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平,信與不信,全看他這個人。”他如今也算是對謝安有個一知半解。

謝沉又問:“七皇子這幾日可有出宮?”

“前些日裡倒是來了幾位奇怪的朋友,不過奴也只是見了個背影。”

刻意去打聽主子們的事情,是宮中的大忌。

阿平是個老實人,一直都知曉什麼應該什麼不應該。

“他的朋友很多嗎?”

“不算多,以前更是沒有,只是這兩年,走動平凡一些,七殿下平日裡也不喜在深宮待著,常常不見蹤影。”

阿平不知道殿下打聽那些事情做什麼,他便把他知道的一切都告訴給了謝沉。

沉化殿的宮人平日裡是悠閒的,沒有太多瑣事要去處理,阿平常常在宮中四處走動,知道的事情也比旁人多一些。

謝沉的那些問話,他多少都能回答上一些。

“他何時開始修煉術法的?”

“這個奴不知,也許就這三年。”

四年前,他還看見七殿下被三殿下那群人堵在牆角里欺辱,七殿下沒有任何反抗。

“此話怎講?”

阿平便將他無意看到的一幕說給謝沉聽,那件事情他沒有告訴任何人,也不敢。

若是讓三殿下知曉他在背後偷聽牆角,他這條命便不用要了。

阿平只想要在沉華宮裡安安穩穩待上一輩子,並不想去無端招惹麻煩,他只不過是宮裡不起眼的一個小人物。

但看殿下的意思,莫不是要管會那些不平事?

他伺候殿下的日子不久,對殿下不怎麼了解,只知殿下一向清心寡慾,不喜言談。

對宮中之事,殿下也不上心,他對皇位甚至其他,似乎都沒有什麼慾望。

在他看來,那些都是身外之物,唯有修道,可解脫自己。

“三皇兄他們,一直都是如此欺辱謝安的?”

“宮裡盡人皆知的事情,皇上不予理會,殿下們便行事越發乖張。”這種事情,也不是他能夠阻止的,只能眼看著,幫不上什麼忙。

“殿下,奴勸您,不要去管七殿下,七殿下脾性不好,可不是個好結交的主。”

雖是主,又是謝沉的親兄弟,阿平還是要勸阻一句。

這人從小到大都在壓迫中生活,本性很難不改變,他也是為了自家主子說上一句。

“他的修為不足以撼動我。”謝沉說的也是實話。

但他清楚,謝安接近他一定是有目的的,從一開始意外撞見,到後來的接觸,一步步靠近他。

若對方的性子都是刻意佯裝出來的,那麼接近他一定是有目的性的,只是謝沉還不清楚,謝安的目的所在。

他目光看向阿平,眼底帶著些許看不透的心思。

阿平被謝沉的目光一嚇,緩緩後退了幾步,再緩緩上前,試探性詢問謝沉:“殿下,您這麼看奴做什麼?”

看得他膽戰心驚的,心上一陣不好的預感。

“你替我走一趟,將七殿下請過來。”

“遵。”

阿平不明白自家殿下要做些什麼,不過自家殿下吩咐的事情,他作為奴才,一定得照辦。

謝安人才在自己宮殿待著沒有多久的時日,人就被謝沉請了過去。

兩個人坐在一處,阿平負責給他們二人煮茶,就在不遠處瞧著二人閒談。

主子問的都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話,對面的男人簡單回應著,氣氛顯得很古怪。

阿平一個宮人,也插不上什麼話。

“白蘞一事,還望皇弟屆時可以幫我說上幾句話,替我好好解釋幾句。”

他們口中的那個女子,顯然就是殿下的心上人。殿下有了心上人卻始終沒有告知陛下,想必八字還沒有一撇。

阿平心裡泛著嘀咕,是什麼樣的女子放著優秀的殿下不要,竟還因為一些無中生有的事情誤會了殿下,轉身還需要殿下去安撫的。

阿平是看不懂這些情情愛愛的,他們若得了宮裡負責管這類事情的總管的特許,到了二十八歲便可以出宮,若不然,便是主子准許,賜他個不錯的姻緣。

若這些都沒有,他便需要一直常扮主子左右,一生孤寡。

他是沒有想著娶妻生子的,那樣的日子打他進宮就被他拋諸腦後了。

他如今想的,也只是如何待在殿下身邊,將殿下伺候好,照顧著殿下的衣食起居,想著他的終身大事。

宮裡頭的人,一輩子都是這麼度過的,他也不例外。

“難為皇兄終於想通了,等華靈大賽,我一定替皇兄多多解釋幾句,解了你們之間的誤會。”

“謝謝。”謝沉的口吻很淡,看不出有多麼驚喜。

不過謝安知曉,那女人對謝沉的重要性,他可以為了那個女人做很多事情,如此便足夠了。

他還以為對方能夠沉得住氣,一直不站出來表態,現如今恐怕是僵持不住了,才想到找他們出面來說和。

他們之間共同接觸的人並不多,他便是最好的說客。

由他精心佈置的一張網,也快到了收網的時候。

見謝安眼底流露出來的得意一時間沒有收斂住,謝沉也只是用餘光瞥了一眼。

他知道謝安一直在故意偽裝,他偽裝得很好,讓人看不出端倪,就連他也險些被欺騙過去。

白蘞說得對,他應該來一趟嶺南皇宮,只有到了這裡,才能接觸到謝安最真實的一面。

而謝安此刻,恐怕還不知曉自己已經暴露。

不過,他對於他這位皇弟,從最初遇見到如今,也算不上多少了解。

只清楚他因為父皇的偏心,童年過得很慘,連宮裡的一些下人都不如。

若是這期間,有人肯出手拉他一把,或許結果是不一樣的。

不過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經不重要了。

所有的局面都已經成了定局,無法改變。

謝沉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兒,才想要拆穿謝安的偽裝。

他不知道謝安接近他的目的,若是為了拆開他和白蘞,對方已經成功了。

在外人看來,他同著白蘞,已經到了互不相見,不再接觸的地步。

這個計劃一開始也是白蘞提出來的,他起初還被矇在鼓裡,那個女人,鬼點子一向多,從一開始就知道是有人在背後搗鬼,只是不清楚對方是何人,目的是什麼,便開始了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