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壬心裡那種不歸還金剛琢,直接將其據為己有的想法出現之後,這個念頭便如燎原野火般迅速擴散開來。

當人的貪慾一旦釋放出來,理智就完全消失了,所以敖壬在產生這個念頭之後,完全將李老道拋在腦後,直接將金剛琢往懷裡一揣,轉身腳踏水靈光飛出了白鷺城,直接朝著青霞觀飛了回去。

飛回青霞觀後,敖壬還有兩個問題需要解決:第一,李老道只教了他收放之法,這個收放之法是這金剛琢的收放之法,並不是金剛琢收別的法寶的收放之法,所以他現在要想辦法取出被收入金剛琢裡面的魁星硯和三合六環刀。

第二,他如果想要霸佔這金剛琢,就必須得抹去李老道的神意,然後自己再重新煉化。

但眼下敖壬沒有辦法做到其中的任何一條,但他想要試試!

“先試試,如果不行,再去找人幫忙!”敖壬心中想著,當即命人喚來了青霞觀觀主柳青霞。

“公子。”柳青霞躬身揖拜,然後朝敖壬道:“公子有何吩咐?”

敖壬朝柳青霞道:“我要回府閉關數日,你要好生經營青霞觀,黑龍幫也暫時交給你掌管,但要記住,不要給我惹事。”

柳青霞聞言,頓時俯身拜道:“請公子放心,奴一定盡心盡力,不給公子惹麻煩。”

“嗯。”敖壬點了點頭,然後把黑龍幫令牌交給了柳青霞,然後直接化作一道水靈光消失在了玉極殿內。

柳青霞福身恭送,當敖壬離去之後,柳青霞這才站直了身體,她看了看手中掌管黑龍幫的令牌,臉上不由得露出了一絲得意的笑容。

公子終究還是最信得過自己,閉關前把他手裡的黑龍幫都交給自己掌管。

...

與此刻正處於興奮中的敖壬相比,胡猛則是怒不可遏,山神廟內能砸的東西他都砸了個遍。

“敖壬!敖壬!”胡猛怒吼著,咆哮著,“我要殺了你!”

巡山將軍等人站在一旁,完全不敢上來勸胡猛,畢竟剛才的那場鬥法他們也是親眼看見了。

整整半個時辰之後,胡猛才從極端的憤怒中冷靜了下來。

這一次他的損失不可估量,不僅他從敖壬手裡奪過來的魁星硯沒了,還把自己的本生法寶也給搭了進去。

但問題就是,敖壬手裡的那件金剛琢到底是件什麼法寶?又是從哪裡來的?

像是在天上神仙裡面,知道金剛琢的不在少數。

可是像敖壬、胡猛這樣的地官,說實話,他們根本沒見過金剛琢,甚至都不知道金剛琢是誰的法寶,在此之前可能不知道這世上到底有沒有這樣一件法寶。

退一萬步講,就算他們知道太上老君有一件金剛琢,也是可以收人法寶的。

但他們也不可能把眼前的那把琢子和太上老君的金剛琢聯絡起來,更何況敖壬、胡猛並不知曉。

可是胡猛知道敖壬是有來歷的,至少比他來歷要強一些。

敖壬是太湖龍王的十一子,本體是一條黑龍,四百年前才被任命為雁來湖水神。

“難道是找他老子太湖龍王借的法寶?”胡猛心中猜測道。

胡猛越想越覺得很有可能,都說龍宮寶物多,說不定那金剛琢就是太湖龍宮的法寶。

不行,這口氣胡猛咽不下去,你有靠山,難道我就沒有?

想到這裡,胡猛立刻從蒲團上站了起來,目光轉向一旁的巡山將軍等人道:“爾等好生掌持山神府事務,我出去一趟,最少數個時辰,最多二、三日便回。”

巡山將軍等人對視一眼,然後紛紛拱手拜道:“遵法旨。”

胡猛化作一道靈光飛出了點香山,直奔點香山西北面三千里外而去。

三個時辰之後,胡猛落到了一座蒼山洞府之外,這洞府門前站著兩個元嬰境的妖修,當他們看到胡猛時,當即上前拜道:“胡山君,您可是很久沒來拜訪老祖了。”

胡猛拱手道:“最近事務繁忙,故而少來拜訪,還請二位道友稟報一聲。”

兩個妖修聞言,當即‘嘿嘿’笑著朝胡猛伸出了手。

胡猛會意,揮手從儲物袋內取出兩方檀木盒子,分別交給了兩個妖修。

兩個妖修接過檀木盒子後,開啟看了一眼,一陣濃郁芬芳的藥香頓時從檀木盒子裡散了出來。

兩個妖修滿臉喜色地收下了盒子,然後左邊那個妖修朝胡猛道:“胡山君稍待,我這就去稟報。”

說完,左邊的妖修便轉身進入了洞府之內,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後,那妖修又從洞府內走了出來。

“胡山君,請吧,老祖他就在洞府內等您呢。”妖修朝胡猛說道。

胡猛道了聲謝,然後便進入了洞府之中,一進入洞府,胡猛便覺一股妖風從洞內吹出,直吹的他整個人遍體發寒。

洞內十分陰冷,兩邊的牆壁上嵌滿了大大小小的夜明珠,將整個洞府內照的一片通明。

來到洞府深處,只覺眼前豁然開朗,一片寬闊的石廳出現在胡猛的面前。

胡猛抬起頭來,只見在那石廳最中央,有一座三丈高的石臺,石臺被法力雕刻成蓮花狀,一個身穿雪白的蓮花道袍,頭戴一朵淡紫色蓮花冠,珠圓玉潤,紅袂嬌嬈,妍姝夭的女子正盤坐在蓮花石臺之上。

儘管已經見過許多次了,但這一眼之下,胡猛眼中還是閃過一絲驚豔。

如果再仔細看這位盤坐於蓮花石臺上的女子的話,會發現那藍紅鶯的容貌與這女子似乎有一點相似,但也僅僅只是容貌相似,氣質和神韻卻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胡猛深吸一口氣,隨後申請肅然地稽首拜道:“胡猛拜見蓮花老母。”

蓮花老母,又稱‘蓮花老祖’,是華清池中一株‘青央白蓮’得道化形,如今乃是有著玄仙道行的妖仙。

這就是胡猛所知曉的所有關於蓮花老母的資訊,他認識蓮花老母是在一百年前,那時他還只是一個城隍廟裡兢兢業業的捉鬼將軍。

因為在一次捉拿為害鄉民的鬼怪時,捉到了蓮花老母手下的一個鬼童子,然後就引來了蓮花老母。

當時蓮花老母見他是個仙官,便沒有殺他,而是在索回鬼童子後便將他放了回去。

但也就在這以後,胡猛發現他再捉拿鬼怪時就變得極其順利,僅用了一個月的時間,胡猛便捉了一百五十多個為禍縣城內外的鬼怪,並且一舉安定了這一方土地。

胡猛也正是憑藉著這個功勞,被南天府表奏,後被遷升為了點香山山神。

在胡猛升遷為點香山山神之後,他收到了一份請柬,而請柬的落款,正是蓮花老母。

思來想去之後,胡猛還是前往了這凌濟山蓮花洞內,他來了之後才發現來赴會的仙官竟不止他一人,還有凌濟山的山神,以及凌濟山周邊的土地神、門神、井神等等。

而胡猛也終於得知,他之所以抓鬼怪那麼順利,都是蓮花老母在給他送功勞。

雖然不知道蓮花老母想要什麼,但無疑是送了他一個超大的人情。

從此以後,胡猛便認識了蓮花老母,每到重要節日時都要前來拜會。

蓮花老母始終都是那麼清冷,哪怕是在宴請他們這些仙官的時候,也保持著一副清冷孤傲,不苟言笑的容顏。

但這更令胡猛著迷,他的內心在敬畏蓮花老母的同時,也對她有著非同一般的痴迷。

隨著胡猛行禮拜見,蓮花老母緩緩睜開眼睛,在她睜開眼睛的一剎那,整個石廳內頓時出現了數十名身著白色繡蓮道袍的鬼童子。

胡猛並不吃驚,已經這種場面他已經見得多了。

“你來找我,所謂何事?”蓮花老母朝胡猛問道。

胡猛連忙摒除雜念,然後將自己的來意說與了蓮花老母,蓮花老母聽完之後第一句便問了一個極為關鍵的問題:“那琢子法寶你可看清了?”

胡猛搖頭道:“此寶速度太快,且有金光籠罩,只看了一個大概。”

蓮花老母道:“你用法力描繪出來我看。”

胡猛當即照做,當他用法力將那金剛琢描繪出來之後,蓮花老母也是緊皺眉頭,這琢子看起來像,但又不像...

蓮花老母不敢大意,而是繼續問道:“你可知敖壬得到此寶的途徑?”

胡猛道:“應是向他父親太湖龍王借來的法寶。”

蓮花老母聞言沉吟起來,許久之後,她才開口說道:“我只能助你奪回那魁星硯和三合六環刀,至於這琢子...我勸你別打它的主意。”

胡猛問道:“老母是怕得罪太湖龍王?”

“呵!”蓮花老母一聲淡笑,道:“太湖龍王?縱然他和我一樣都是玄仙道行,但十個太湖龍王也不夠我打。只因這件琢子法寶太像另一件法寶,而那件法寶的主人休說

你我,就連天庭諸位帝君也得禮讓三分。”

“這!!!”胡猛聞言大驚,天庭諸位帝君都要禮讓三分?那是什麼樣的人物?

“莫非是道門大羅?”胡猛驚聲問道。

蓮花老母搖了搖頭,道:“我無法明言,雖然無法確定這琢子就是那件法寶,但謹慎起見,你最好不要打那琢子的主意,只需拿回魁星硯和三合六環刀便是。”

胡猛心神一凜,面容肅穆道:“是,謹遵老母之言。”

蓮花老母素袖微揚,隨後一道香風飛至,一隻瓷白靈溟的玉瓶便罩著仙光出現在了胡猛的面前。

“這是‘百鬼瓶’,瓶中有一百名‘運財鬼童’,只需日日用血食餵養它們,然後派他們出去尋找你的法寶便是。若是尋到你的法寶,它們就會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將法寶運回你身邊。”蓮花老母說道。

胡猛連忙接住百鬼瓶,隨後一臉鄭重地朝蓮花老母拜道:“多謝老母。”

蓮花老母道:“但你需記住,一日放出十一個時辰,餘下一個時辰要餵它們血食。一旦血食斷養,它們就會在人間就近覓食。還有,你只讓它們尋找你的兩件法寶便是,

若是貪心不足,你的需求越多,它們對血食的需求也就越大,極其容易生亂,望你好自為之。”

胡猛連忙說道:“老母之言,胡猛謹記。”

胡猛說完後,立刻又從儲物袋內取出一方長長的玉匣來,“這裡有千年函芝草一株,特獻上老母。”

蓮花老母手指一點,一道仙光落下,霎時將那函芝草罩住然後飛回了蓮花老母手中。

蓮花老母將千年函芝草拿在手中仔細看了看,然後點頭道:“芝葉飽滿,藥力充沛,嗯,是上等仙藥,你有心了。”

“不敢不敢,老母喜歡就好。”胡猛連聲說道。

蓮花老母收起千年函芝草,然後朝胡猛揮手道:“記住我的話,去吧。”

雖然還想多呆一會兒,但蓮花老母已經下了逐客令,胡猛也不好賴著不走,於是便在躬身揖拜之後退出了蓮花洞,返回點香山去了。

...

月上中天,夜色已深。

但鹿耳村一戶土屋的堂屋內卻被一支蠟燭微弱的燈光照亮,梅羨章把自己的破衣服鋪在地上並盤坐在上面,雙手撐住下巴靜靜地看著方鑑。

“為師方才傳你的便是《鴻清玉律正雷劍經》。”方鑑看著梅羨章說道。

梅羨章抬起右手指了指自己的小腦袋問道:“就是鑽進我腦袋裡的那本書嗎?”

方鑑點頭道:“不錯,只要你在心中默唸《鴻清玉律正雷劍經》,它便會出現。”

梅羨章聞言,當即在心中默唸了一句,隨後她只看到眼前玄光一閃,一部道法便緩緩出現在她的眼中。

梅羨章看著書冊上的《鴻清玉律正雷劍經》幾個大字,uu看書心中想著翻頁看看,但這個念頭剛一升起,那道法便自動翻開了第一篇。

然後梅羨章就暈了,她連忙閉上眼睛,但卻發現就算閉上眼睛,也還是能清晰無比地看到那本書上的文字。

梅羨章焦急地問道:“爹,怎麼把它收起來?”

方鑑有些詫異,但還是說道:“心中默唸收回便可。”

梅羨章急忙默唸收回,《鴻清玉律正雷劍經》立刻被收回了神魂之內。

接著梅羨章長處一口氣,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道:“爹,我不認字兒!一看就暈!”

方鑑驚訝地道:“你不是告訴我你已經會寫會認了嗎?”

梅羨章面色一黑,說道:“爹,我說的是我的名字我已經會寫會認了。”

“...”方鑑一愣,隨即失笑道:“好吧,不認字也能修煉,從今晚開始,以後每天晚上我用一個時辰給你講道。”

梅羨章認真地點了點頭,道:“好。”

於是,在昏暗的蠟燭燈光下,方鑑坐在椅子上,梅羨章盤坐在地上,一個低頭,一個仰頭,一個在專心地講道,一個在認真地聽道。

月灑清輝,樹影搖曳,縱然燭火昏暗撲朔,卻有道心漸明漸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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