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修大驚,“爹!”

司徒修置若罔聞。

梅少傅聞言,臉色稍微緩和。

但他沒有直接應下來,而是看向自己的女兒,“若寒,你以為如何?”

他替她選的丈夫做出瞭如此令人心寒之事,梅少傅現在不敢隨意替自己的女兒拿主意。

梅若寒顯然早有準備,她朝著元祐帝跪下來,言辭懇切。

“承蒙陛下厚愛為臣女主持公道,然而司徒修負我至此,我也不願再與他繼續過下去,請陛下讓我們和離。”

司徒修下意識道:“不可!”

等他反應過來自己竟然當著元祐帝的面吼出聲後,臉色頓時就是一白。

梅若寒眉頭一皺,“為何不可?”

迎著眾人或是探究打量或是看戲的眼神,司徒修硬著頭皮道:“你……若是和離,你肚子裡的孩子怎麼辦!”

“要麼生下來,要麼流掉,還能怎麼辦?”

司徒修冷笑,“你個毒婦,連自己的親生孩子都能下得去手!”

司徒炎警告道:“司徒修!”

司徒修條件反射地一抖。

但他還是死豬不怕開水燙地繼續道:“和離可以,但你肚子裡的孩子必須生下來,然後交給我司徒家……”

司徒炎臉色沉了沉,“現在連你爹的話都不聽了?”

司徒修咬了咬牙,反正回去後他爹肯定會收拾他,既然橫豎都是一個死,還不如死之前讓他把話說完。

他眼睛一閉,狠心道:“陛下,臣懷疑臣的夫人在外面有人了。”

他就是死,也要拉著她下水!

司徒修冷靜道:“臣半年來與她同房的次數屈指可數,又幾次見到她與謝將軍相談甚歡,臣實在很難不懷疑……”

剩下的話他沒有說完,但在場的人都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而且,如果不是她兩年都無所出,我又怎麼會去找別的女人?”

梅少傅寒聲道:“司徒修,你當初求娶本官的女兒時是怎麼說的?”

“結果你不僅負了她,到頭來連好聚好散都不願意,還要汙衊她的清白?”

司徒修不吭聲了。

梅若寒氣勢洶洶道:“兩年時間難道很長嗎?京中貴女多的是嫁過去三四年才生孩子的,說到底你就是好色!背信棄義,無恥之徒!”

“我嫁過去不到半年,你娘就一直在催我什麼時候要個孩子,為此我還喝過許多湯藥。”

“為我診斷的大夫也說我的身體格外健壯,多次暗示是不是我的夫君不行,我讓你去看大夫你還不樂意!呵。”

葉霜暗暗點頭。

【是的,他就是不行。】

【不僅如此,在你有次無意間露出錯愕的表情時,之後他每次都會在那啥之前偷偷嗑藥。】

【唉,男人的自尊心啊!】

元祐帝兩眼一黑。

她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成天在想些什麼東西,也不知道害臊!

重點是,她才三歲啊!

一個三歲小孩竟然懂得這麼多。

元祐帝很難不懷疑,是不是有人帶壞他的女兒了。

正在他走神的片段,梅若寒與司徒修的爭執演變得愈發激烈。

元祐帝沉聲道:“吵吵嚷嚷成何體統?”

眾人瞬間安靜下來。

“行了,你們吵來吵去也沒個結果,不如這樣,朕宣御醫來為診斷一番,你們就知道是誰的問題了。”

元祐帝心中的天平早已偏向梅若寒。

所以他不介意幫她一把。

司徒修不是要拉梅若寒下水嗎?

那你也順便丟個臉吧。

司徒修聞言臉色頓時難看起來。

他擔心自己嗑藥的事被御醫發現。

在他忐忑的心情中,御醫很快提著藥箱過來。

元祐帝身邊的大太監將事情原委簡述一遍後,道:“請張御醫為其診斷。”

御醫微微頷首。

司徒修緊張地將自己的手遞給御醫。

御醫慢悠悠地捋著鬍鬚,隨即沒多久,眼神凝重起來。

司徒修喉頭一緊,“如何?”

御醫鄭重地收回手,看看司徒炎,又看看元祐帝。

接著便毫不猶豫地跪地道:“臣無能,還請陛下另請高明。”雖然他不能治,但也許別的御醫可以治。

司徒修如遭雷劈,不可置信,“究竟是什麼事,竟然這麼嚴重?!”難道他得了絕症,命不久矣?

御醫直接道:“臣觀其脈虛氣短,若是不能治癒,只怕終生都不能有自己的後代。”

這話說得很直白。

御醫無所畏懼得罪人。

畢竟他是為皇帝服務的,司徒修既不是皇族人,又不是朝中重臣,他怕他做什麼?

司徒修尖叫:“你在胡說什麼!”

他幾乎是破音道:“若是如此,桑桑和我夫人肚子裡的孩子又是誰的?!”

御醫看他一眼,眼神憐憫。

元祐帝震驚。

他甚至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只投去一個同情的眼神。

司徒炎一臉複雜地看著自己兒媳婦。

梅少傅手指著自己女兒,抖著聲音道:“你……你!”

“你是不是想氣死你爹我?!”

梅少傅痛心疾首,“早知今日,我當初就不該逼著你嫁給司徒修!”他已經認定自己女兒肚子裡的孩子是謝墨的。

梅若寒與謝墨是青梅竹馬,兩人一塊長大,青春時期也曾互生情愫。

偏生被梅少傅給拆散了。

梅少傅堅持要自己女兒嫁給司徒修。

沒承想卻造成如今的結果。

謝墨皺了皺眉,神色不明地看向梅若寒。

司徒修意識到自己被戴綠帽後,臉色陡然陰沉起來,“你個賤人!”

“我平日裡對你不夠好嗎?你就是這麼回報我的?!”

桑雪被他猝不及防的一巴掌扇懵了。

她捂著臉,低著頭沒有辯駁。

多說多錯。

有御醫的診斷在前,她怎麼說都是撒謊,還不如順從一點,或許還能給皇帝留下個不錯的印象,好歹罰自己罰得輕一點。

相比較眾人或是震驚或是複雜的心情,梅若寒倒是淡定得多。

“方才陛下言請張御醫為我夫妻二人診斷,現在他既已診斷完畢,接下來便該我了。”

梅若寒看向御醫,“請張御醫為我把脈。”

御醫雖然滿頭霧水,但還是把手搭上去了。

兩秒過去,原本還不明究竟的御醫瞬間精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