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圓數里,鳥獸皆走。

偌大魚頭魚身分離,鮮血淌入湖中,看得梁渠心痛不已,那麼多血,全讓天水蜈蚣喝掉,不是原地起飛?

楊東雄站立在亂石之中,掏出一塊絹布擦拭刀身,抹上油後收刀入鞘。

“行了,都下來吧!”

梁渠迫不及待地跳入湖中,爬上石臺,觀摩起鱘魚王的龐大屍首。

即便死去,屍體上依舊散發著濃濃威壓,常人難以靠近。

六十米,至少上千噸重,壓根吃不完,得送入到冰窖中去。

最好的選擇是賣掉大半,留下小半,在腐爛之前吃光它。

“這鱘魚王還挺會享受,給自己搭了個窩?”徐子帥左右環顧,對鱘魚王的智慧表示驚歎。

楊東雄喊道:“別管那麼多,先過來搭把手,把最重要的龍筋取出來!”

鱘魚大筋,乃一身血肉最精華的部分。

妖獸級的大筋足以讓人延年益壽,因此又稱龍筋。

取龍筋是最令人期待的部分,大家興沖沖地分割起魚屍。

梁渠用青狼插入魚皮,砍得氣喘吁吁都收效甚微,只劃出個不到一厘米的小口子。

魚皮太硬了

最後還是俞墩師兄出手,將魚皮魚肉剖開,顯露出鱘魚王的脊背。

楊東雄伸手進去,抓掏一番,感覺到一根與尋常血肉組織截然不同的觸感,伸手抓住,用力往外拖拽。

“出來了出來了。”

“怎麼那麼細?”

“顏色有些不對啊,和書上記載完全不同,不應該是乳白色的嗎?”

出乎所有人意料,楊東雄拽出來的大筋通體泛著淡金色,僅有人手腕粗細。

尋常龍筋質白如玉,可眼前這根,為何泛著金色?

遑論以眼前鱘魚王的體型,按比例來說,大筋至少得有人腰身粗吧,怎麼還縮水啊?

大筋展露的剎那,梁渠手腕上的天水蜈蚣傳遞來極其強烈的吞噬慾望。

水中僥倖未死的小魚更是接連跳到平臺上,掙扎著往鱘魚王的屍體靠近。

那是生命最原始的吸引力!

是沙漠旅人最渴望的綠洲!

抓住筋頭的楊東雄對眼前一幕難以置信,他完全沒想到會從鱘魚王身體中抽出來那麼一根東西。

“這不是鱘魚大筋,是半根龍筋”

眾人大吃一驚,疑竇叢生。

“龍筋?”

“怎麼會是龍筋?”

“一條鱘魚為什麼會有龍筋?”

鱘魚體內大筋叫龍筋,那是名稱上好聽,是假的,現在怎麼還真抓出來龍筋來了?

“不是完全的龍筋,但絕對帶了龍種氣息,否則不會有那麼強吸引力。”楊東雄指向湖中蹦跳的大魚。

它們的表現簡直和瘋了一樣。

梁渠看不懂,但大受震撼,他猜測道:“是不是和鱘魚蝸起來的原因有關係?”

六十米大妖,住在長寬半里多的小湖裡是非常蹊蹺的,整個比例就跟貓鑽紙箱一樣。

他最開始就懷疑湖裡面有東西吸引著鱘魚王,才會甘之如殆地蝸居在其中。

“八九不離十,走,下去看看。”

楊東雄將筋頭塞入魚身,有血肉做阻隔,湖中眾魚平歇下來。

眾人來到宮殿內,順著石柱縫隙進入其中,一路往下,見到一處近乎豎井的構造,裡面蓄滿湖水。

他們憋氣潛水,一路下游,在距離地面足有兩百米的深度有了驚人發現。

一塊殘破的巨大獸骨平躺在水中,上面佈滿孔洞,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漫長的歷史長河下,這塊巨大獸骨早已沒有了任何生機。

楊東雄從淤泥中拔出殘骨,四處尋找一番四周,確認沒其他東西后,帶著它離開水底,回到“宮殿”前的石臺上。

徐子帥望著那巨大的殘骨,抓耳撓腮:“師父,這是什麼?”

楊東雄搖搖頭:“看不出來,不過我猜測,可能是一塊龍骨”

“龍骨?”

梁渠陷入沉思。

要真是龍骨,那鱘龍魚的徘徊就解釋得通了,也符合過龍河一直以來的傳說。

難怪一頭妖物甘願縮在這小小的湖中,不願離去,又為何能長出不符合它身份的半根“龍筋”!

“此鱘魚怕是很早之前就意外發現這塊殘骨,不斷吸收龍骨中殘餘的養分,茁壯自身,”

楊東雄觸控著殘骨,感受不到任何生機,幾乎是半報廢的狀態。

完整的龍骨絕不會自然腐朽,眼前這塊千瘡百孔,裡頭的好東西顯然都被吸乾。

僅靠一塊殘骨,硬生生養出一頭妖獸,不可謂不誇張。

若是整條龍骨,豈不是能造就一兩頭大妖?

再加上龍肉,龍血,當真是一座移動的寶庫。

向長松不解:“那它為什麼不帶走殘骨,偏偏要縮在這個小地方吸收?”

楊東雄指向湖面:“你看到剛剛龍筋露頭的一幕了嗎?全部陷入癲狂!

龍種的氣息太過濃烈,對它們有著致命吸引力,鱘魚要是帶著殘骨回江淮澤野,只會被其他妖獸撕成碎片,壓根輪不到它來獨吞。

我們來得很巧,要是再過幾個月,指不定這頭鱘魚王吸乾龍骨,就要回歸澤野,到時候龍游大海,怎麼都不可能找到它。

它再借著自己的半根龍筋,慢慢轉變全身血脈,我還真不一定殺得掉它。”

此情此景,梁渠莫名想到那個狐狸為了吃肉鑽進樹洞,卻因為吃得太胖,無法從樹洞中爬出,最後被獵人殺掉的寓言故事。

眾人聽後都覺得僥倖,不禁將目光投向梁渠。

陸剛話從來不多,此時都難免感慨一句:“師弟福緣,當真深厚啊”

龍筋放在外面,臻象宗師都要心動,哪裡輪得到他們?

沒有梁渠,如此重寶只能從書中見識到。

眾人將其餘精怪打撈上來,抽出其他大筋,不能浪費。

不過重中之重,還是那帶著一絲龍種氣息的鱘魚王大筋。

楊東雄將整根龍筋全部抽出,好在龍筋細,但足夠長,三十七米多,一隻手都攏不過來。

他一腳將一頭蹦跳過來的大魚踹回河裡:“我拿五丈半,梁渠拿二丈半,俞墩,陸剛,徐子帥各拿一丈,剩下的一人三尺如何?”

大家沒有意見。

說到底,出力氣的都是師父一個人,梁渠功勞大些,其他人就是過來搭把手的。

梁渠都覺得東西像白撿的一樣,給出一個位置資訊,一天下來手上就多出一根二丈半的鱘魚龍筋。

上哪找這樣的好事?