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衍歸真之數,說白了就是在三清天裡定劫演道的四位大佬不確定量劫會不會來,所以先用天數模擬一個類似量劫的東西,用以推演和試探。

如果真的是量劫要來,那麼大衍歸真之數就提前引動諸因,解化萬果,到時候等真正的量劫來了烈度就會小很多。

總之,如果量劫要來,提前落下大衍歸真之數屬於是未雨綢繆。

如果量劫不來,那麼落下大衍歸真縱然會讓現世有點損失,但對於真正量劫所造成的毀滅性破壞來說,還是可以容忍的。

但作為主持大衍歸真之數的方鑑可就麻煩了,他現在必須要揹負兩大重任:

第一,在大衍歸真之數中鎮護陰曹地府,保證六道輪迴的暢通。

第二,諸因會從他這裡起,萬果也會從他這裡終。

“不行,我不能這麼被動,雖然太上老君那老倌說的很模糊,但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就必須要證得規律大道。”方鑑心中暗自想著。

“黑孩兒。”方鑑叫道。

黑孩兒立刻走上前來,躬身拜道:“老爺。”

方鑑道:“你傳我法旨給呂奉賢,讓他好生在斷界山中修行,近來不必上天。還有傳旨洪元化,勞改司的一切事務讓他務必好生配合。傳完旨後你便迴天來,隨我下界一行。”

“謹遵法旨。”黑孩兒躬身一拜,然後轉身離開了昊天殿。

黑孩兒離去後不就,道門、佛門、妖族三家的‘接引使者’便被鎮守南天門的天將領著來到了昊天殿。

道門的接引使者是‘玉華上人’,佛門的接引使者是‘惠儼行者’,妖族的接引使者則是‘晴光道人’。

這三位接引使者皆是金仙道行,可見三家也是極為重視這諸天下界的力量的。

三人拜見方鑑後,方鑑便敕詔三人言道:“爾等可持此符詔,前往太玄都省報到,到時太玄都省自有安排。”

“謹遵真君法旨,我等告辭。”三人接下符詔後,又跟著天將離開了昊天殿,往太玄都省去了。

一個時辰後,黑孩兒從斷界山返回覆命,方鑑便命他略作準備後,便帶著黑孩兒一路下界去了。

中土九州,洞真府,也就是原來的不周山道院。

王陽明認為‘不周山道院’這個名字太普通,無法解釋真道,傳播善法,最重要的是容易混淆,所以上奏改名,得南極長生大帝賜名‘洞真府’。

晴空萬里,秀水嵐山,坐落於不周山內,竹林掩映、洞天福地之中的洞真府十分寂靜,只有清風吹拂竹林發出的‘簌簌’之聲。

在洞真府巍峨道宮中央的一座廬殿之中,數百名童子穿著齊整的道袍,盤坐在廬殿內的蒲團上,靜靜地聽著前面的司業講道。

廬殿外的殿門上橫著一塊橫匾,上面寫著‘華嚴法堂’,這裡正是洞真府下轄的佛法分院的講法堂之一。

今天為眾學子講授佛法的司業是佛門大德慧可上師,他正在講解《楞伽經》,下面的那些學子有的聽得痴醉入迷,有的聽得搖頭晃腦,有的聽得東倒西歪,有的聽得喜怒交加.眾生百態,盡皆顯露。

身為洞真府雜務郎的梅羨章和瑄瑛雖然不是學子,但她們可以坐在一邊旁聽,而且兩人聽得極為認真。

慧可上師身為‘禪宗二祖’,其本身的佛法極為高深,講解佛經時深入淺出,妙理疊生,讓梅羨章和瑄瑛每次聽完後都豁然開朗,以往修行中的很多不解之事也都洞然開解,收穫甚多。

就在這時,正在講經授法的慧可上師忽然一頓,然後目光在廬殿內的所有學子身上掃過,接著點名道:“李浩然。”

這一頓及這一叫,立時驚醒了一眾學子,而坐在中間一排的李浩然眨了眨眼睛,然後晃晃悠悠站了起來,奶聲奶氣地拱手道:“上師,弟子在。”

慧可上師朝李浩然問道:“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何解?”

“呃”李浩然愣了一下,然後說道:“一花一世界是說一片花瓣裡面就有一個世界,一葉一菩提是說一片葉子下面就有一個菩提果。”

“哈哈哈哈。”聽到李浩然的回答,在場的一半學子都笑了出來。

李浩然臉色一紅,立刻扭頭朝那些發出譏嘲笑聲的學子喊道:“不許笑,不許笑!”

慧可上師沒有生氣,而是朝李浩然說道:“你只看到了表象。”

慧可上師說完後,周圍又傳來一陣噓聲,李浩然臉色更紅了,這時一個外表十二、三歲左右的學子朝李浩然說道:“聽說你父親就是詩仙李白,當年寫的詩也是冠絕天人,怎麼你就這麼笨呢?”

另一個學子附和道:“估計是隨了他孃的性子吧,再說詩仙有什麼了不起?閻浮大世界最不缺的就是仙人!”

這兩個學子把李浩然氣的臉色鐵青,滿眼憤怒,但慧可上師卻也只是讓李浩然坐下。

慧可上師瞥了一眼,說話的那兩個學子都是有來歷的,一個是‘淮瀆長源王’的孫子,一個是‘濟瀆清源王’的孫子。

在這洞真府之中,這些天庭仙官子弟以及道門、佛門大德高修子弟、弟子是最霸道的,尤其是他們還會相互抱團來欺負別的沒有背景的學子。

李浩然的父親李白只是一個道門散仙,背景並不怎麼樣,但他的母親越幽幽可是大有來歷。

乃是道門大德‘懼留孫真君’的四弟子,所以李浩然雖然默默坐了下來,但心中還是憋得一股氣,要知道有他母親這層背景,在這洞真府中也有一批道門學子圍繞在他的身邊。

“伍崆。”慧可上師朝那個濟瀆清源王之孫叫道:“你來回答。”

伍崆聞言,當即站起身來,得意地瞥了一眼坐在那裡的李浩然,然後說道:“回上師,一花一世界,一葉一菩提說的是我們的智慧和覺悟。從一片花瓣傷面便能看透、徹悟一個世界的本質,從一片菩提葉之上就能看到整顆菩提樹的根本。意為‘以小見大,頓悟真理’。”

慧可上師點了點頭,道:“說得好。”

伍崆聞言,當即仰起頭來像個打了勝仗的驕傲將軍,而伍崆周圍的那幾十個學子也都紛紛鼓掌叫好。

慧可上師朝伍崆道:“你坐下吧。”

“是。”伍崆恭身一禮,然後坐了下來。

慧可上師在伍崆坐下之後,目光看著殿內的眾學子道:“今天講經的時間已到,接下來是問法求真的時間,你們有什麼要問我的嗎?”

慧可上師話音落下,伍崆身邊那個淮瀆長源王之孫便立刻舉起手來。

“伯淵,你的問題是什麼?”慧可上師將伯淵點名問道。

伯淵站起身來,朝慧可上師躬身一拜,然後問道:“上師,弟子想問的是,佛經上說普羅眾生每個人心中都有佛,那我可以成佛嗎?”

這個問題立刻引起了殿內所有學子的注意,李浩然哼了一聲,對伯淵這個問題極為不屑。

慧可上師微微一笑,說道:“你能問出這個問題,說明你成不了佛。”

“為什麼?”伯淵滿臉不服氣地道:“憑什麼問了就不能成佛?”

慧可上師道:“佛是正覺,是覺行圓滿者,你問出這個問題,說明你連‘自覺’都沒有,如何能成佛?”

聽到周圍傳來的輕笑聲,伯淵很是不滿,道:“我反正覺得我能成佛。”說完他便自顧自地坐下了。

雖然很沒有禮貌,但慧可上師並不在意這一點,而是繼續問道:“還有人要問嗎?”

“我,我有一個問題。”這時一個清脆響亮的聲音響起,眾人扭頭看去,表情各不相同。

那些天庭仙官子弟對這個學子有著很明顯的敵意,而道、佛兩家的學子則表現的很不屑,但又非常很重視。

只有那些無背景的散修、妖族子弟看到這個人時,紛紛露出了敬仰擁戴的表情,就好像是一群小嘍囉在仰視自己的老大。

“又是他。”坐在邊上旁聽的梅羨章笑著朝瑄瑛說道,瑄瑛也是輕輕一笑,道:“這就是個天生反骨的傢伙。”

慧可上師看到這個小傢伙也很頭疼,但他也只能硬著頭皮說道:“白白,你想問什麼?”

沒錯,這個引得所有人矚目的小傢伙正是小白鼠妖‘白白’,只見白白開口就問道:“上師,如果我把如來佛祖踹下靈山,我能坐得蓮臺嗎?”

慧可上師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記得上次王重陽道友給你們講經授法時,你問的是把太上老君踹出兜率宮,能不能自己做道祖是吧?”

“對。”白白說道:“這是我比較關心的問題。”

但慧可上師還沒有回答,伍崆便大聲斥責道:“你算個什麼東西?你只是個鼠妖罷了,只配在陰溝裡撿食,也敢在這裡妄議道祖佛祖?”

白白聽到這話,一點也沒有慫,雙手環抱在圓嘟嘟的肚子上面,然後看著伍崆說道:“你一個靠著自己祖父蒙蔭的傢伙也敢大言不慚?你們這些仙官子弟個個自命不凡,仗著父祖權柄為非作歹,將來等我造反殺上天宮,第一件事就把你們這些二世祖全殺了。”

“大膽!”

“你敢謀逆?”

白白話音落下,整個大殿內所有仙官子弟全都炸了,紛紛站起身來朝白白口誅筆伐起來。

慧可上師也很無奈,每次這個小鼠妖一說話就會是這樣的結果,他壓了壓手,釋放出一些威嚴將學子們全部鎮住,然後說道:“好了,今天的講經授法就到這裡了,散學吧。”

說完,慧可上師立刻轉身邁步,逃也似地離開了華嚴法堂。

等到慧可上師離去後,那些道、佛子弟立刻起身走出華嚴法堂,然後站在窗戶邊朝法堂內看進來。

而那些散修、妖族子弟在經過複雜的思想鬥爭後,也都選擇了明哲保身,在看了白白一眼後,便默默地起身離開了。

只有兩個小妖堅定地站在白白身邊,而他們要面對的,是一百多個圍過來的仙官子弟。

然而白白絲毫不慌,和那兩個小妖一臉淡定地站在那裡,這種場面他們見過很多次,無非就是挨一頓毒打罷了。

看到白白和那兩個小妖被一百多個仙官子弟團團圍住,一旁的梅羨章和瑄瑛看不下去了,梅羨章當即起身說道:“法堂內不許打架。”

那些仙官子弟們回頭朝梅羨章看去,他們不知道梅羨章的背景,但他們知道自己打不過梅羨章。

因為他們已經試過很多次了,所以在梅羨章說完話後,伍崆抬手指著白白三人放了一句狠話:“你們三個等著,遲早有你們好看。”

然後這一百多個仙官子弟便轉身離開了華嚴法堂,而那些最先離開的散修、妖族學子早已跑的沒影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