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觀瀾祭出了白家九爺這尊佛。

很輕鬆得了父親好臉。

陳柄先難得表現出父愛來,說。

“阿月今兒一天怕是累極了,才趕了火車沒得休息就去了白家,到現在這麼晚才到家。”

“家裡本應該給你整一桌洗塵宴席,但太晚了。明兒的,明兒晚上我們一家子一起好好吃頓飯。”

“房間傭人給你打掃乾淨了,讓隨你一起來的隨媽帶你上樓早些休息去吧!”

陳柄先這個大家長表現出了,超乎所有人意料的溫和態度。

但說得再好聽,都沒有問一聲眼前女兒,晚飯有沒有吃?

而他剛才一番話。

倒是驚了客廳裡坐的一大家子。

小輩不懂為什麼,立時對著二姐新生嫉妒。

雲觀瀾習慣了早睡早起,困得厲害,沒時間搭理他們。

她適時地表現出乖巧,說一聲,“謝謝父親”,便提著手裡的小匣子,上樓去了。

當然,她不曉得死去的妹妹曾前在這個家裡住在哪一間房。

所以,前面引路的是隨媽。

雲觀瀾一離開。

客廳裡就有沉不住氣地小聲嘟囔起來。

“雲觀月吃錯藥了?她裝什麼呢,喊我們爸爸,竟然還學那些權貴人家喊父親,裝什麼呀!”

“病得不輕,出去一趟,她腦子有可能壞掉了,哈哈哈……”

“對,你瞧清她穿的一身什麼衣服了吧,神經病啊,大晚上的一身白袍子,像鬼一樣,真煩人!”

“她剛才還敢當著我們的面得爸爸的關心,雲觀月真該死!”

陳家有對十六歲的龍鳳胎。

是這個家裡對真正的雲觀月惡意最大的。

他們是陳柄先再娶的妻子所生,有親媽在的孩子,一向在家裡可以橫行霸道。

家裡所有人都散了各回各房休息了。

這對龍鳳胎像時下年輕人一樣,是夜貓子。

夜裡睡不著覺。

龍鳳胎就想搞惡事。

搞惡事的物件,從來只有一個。

就是一向在家裡,和他們爭父親寵愛的二姐,雲觀月。

此時。

陳家三樓。

最邊上的一個房間。

雲觀瀾打斷了隨媽要張嘴的質問。

無非就是想訓誡她不聽話,怎麼能隨意丟下隨媽,一個女孩子跟了男人說走就走?

即便事出有因,也是不知羞恥。

隨媽眼裡,雲觀瀾活得應該是守一輩子孤山的道姑子。

“隨媽,這裡是父親家,小心隔牆有耳。”

“你現在是傭人,傭人和主人說話,語氣太苛刻,會引起父親懷疑的。”

“還有,我從火車上下來,一整天了,滴水未食,我餓了,你能去幫我煮一碗麵嗎?”

隨媽像被人扼住了喉嚨,眯了眼,“大姑娘來了您父親家,倒是脾氣變了。”

“嗯,你不是說,我現在是妹妹雲觀月嗎?妹妹的性子,一向好強尖銳,我得學她的。”雲觀瀾環顧四周,走去梳妝檯前坐了下來,眼神淡淡看向隨媽。

隨媽皺了眉,卻不再說什麼,轉身去廚房煮麵。

雲觀瀾吃了面。

已經深夜快十二點了。

她去了房間自帶的洗漱間,泡了澡。

泡完澡出來,略醒神了些。

就在這時。

耳力一向很好的她,聽到了窗外有異樣的動靜。

她沒管。

只在關燈躺上床前,隨意地將準備扔洗衣機的銀白色道袍找了個地方掛了起來。

並順手將行李箱一頂裡襯白色的黑色寬沿帽子,搭在了銀白道袍領口上面。

燈一關。

屋子裡徹底黑了下來。

窗簾像是忘記拉上。

而屋裡主人很快睡著了。

沒人關心窗子,或是窗子外面。

直到。

“啊!”

一道驚恐尖叫聲,伴著“砰”地物體摔落地聲。

打破了這寂靜又透著詭異的黑夜。

陳家所有燈全亮了。

從三樓的高度。

陳家有人跳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