼做?”雷妮拉問道。

“我還沒有權利和財富彌補你,但我會很快長大。”

“這三枚金幣你收好,等我長大以後,我承諾滿足你三個願望。”

話語很童真,但聲音充滿堅定。

想到今天發生的事情,雷妮拉麵色微凝,輕輕嘆了口氣。

她轉過身,後背貼著房門緩緩滑落。

靠坐在房門上。

捧著手裡的三枚金幣,不禁陷入沉思。

改換王儲之事,難以接受的不止她一個。

拋開起因的君父,她之下還有一個依戀她的弟弟。

雷妮拉將頭靠在房門上,輕輕閉上眼睛,說道:“我會收好它們。”

說著話,她的思緒已經飄遠。

她有點怕。

怕這件事影響到雷加的成長。

相較大起大落的少女時期,她至少有一個不錯的童年。

慈父與嚴母給予她足夠治癒一生的寵愛。

她的性格有父親軟弱的一面。

同理,具備母親來自谷地艾林家族的勇敢與驕傲。

但雷加不是她。

雷加生來沒有母親,嬰兒時期開始被病痛折磨。

韋賽里斯懼怕失去長子的痛苦,逃避與雷加見面,令他再次失去父愛。

時至半年前,這一切才有所改變。

雷妮拉曾試圖彌補雷加缺失的母愛,用姐姐的身份關懷他。

從今天雷加對她的保護,足以見得她的成功。

他們彼此深愛。

但!

往後的生活,他們又該如何面對彼此。

雷妮拉擔憂雷加會因此變得偏執。

坦格利安的瘋子血統向來藏在每一個成員的身體深處,等待爆發的一刻。

雷妮拉不再出聲,安靜的思考未來。

門外。

一個幼小的身體蹲坐在地,同樣倚靠著房門。

他側身貼在房門上,傾聽著門另一邊的呼吸聲。

在他腳邊,散亂著一些藍寶石、古籍、珠寶,乃至視若珍寶的空間手鐲。

他想用這些彌補對雷妮拉的傷害。

顯然,沒有三枚金幣來的有份量。

他的眸光晦暗不明,環抱著雙腿,僅用自己聽到的聲音呢喃:

“姐姐,王位非我所願,但我會穩穩坐住。”

“反對的聲音,龍焰難逃。”

末了,聲音逐漸堅定,隔著一道房門傳到對面。

“我的承諾始終有效,只要你要,只要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