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濯本欲躲開,卻聽到四公主的一番話。竟然鬼使神差的頓足,轉頭看去,瞧見四月亭裡圍著好多人,他站在原地眺望,心裡面好奇,就打算去四月亭一探究竟。

進了四月亭,謝濯就看到了顧雲檀,還有那陰魂不散的梁錚。

在看到二人身前放置的古琴時,心裡的那份喜悅慢慢散去,三兩步走到顧雲檀身側,伸手拉住她的手腕,面上雖然笑著,但語氣卻冷冷的:“你不是下午的課嗎,怎麼上午就來了?”

顧雲檀未察覺謝濯的情緒不好,開口同他講:“我待在幽蘭殿裡悶,湊巧今日四公主要畫花景,我就想著摘幾枝石榴花帶來給她,她的課業要結束了,畫百花景圖是我佈置給她的考題,所以今天來看看她。”

“哦。”謝濯執起她的手,放在身側,二人舉止在外人看來尤為親密。但牽到一半,顧雲檀指骨被他的大手掌捏的有點疼,眉頭微皺,便要掙脫:“我的手有點疼,還是鬆開吧。”

謝濯側目看她,猶豫片刻這才鬆開。

四公主趁此貓著身子,想著偷溜走。踏著小碎步剛走到涼亭臺階,就被謝濯叫住:“令姜,你是給誰學的?偷摸兒又想跑哪兒去!”

說著,四公主身子一抖,抬頭就見崔尚儀帶人堵在廊橋上。隨後不情願的掉頭回去,對著謝濯行禮,“皇兄,你平日公務繁忙,哪裡來的時間操心我啊……”

謝濯抬頜沉聲道:“你再說一遍。”

四公主抬頭看向謝濯,就看到他冷著一張臉,便把接下來的話嚥下肚子裡,乖乖的跟崔尚儀回了樂屋。

等到四公主離開,被晾在一邊的梁錚站在原地。

謝濯帶著雲檀轉身離開,直言不諱的問:“你和他是舊識?”

顧雲檀聞言詫異的看向謝濯,卻只看到他的側臉,她點頭:“幼時見過一面。”

他頓住腳步,一臉好奇的問:“我聽那個梁錚說,你們二人小時候,在清河崔家後花園,你為了摘柿子果,從樹上摔下來了,可有…此事?”

聽到這兒,顧雲檀也愣住了,一雙漂亮的眼珠轉了轉,隨又搖頭:“我當時年幼,而且當時我不過五歲,摘柿子的事情我記不起來了。但只記得,我生了一場大病,醒來時還失憶了,當時…母親嚇壞了,她解釋說我在後花園攀樹,不小心從樹上摔下來了,之後就昏睡了半個月,醒來就忘了一些事,母親安慰我忘了便忘了,只要平安無事就好。”

謝濯哦了一聲,方才還冷冰冰的臉,眼下忽然變得柔和幾分,便低頭來看她。

一雙桃花眼裡帶著笑,揶揄道:“素日看你弱不禁風的,沒想到小時候那般頑皮!”

顧雲檀被打趣,忍不住喜逐顏開,她回想起來也會覺得驚訝,不知道是失憶的緣故,從那以後,她就不喜歡爬樹了,而是喜歡去學堂,連母親都說她是換魂兒了。

謝濯:“忘了也好,反正也是什麼不重要的事情。”她抬頜看向謝濯,見他滿面喜意,卻不知道有什麼高興的事情。

二人從長樂殿離開,卻在花園裡遇到了太后,太后氣得臉色青白,說:“太子這是要去哪兒啊?”

顧雲檀怯生生的垂下頭去,這時謝濯也嚇住了,卻也沒有鬆開她的手掌,氣定神閒道:“回皇祖母,方才從四妹那邊回來,眼下準備回承恩殿用午膳。”

太后聞言,輕哼一聲,轉身從二人身邊擦過,一句話也不說。

謝濯拉著顧雲檀也準備離開。

走到半路,又聽到太后說:“明日皇帝要回京,太子你可要想好,如何向他解釋最近發生在宮內的那些破事,”講到這裡,太后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拄著鳳頭杖移步過來,指著顧雲檀說,“顧良娣你的良心呢?哀家若是你,定會羞愧而死,你嫁給太子三載有餘,至今一子未出,又在後宮裡不安生,你是不是要氣死哀家,拖累太子!”

顧雲檀被罵得狗血淋頭,杵在原地半晌沒有回話,心中又難過的不好受。

這時,謝濯將她推倒身後,正面直對太后,說:“皇祖母,不管她的事,是那個易猶憐賊喊捉賊罷了,這件事您也清楚前因後果,不必用這事一直來說她。”

太后氣得就要抬手,但見謝濯眼神肅穆沉凝,動也不動,是鐵了心要維護那個禍水!

謝濯看著太后懸在半空的手,嘆了口氣勾唇道:“您若是想打就打,打完後,您出氣了,就好。”

顧雲檀神情錯愕,站在謝濯身後,此情此景和那日易猶憐落水,太后指著她罵還要打她時的場景甚是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