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0章 夜魔之魂

只有他的眼睛，才能看得最為清楚，無數的命魂掙扎痛哭著走向毀滅，無數伴隨的地魂隨風而散 ，沒有人為他們中的某一個人感受到痛苦。

“每個人都將自己的命看得很重，起碼對自己而言，比天地還要重要，然而對天地而言，只要有足夠大的空間和足夠長的時間，人命的存在，連最基本的意義都沒有。一個人的愛恨情仇、上千年生離死別，和一片葉子葉落歸根，毫無區別。”

“所以說，踐踏人命，甚至是吞吃命魂，真的是受到天道的制裁嗎？”

懸浮在戰場之上，夜凌風望著下方無數被風暴吞來的地魂，他親眼看著這一個個還帶著眷戀的死亡之臉，可一旦數量大起來，‘眷戀’就沒有了意義，人就變成了冰冷的數字。

數字，是沒有愛恨情仇的，只是一個符號。

夜凌風愈發覺得，冷酷，才是天地宇宙的本質。

所以如果不是李天命，他更願意吞噬命魂，因為一個命魂的效果就能到達地魂效果的百倍，他太渴望力量。

人命太賤了！

賤到讓他都無法敬畏。

上千萬的命魂，痛苦掙扎、不甘心的消散，那些哭嚎、眷戀，對凡塵的留戀，對愛人的不捨，對子女的厚愛……一旦數量多得讓人頭皮發麻，就容易變得千篇一律，毫無創意，一點都沒法共鳴。

“我這是怎麼了？看多了，就會變得冷漠嗎？”

夜凌風想問魂魔這個問題，魂魔正在貪婪的吸收著他身上的力量，作為寄生體，它的力量取決於夜凌風的力量，所以它在和夜凌風一起強大。

“嗚，嗚嗚！”

魂魔指著那些飄散的命魂，露出了渴望的神色，提醒著夜凌風，那些才是真正的美味。

有那麼一個瞬間，夜凌風真的動搖了，他回想起李輕語那張臉，想起她強撐出來的笑容，想起她無助的流淚，他發自內心無比的怨恨太陽帝尊，他如著魔一樣渴望力量，命魂才是更直觀，更粗暴的力量。

還能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能讓他夜魔強大？

這是最好的，能打敗太陽帝尊的機會。

可是，他必須要浪費大量的命魂！

那些帶著生前愛恨情仇的魂靈，他們終究要走向消亡，利用一下怎麼了？

天地法則，真的那麼在乎嗎？

製造戰場，害死他們的帝尊，不應該才是會被天道審判的罪魁禍首嗎？

他的內心已經沒有障礙了。

唯一的障礙，就是李天命，就是他那一雙金黑色的雙眸，每當他微笑看著自己，把夜凌風當做他的親人、親弟弟的時候，夜凌風便只能強迫自己，丟掉對‘命魂’的想法。

不是他改變了想法，而是他不想讓李天命失望。

現在，這一場戰爭還在僵持階段！

其死亡數量，就已經這麼多了。

一旦崩塌，死傷只會加倍。

有百億上神支撐的萬古帝龍無極結界，勉強制造出了上億大軍的效果，讓李天命率領的萬宗聯軍如虎添翼，相當於有了兩億多的大軍。

但！

太陽神宮可沒閒著。

每間隔一百息時間，蒼天之上，那粗大的黃金火柱如同金色重拳降臨，轟擊在萬古帝龍無極結界上！

這導致結界必須分出大量力量去頂住神宮之怒的衝擊，這勢必會降低對那三億秩序天族大軍的壓制，使得對方每隔一百息時間，就會有一次兇猛、狂暴的衝擊！

一兩次，頂得住。

次數多了，對方在地面軍團上的人數、戰力優勢就會體現出來，在地面戰場上，打出和伏神谷相反的效果！

說實話，真正在素質上能和這三億大軍平齊的，只有三千萬九龍帝軍和一些天神劍修、伏神族等。

二三四流勢力的修煉者，哪怕境界到了，在統籌、混戰、調遣上的素質，還是會比對方差一些。

這種差距，會在對方有人數優勢的時候，越拉越大！

這個道理很簡單。

實力比較弱的隊伍，如果能打順風，確實有可能壓制對方，比如伏神谷之戰，當時有地形、意志優勢，還有李天命瘋狂斬首。

這導致弱者一鼓作氣，幾拳下去，把秩序天族這‘老師傅’都給幹懵了。

但如果開局就逆風，在絕對的實力差距下，拼死的意志，效果不會很好，反倒是對方士氣越來越強，如秩序天族這種霸者軍團，給他們順風，他們就會殺瘋！

這一次對萬宗來說，哪怕李天命在前方殺穿，二三流勢力組成的一億大軍後勁不足的劣勢，仍然不可避免，秩序天族採用‘夾住’李天命九龍帝軍的方式，再將重兵分派左右，再兩翼插入李天命後方的一億大軍，不得不說，起到了非常好的效果！

萬龍神山不是伏神谷，這裡的地形沒那麼多深澗，遇到對方這種變陣，哪怕早有預料，那都沒辦法。

聰明人，都會躲避對方的尖刀，去攻擊其弱點！

“一旦他們的大軍，跨越過我後面的一億萬宗聯軍，就能穿過守護結界，殺到萬龍神山腹地，到時候他們對百億上神動手，會極大的影響萬古帝龍無極結界的威力，導致守護結界被神宮之怒打破！”

一旦發生這種情況，不用說，那就是軒轅龍宗的末日，也是大半個萬宗的末日。

畢竟現在大半個萬宗，都在這萬龍神山！

這一戰，還是如李天命預料的一樣艱難。

對方已經將萬宗壓得幾乎窒息，一頓亂刀捅下去，千瘡百孔，何來絕地反殺？

這個世界，不可能永遠都有奇蹟！

李天命比誰都知道這一點。

伏神谷之戰，能故技重施嗎？

很難！

對方三十位統帥，他已經殺了十三個，然而這三億大軍的部署絲毫都沒收到影響，這說明秩序天族也不是傻子，他們知道吃一塹長一智，現在的中央指揮權在天上的太陽帝尊，他那個位置，對戰場的把握更好。

九龍帝葬不能用！

在這數億級別的史詩戰役中，個人能力著實有限，李天命帶著伴生獸、識神、幻神，帶著九龍帝軍所向披靡，還是攔不住別人砍他身後那些來自二三流勢力的萬宗聯軍。

確切的說，這一億大軍的主體，是來自‘三四流’勢力，有些四流勢力，可能全宗就幾百人，他們哪怕境界到了，質量能高到哪裡去？

因為宗門之別，他們和伏神族、九龍帝軍沒法比，和軍團編制的秩序天族，在真正的較量中，同樣沒法比。

這是先天不足！

這才是帝尊設想中，秩序天族和萬宗之戰本來應該出現的樣子。

萬宗真正的底蘊，還是在天榜前百的一二流宗門中，譬如青魂殿的劍修，就有很不錯的群戰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