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昌終於知道蔡和衷為什麼敢公然跳反了。

他的實力,凌駕於宗師之上。

其實蔡和衷早就想取代他了。

之所以一直沒動手,是因為蔡知道,賭王,不僅僅是靠千術或者武力就能當上的。

要不然,那些實力強大的武者或巫師,早就來搶這個位置了。

憑武力,頂多拿走一時的財富,拿不走名望和地位,更不可能長久,除非你真的打遍天下無敵手。

蔡和衷在等他死,事實上,他已經很老了,離死不遠。

但蔡和衷還是等不及了,當銀沙的埃德森許諾了足夠多的時候,他就動手了。

何家昌倒並沒有什麼遺憾,出來混,遲早要還的。

他縱橫一生,該擁有的都擁有過了,該享受的也都享受過了,沒的什麼可遺憾了。

即便是子孫,他也看淡了。富不過三代,兒孫自有兒孫福。

但今天,讓他覺得頗為可惜的是,把李沐塵和馬山這幾個年輕人捲進來。

雖然李沐塵贏走了他的家產,何家昌並不生氣,賭桌上的事,他從來不生氣,開了一輩子賭場,如果連賭桌上這點事都接受不了,他也做不了賭王了。

有鬼佬做後臺,加上江龍輝的南亞洪門,以蔡和衷的本事和心計,即使沒有李沐塵,何家也撐不了幾天了。

與其把濠江送給鬼佬,還不如送給李家。

不過可惜,李家也拿不到了。

武魂一出,誰與爭鋒!

蔡和衷的千門武魂與眾不同,居然練出了一張黑桃K。

人們看著那國王從撲克裡走出來,猶如魔幻。國王的劍舉起來,帶著死神的氣息,對著李沐塵當頭砍下。

李沐塵一揮手。

轟!

國王舉劍的手凝滯在空中。

接著便轟然而散,消失得無影無蹤。

那張巨大的撲克,猶如被人撕開,從中間裂成了兩半。

蔡和衷啊的一聲慘叫,一口鮮血噴出來,踉蹌幾步,撲通一下跪倒在地上。

他身後的武魂,早已蕩然無存。

武魂大成,武道絕巔,這世間已難逢敵手。

蔡和衷的一身精氣,全凝聚於武魂,如今武魂被廢,就等於一生所學盡廢,和普通人無異了。

人們剛剛都還震驚在他武魂出體的強大氣勢之中,那令人絕望的壓迫感和窒息感。

可就這麼一瞬間,武魂就解體了,蔡和衷吐血跪地。

大家甚至都來不及換個驚訝的表情。

再看李沐塵,只是站在那裡,彷彿動都沒動過。

蔡和衷跪在地上,緩緩抬起頭,臉上一下子蒼老了幾十歲,看著比何家昌還要老。

他看著李沐塵,眼裡滿是驚恐和不解。

“你……你是怎麼做到的?你……究竟是什麼人?”

“你覺得你還有提問的資格嗎?”李沐塵說,“說吧,江龍輝在哪裡?”

蔡和衷死死的盯著他,目光裡充滿了恨意,冷笑道:“哼,你殺了我吧。我不會告訴你的,除非……!”

他的話還沒說完,李沐塵就抬手一掌,拍在了他的天靈蓋上。

蔡和衷至死都不敢相信,對方竟然真的就動手了。

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彷彿在說,我的話還沒說完吶,你不是想知道江龍輝的下落嗎?你倒是問啊!

接著,他的身體如狂風中的沙子一般離散開來,消失無蹤,空氣中只剩下他那死不瞑目的眼神,彷彿還在死死地盯著這世界,充滿了留戀。

屋子裡鴉雀無聲。

不可一世的亞洲千王,剛剛還武魂出世,以絕巔的武力鎮壓全場的蔡和衷,就這樣沒了。

普通人還好,最感震驚的,是何家昌和兩位宗師。他們都很清楚,武道絕巔意味著什麼。而眼前這個年輕人,居然輕描淡寫的一招,就破了蔡和衷的武魂。

當他們再次看向李沐塵的時候,如見神明。

查娜麗也是一樣。

這一次的景象雖然沒有在武林大會上那樣壯觀,但帶給她的震撼卻更甚。

武林大會上,板浦知良一人獨戰六宗師,最後被李沐塵一劍斬了。場面之壯闊,的確罕見。

但李沐塵好歹出劍了。

這一次,他動都沒動,彈指間,就讓武魂湮滅,一代千門宗師死得連渣都不剩。

這傢伙,究竟隱藏了多少實力?

還是說,這短短半年的時間,他又進步了那麼多?

只有馬山,悠閒地站在那裡,司空見慣了似的,臉上毫無波瀾。

何家昌拱手道:“聽聞內地出了為驚才絕豔的李公子,有神仙之姿,我一直以為是謠傳,沒想到是真的。今日一見,竟然比傳言還要驚豔幾分,真讓老朽大開眼界了。濠江的賭場交到李公子手裡,也算是濠江的造化!”

李沐塵微笑道:“何老,濠江的賭場還得何家來經營,我可不想管。”

何家昌一愣:“賭桌無戲言,輸了就是輸了,李公子何必戲弄我?”

李沐塵哈哈一笑:“何老,我怎麼會戲弄你?您是賭王,威名赫赫,今日見您的風範,也很讓我佩服。我們是為了江龍輝而來,無意針對何家。剛才只是不知道您和江龍輝之間的關係,還以為你們是一夥兒的,才有了這樣的誤會。如今誤會已經解除,賭局自然作廢。”

何家昌臉一板:“那怎麼行?賭局已經發生了,輸贏已定。在賭城,規則第一,如果今天這一局可以作廢,那賭城每天發生的千千萬萬局都可以作廢,賭場還怎麼經營?我一生的心血,打造了這座賭城,讓濠江成為全世界賭客心中的聖地。我不能帶頭壞了規矩!”

“何老……”

李沐塵還想再說,卻被何家昌打斷。

“你不用說了,明天讓李言成派財務團隊過來,或者你親自接手,我們會全力配合。”

李沐塵沒想到老頭這麼固執,心中卻也有幾分佩服,就說:“何老,要不這樣吧,我提個建議,濠江的賭場是您一手打造起來,也一直是何家在經營,我們李家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冒然接手未必能接過這個盤子。”

何家昌點點頭:“這倒是的,不過你放心,我可以幫你們過渡。”

李沐塵搖頭道:“濠江不能沒有何家,我想,賭場還是由你們何家來經營,我們李家可以佔股份,拿分紅。當然,我們也會投入一些資源進來。股份呢,我們兩家各佔一半,但李家只分紅,不參與經營決策。您看這樣可以嗎?”

何家昌皺眉道:“你賭的是我的全部家產,不是一半。”

李沐塵笑問道:“何老,濠江現在有多少賭場,何家佔比多少?”

何家昌不知道李沐塵為什麼問這個,回答道:“十年前,我們何家的賭場在濠江份額佔到百分之九十以上。不過如今形勢不同了,自從鬼佬的資本進來,我們的份額被擠佔掉了很多。現在濠江的六間大賭場,我們何家佔一半。另外三家裡,最主要的對手就是鬼佬的銀沙。”

“那我們把銀沙拿下來,我佔一半,是不是就相當於你現在的全部家產?”

“拿下銀沙?”何家昌一愣,這個彎拐得有點大,但好像沒什麼問題,“怎麼拿?”

“當然是打過去!”李沐塵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